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只有討好皇帝的,卻沒人敢跟皇帝討價還價。你貢獻大,你有功勞,也全看皇帝的心意。

所謂雷霆雨露皆是恩,就是封建社會給予帝王的特權。賞罰分明的也有,苛薄寡恩的也沒人敢指責。

只不過,在天啟年間,皇帝的所作所為,不能說感恩圖報吧,但付出和回報卻能儘量保持著平衡。

要讓馬兒跑,就要給馬喂草。這是很樸素的道理,儘管很多帝王都把臣僚和子民的付出看作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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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稟持著這樣的理念,皇帝才對遼東毫不吝嗇地投入,給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軍人提高待遇。

糧餉充足是勝利的保障,既然要平遼滅奴,就別讓軍人流血又流淚。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多簡單的道理。

對於臣子,甚至對商賈,皇帝也是同樣的對待。得讓別人樂於奉獻,要讓別人得到激勵,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而光索取不回報,那不是朱由校的作風。況且,那將使奉獻者逐漸失去積極性,使財源枯竭。

合作共贏的模式在逐漸建立,這也是朱由校要朝廷的財政擺脫田地賦稅的重要一步。

當然,沒幾個人知道皇帝的佈局,理解皇帝的長遠運籌。

但這並不重要,最多讓皇帝有點小寂寞,慨嘆一句“世人皆醉,朕獨醒”罷了。

掃視著殿下叩拜的群臣,皇帝表情莊重,透出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嚴,輕輕向上抬了抬手,沉聲道:“眾卿平身。”

“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得這山呼萬歲的聲音,皇帝略微抿了下嘴角,笑意一閃而逝。

鴻臚寺官員先出班,對皇帝奏報入京謝恩、離京請辭的官員。這些人都是前一天在鴻臚寺報備好的,皇帝已說了要召見,自然是先行入殿覲見

入京述職的北方督撫幾經商議,終於制定出了讓皇帝滿意點頭的抗災救災的方案。

今天就要陛辭離京了,按他們的級別,皇帝召見,也是相當正常。

雖然對楊漣不滿,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和其他督撫商議方案比較認真? 皇帝也沒有換掉他。

反正隨時都可以撤換,不急於一時。楊漣又熟悉地方? 能做好本職工作,管好自己的嘴巴,皇帝也可以忍一忍。

“眾卿皆是封疆大吏,重任在肩。地方安則朝廷安? 特別是在大災害到來之後,安定地方救濟百姓? 更是朕之所期。”

皇帝把聲音放得緩和? 但神情卻很凝重? 聲音也很低沉? “歷朝歷代? 大災變幾乎都意味著大動亂。究其原因? 只有兩個字‘飢餓’。因災荒揭竿而起? 天下大亂,改朝換代者並不鮮見。”

督撫們躬身肅立? 早知道皇帝對大災害的來臨極為重視,但說到了“改朝換代”? 卻還是很少見。

嚴重程度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厲害呢,恐怕在皇帝眼中? 已經沒有了。

“眾卿臨行之前,朕送你們四個字? 那就是‘以民為本’。”皇帝的聲音還在殿內迴盪,“民安則國安,民亂則國亂,切切謹記。”

皇帝的話停了下來,衝著內侍揮了揮手。宮人捧著托盤上前,這是皇帝的賞賜,每個督撫都有,也都一樣。

“微臣謝萬歲隆恩,謹記聖訓。”眾督撫跪倒謝恩。

楊漣嘴唇張了張,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衣袖不知被誰扯了一下,只好無奈地閉上了嘴。

“既是於國有益,於民有利,楊兄又何必糾結於旁枝末節?”

“楊兄自承是東林黨乎?萬歲銳意進取,清除黨爭,楊兄欲為東林黨鳴冤叫屈?”

“在其位謀其政,楊大人已不是言官,萬歲亦無大過,你又何苦以進諫為己任,尋些並不確實的名頭,觸怒萬歲呢?”

“經世濟民,楊大人讀書時也抱著這樣的理想吧?既然任職一方,正可施展抱負。若萬歲震怒,罷黜去職,楊兄除了得到忠直之名,於國於民又有何益哉?”

楊漣想到了方震孺等人的勸說,也想到了萬歲所說的“沽直買名”,終於還是壓下了心中的不服。

皇帝見楊漣老老實實,心中鬆快了些。不是非你不可,讓你去做地方官,也是給你機會,莫要不識好歹。

朕清除黨爭,卻是唯才是舉,未嘗偏向哪一派。幾年來,為官者應該都清楚了朕的本意,難道只你楊大洪不解?

眾督撫拜別離殿,朝會按照正常的流程進入到奏報邊關情形。

按照規矩,如果有邊關奏報,“大者宣露布,小者具奏本,俱於早朝未奏事之先宣佈,所以張國威而昭武功也”。

兵部尚書孫承宗出班稟奏,就兩件事情,一在遼東,一在西南。

關於遼東的,主要是調動軍隊入遼,以及運送糧草物資的進度。

西南的則是又獲小勝,有土目耐不住封鎖圍困,並認為安奢叛軍已無翻盤可能,向大明投誠。

其實,這些都透過密奏呈與皇帝,他已經知曉。所以,略事詢問,交代了幾句,便由兵部按照職權作決定。

相比於遼東的建奴,奢安叛軍的戰鬥力差了不止一個檔次。久剿不滅,主要是水西那崇山峻嶺、溝壑密佈的複雜地形。

所以,別看奢安叛軍開始的時候勢頭很猛,又打重慶,又打貴州的,其中少不了當地土司見風使舵,擴大了奢安叛軍的氣勢。

只要明軍穩住陣腳,不輕敵冒進吃複雜地形的虧,奢安叛軍也就越打越少,越打越弱,沒那個亂蹦躂的勁兒頭了。

只剿不撫,皇帝也發了狠,要把水西叛軍徹底消滅,把水西完全納入大明的行政管理,讓什麼奢氏安氏成為歷史。

“微臣遵旨。”孫承宗聽到皇上的交代,猶豫了一下,躬身退下。

他沒想到萬歲早有決定,即便是投誠歸降的土目,也不繼續留用,而是遷至湄公省。

地頭蛇離了地頭,還怎麼跟強龍鬥?

孫承宗當然知道這是皇帝要一勞永逸地解決水西問題,但這樣的處置,恐怕對分化瓦解奢安叛軍不利。

待下了朝,再向皇帝提議,稍作修改,或是緩行,才比較合適。

孫承宗給皇帝留了面子,卻不知道皇帝決心已定。

代價是大了些,但卻是暫時的,眼前的。從長遠來看,既消除了日後的隱患,又給湄公省的開發提供了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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