說是第一次也不算太準確,在攻打科爾沁部勒爾根城時,明軍就使用了類似的爆破戰術。

但那一次只是一座相當於堡寨的小城,要轟破海城、遼陽、瀋陽等規模的堅城,顯然只用外部爆破是不夠的。

外部爆破不夠猛,那就來內部的,坑道爆破對於皇帝來說一點也不陌生。

太平天國時的“掀城如片紙”,抗日戰爭中讓鬼子坐“土飛機”,他不過是提前幾百年讓坑道爆破綻放異彩罷了。

經過了不斷的演習訓練,明軍中,或者說是世界上的第一支爆破部隊誕生了。

第一個,第一次,皇帝已經數不清自己創造了多少個第一了。

熊廷弼寫完密奏,吹乾墨跡,小心地疊好放進密奏匣子鎖好,命專人送往京城。

輕輕長舒了一口氣,熊廷弼端起茶杯喝著,猛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趕忙命人召王徽前來。

孫元化主動請纓赴遼,皇帝沒有允許,讓他另選信得過的人帶火箭去遼東助戰。

王徽應時而出,成為大明火箭部隊的第一任指揮官。

要說這個王徽也不簡單,與孫元化是好友,也入了教,對西學甚有研究,著有《遠西奇器圖說》。

火箭的研製和演習,王徽全程參與,對如何操作,並不比孫元化差。

時間不大,王徽便奉命趕來,入內拜見熊廷弼。

“王大人不必多禮。”熊廷弼伸手虛扶了一下,命親兵上茶。

王徽謝座之後,禮貌性地喝了一口,便靜待熊廷弼詢問。

“王大人初來時,曾與本經略談過這個,這個火箭的事情。”熊廷弼摸著鬍子,不太確定地問道:“你當時說火箭的射程,最遠能達到五里地?”

王徽拱了拱手,篤定地說道:“最遠射程當在五里,若是定在四至五里,則更加準確。”

熊廷弼眸光一閃,用力點了點頭,說道:“王大人請詳述這火箭的威力,此番與建虜大戰,或許要借火箭之威。”

王徽也是精神一振,來遼東幹嘛,就是將火箭用於實戰,爭取立個大功。所以,他是生怕熊廷弼不重視這新建的火箭部隊。

但看熊廷弼是越聽眼越亮,王徽的心也放了下來,講得更加來勁兒。

“好,極好。”熊廷弼忍不住一拍手,起身在室內踱了數步,緊盯著王徽說道:“王大人請做好準備,火箭部隊此戰必用。大敗建虜,可要多多倚重。”

王徽趕忙起立躬身應喏,也不多話,告退而去。

哼,哼,老奴啊,老奴。在寧遠被某用紅夷大炮轟營,此次,做夢也想不到會再挨一遭吧!

五百枝火箭,足夠了。雖然準頭兒差,但偌大的建虜營寨,總不會打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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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捋著鬍子望向窗外,秋風蕭瑟,已顯寒意。初冬將至,這個冬天,建虜怕是要在冰天雪裡狼狽亡命了。

………………….

秋風蕭瑟,已顯寒意。

數萬人馬從瀋陽開出,旌旗招展,蹄聲雜沓。努爾哈赤在將領的圍護下,隨著中軍向南而行。

此次發動,不用別人去說,努爾哈赤自己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與以往的大軍出動完全是不一樣的心態和精神。

以往發動對明國的作戰時,女真人固然歡天喜地,他們的家奴也推著大小車輛跟隨,都想賺得盆滿缽滿、勝利而回。

當然,這樣的歡欣鼓舞而出,換來的也並不是滿載而回。比如寧遠之戰,非但沒搶到,反而是損兵折將,黯然而返。

但這一次卻迥然不同,沒有人人思戰的熱情,反倒籠罩著沉重,甚至有些一去不返的悲壯。

儘管老奴為了穩定人心,坐鎮瀋陽,既不遷民,還封鎖了不少訊息。

但現實的窘迫卻是遮掩不住的,“鬥米價銀五兩,銀兩雖多,無外貿易,是以銀賤而諸物騰貴。”

有錢也很難在市面上買到糧食,還有“良馬,銀百五十兩。牛一,銀百兩。蟒緞一,銀百兩。布匹一,銀七兩。”

後金雖然打仗很強悍,但在生產力上,卻只相當於封建社會的初期,甚至是原始社會階段。

生產方式落後,生產力水平低下,後金能夠壯大,全靠的“以戰養戰”的方式。

數年來,後金是真的沒搶到什麼東西,反倒是損失不小。

而明國的經濟封鎖卻是越來越嚴密,並且打掉了後金的盟友科爾沁部,後金脆弱的經濟陷於崩潰,並不意外。

當然,努爾哈赤等人不知道什麼叫“經濟危機”,卻知道此時再不發動,並奪取一場勝利,形勢的惡化將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撫順額駙李永芳面無表情地騎馬緩行,已經不再是努爾哈赤的心腹親信,也遠離了努爾哈赤的左右。

范文程綴在李永芳側後,臉色沉重,心神不屬。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永芳放慢了馬速,與范文程拉近了距離,突然緩緩說道:“憲鬥,四貝勒那邊——”

范文程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下周圍,才壓低聲音說道:“額駙放心,已派人通知了。”

李永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好半晌,才一聲嘆息,低聲說道:“明國真龐然大物也,縱是此戰獲勝,亦不過是稍加緩和。欲扭轉形勢,太難太難。”

范文程深有同感地嘆了口氣,說道:“或是氣數未盡,數百年來出一明君,卻恰在此時。”

李永芳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確可稱為明君。天意,天意呀……”

老奴叛明,建虜猖獗一時;明軍屢戰屢敗,遼東幾乎盡皆陷落。

出現這樣的情勢,建虜悍勇只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還是明朝的腐敗,朝堂的黨爭,官僚的貪瀆,皇帝的昏庸。

在封建社會,皇帝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明君可興國,昏君亦能敗國,甚至是亡國。

從萬曆到短命的泰昌,再到木匠皇帝剛登基的一兩年。雖有重用熊廷弼而壓制住建虜崛起勢頭的時候,但更多的還是黨爭不斷,主政遼東者換個不停。

混亂,混亂!用人不專,用人不當,糧餉不敷,兵無戰心……

這些內部的問題始終難以解決,明國雖大,卻大而弱、大而散,越大越難精誠團結,一致對外。

可以說,建虜的不斷勝利和逐漸強大,是成就在明國自己失誤的基礎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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