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不懂軍事,他的主要工作是治理地方和大興水利。也就是說,以後陝西的軍事不出意外的話,將由孫傳庭來執掌。

難道萬歲派自己入陝,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孫傳庭見王威向他傾身過來,趕忙收起思緒,笑著迎過去,準備聽取老爺子的意見。

衛所兵制發展了一百多年,早已經是積弊叢叢,難堪使用。

其實,從“土木堡之變”後,明朝就不得不採取募兵制,也就是“營伍制”來補充邊關的防禦。

在戰事紛頻的嘉靖朝,“營伍制”又從邊關,逐漸發展為全國性質。

而衛所士兵中,有不少也被招募到了營伍中。雖然還掛在衛所的戶頭上,其實已經成為營伍的一部分。

但終明一世,衛所制度也沒有被廢除。這裡面的原因錯綜複雜,既有政治上的,又有財政上的。

可對於朱由校來說,不管有多少困難,都要把改革進行到底。這不僅是關係到國家,更關係到自己。

面對衛所兵制已近廢馳,衛所兵戰力低下、不堪使用,軍戶負擔沉重、大半逃亡。

朱由校覺得,哪怕是改革措施並不是十分完善,施行下去又會壞到哪裡呢?

說白了,在朱由校看來,衛所兵制到目前已經是谷底,就算不反彈回升,還能沉地底下去?

有了這樣的底線,朱由校才繼續折騰,以陝西為試點,爭取將政策措施完善起來,再推行各地。

什麼衛所兵制是太祖所定,祖制不能動,不存在的。朱八八還能從棺材裡跳出來打我呀?

此時的少年皇帝,並沒有呆在深宮裡和好妹妹們玩遊戲,而是剛剛從玻璃廠視察完,美滋滋地返回皇宮呢。

為啥美呀,發財大計又前進了一步唄!

玻璃能制出來了,在朱由校的指導下,工匠們在光滑平整的金屬板上進行碾輥壓延,就製出了平板玻璃。

儘管這種方法製出的平板玻璃也不是太大,但對朱由校來說,已經可以滿意。

當然,最後的工序還要皇帝親自動手,但材料齊備,玻璃器皿也透過老外搞到了,造出鏡子已經不是難事。

而且,朱由校要造的鏡子可不是威尼斯拼命保密的錫汞齊法,而是高階大氣上檔次的銀鏡反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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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朱由校也會做幾面錫汞齊法的鏡子,主要就是想做個對比。並且,他還向老外打聽了一下在歐洲這種鏡子的大致售價。

嘿嘿,就這破辦法,威尼斯還保密,還賺黑心錢,讓朕的寶鏡打你們個落花流水,讓銀子都流進朕的口袋裡吧!

嘿嘿,朱由校想著賺它個缽滿盆滿,誰不服就用錢直接砸死。手上輕搖著摺扇,連燥熱的天氣都不覺得如何難受了。

“皇爺——”張裕兒突然發出呼喚,聲音不高,引得朱由校注目過來。

皺了皺眉,朱由校發現張裕兒蹙著秀眉,臉色有些發白,象是挺難受的樣子。

“哪裡不舒服?”朱由校伸手摸了摸張裕兒的額頭,並沒覺得發燙發熱。

張裕兒伸手捂著胸口,強忍住翻騰欲嘔的感覺,輕聲說道:“奴婢只是覺得氣悶,應是在那工坊裡被熱氣衝著了。”

停頓了一下,張裕兒懇求道:“皇爺,奴婢下車走一走,透透風可好?”

朱由校點了點頭,說道:“朕也覺得車裡憋悶,一起吧!”說著,他用摺扇敲了敲車廂。

馬車緩緩停下來,簾子一撩,王體乾躬身在外侍候著。

朱由校和張裕兒下了馬車,來到路邊。

太陽斜照,正好被沿街的店鋪擋住,縱是稍有暴露,也不是太過酷熱。

朱由校搖著摺扇不緊不慢地走著,張裕兒落後半個身子相隨而行。

“奴婢感覺好些了。”見少年皇帝投來關切的目光,張裕兒還以笑容。

朱由校點了點頭,繼續前行,左顧右看,隨意地觀望著。

王體乾湊了過來,躬身道:“皇爺吩咐經營的鋪子就在附近,生意還不錯,您要不要看看。”

朱由校笑了起來,說道:“朕看過呈上來的賬目,經營得還不錯。既是順路,便看看也好。”

“都是皇爺的辦法高明。”王體乾諂笑著恭維道:“沾了皇家的富貴氣,生意想不好都難。”

朱由校面帶微笑,對這種程度的馬屁已經習以為常,扇子一指,吩咐道:“王伴在前面引路。”

王體乾趕忙屁顛屁顛地帶路,拐過一條街,便看到了那大牌匾。還是朱由校給起的名字“宮廷玉液”,一百八一杯呀!

張裕兒抬頭看著,喃喃念道:“宮廷玉液,是賣酒的嗎?”

“不光賣酒,還有些點心和糖品。”朱由校笑著說道:“還有你喜歡吃的絲窩虎眼糖。”

張裕兒抿嘴含笑,說道:“味道應該是一樣的吧?”

“買點嚐嚐就知道了。”朱由校說著便要走過去。

猶豫了一下,王體乾躬身道:“皇爺,就在這看看可好?那幾個宮人是奴婢親自挑的,都認識奴婢。”

朱由校想了一下,問道:“她們應該是不認識朕的吧?”

“這個,奴婢也拿不準。”王體乾遲疑著還想反對,卻見少年皇帝已經邁步走去。

王體乾趕忙衝護衛們擺手,四下散佈的幾個便裝錦衣衛匆匆跟了上去。

店內,李成成正坐在櫃檯裡拔弄著算盤算賬,兩個宮女兼售貨員則湊在一起,在低聲說笑著。

皇家店鋪,縱是有人不知道背景,也有東廠派人暗中保護。

剛開張時,也有人搗亂,或是來看年輕貌美的女子。被收拾了幾次,基本上都老實了。除了真的顧客,沒人再敢來生事。

“成成姐。”一個宮女轉頭叫道:“賬算好了嗎,咱們能多得幾分銀子呀?”

李成成呵呵一笑,頭也不抬地說道:“小茉,你要銀子買啥東西,還是要攢著作嫁妝?”

“她呀,看好了昨天來買酒的少年郎呢!”另一個宮女取笑著,“等那少年再來,就讓小茉去接待,留個姓名住址,以後也好去尋。”

“胡說。”小茉臉上飛紅,上前撲打取笑她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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