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大羅冥王一聲斷喝,雙手向前一揮,急風驟起,將身前詭異的火光,扇得偏了偏。

蘇邁本意並不在傷人,只想護住那蓮池而已,故而當勁風吹過時,他亦未加抵抗。

那火光復又覆在蓮池之上,烈焰滔滔,看上去頗有些嚇人,不過若不去招惹,倒也並無甚兇險。

大羅冥王修為過人,自知這東西來得並非偶然,身形往蓮池上空一飄,雙眼白光閃動,朝蓮池邊的魂群中掃來。

蘇邁和夜雪見狀,頓覺不妙,正自忐忑時,忽又聽得半空中傳來聲響,仔細一聽,卻是含煙之聲。

蘇邁忙抬頭一望,卻見不知何時,含煙已現身那蓮池之上,離大羅冥王所在,不過數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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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衣,長髮飄飛,在這血月映照的山頂之上,顯得格外突兀。

“你……,為何在此?”大羅冥王很是意外,見狀突然叫道。

“同你一樣!”含煙冷冷應了句,表情很是淡漠。

“不可能……”大羅冥王咆哮一聲,隨後急道:“沒有渡魂船,你不可能到得此處!”

“哼……”含煙輕哼一聲,似乎並不想解釋。

“含煙,你……可還好麼?”

虛空之中復又有紅光亮起,不知隱於何處的廣流王亦現了出來。

“好麼……?”

含煙身形看去,較之廣流王和大羅冥王淺淡少許,不過臉上神色亦可看得出來,只見她微仰起頭,卻是望向虛空,似在回覆,又似自語。

“哈哈……,自然是好了!”

大羅冥王見狀,狂笑了一聲。

“鏡天湖畔,有大霧彌天,山不見山,水不算水,即無來路,又無去途,比之浮空城中,自是逍遙得多!”

片刻,又見其接道,聲音頗有幾分憤懣,在場者,無論人魂,皆聽得出,個中之恨意。

含煙對此,卻無甚回應,只是嘴角多了幾分譏色。

“很抱歉,這些年我忙於修煉,卻忽略了你!”廣流王沉默半晌,始道。

“我不過是一工具而已,在你眼看著我離去之時,你我之間便再無關係,今晚,鏡天湖也好,浮空城也罷,均與我無干!”含煙長髮無風而動,聲音聽起來,並無太多情緒,這模樣,比之在那鏡天湖畔廣場之中,楚楚可憐之態,卻是截然不同。

蘇邁聽來,亦覺有些詫異,弄不清這含煙到底在打的什麼算盤。

復朝其望去,卻見她手中的紫香,此刻亦終於燃到了盡頭。

“蘇邁,有些不對!”

夜雪原本在一旁冷眼觀望,聽得這含香之言,亦有些納悶,但當她望見含煙在那紫香消散之時,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時,卻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下意識地運了運氣,卻發現,全身氣息莫名有些停滯。

“怎麼了?”蘇邁望見夜雪臉色有些不對,急問道。

“我們上當了!”夜雪輕呼一聲,隨後朝半空望了望,又道:“含煙的香,有問題!”

蘇邁一聽,忙檢視自身,卻未有甚感覺。

夜雪見狀,又解釋道:“你身無修為,反應自會慢一些。”

“她如此行事,是何意圖?”

“不清楚,只怕在場者,皆已中了招!”

“你是說,大羅冥王和廣流王亦不如外?”蘇邁驚呼一身,好在身側的陰魂們皆在望向半空,倒未引起甚注意。

“她等到這香燃盡才露面,自然應有所圖吧!”夜雪應了一聲。

蘇邁聞言,心下自很是不悅,這含煙看上去柔弱孤苦,甚至被棄於鏡天湖畔數百年,本來還覺其情可憫,其狀可憐,如今看來,自己還真是太天真了些,這些陰魂雖靈智已不如在世之時,但數百年甚至千年的修煉,卻已非尋常人類修士可比。

“她不會,連我們也要除掉吧?”輕呼了一聲,蘇邁臉色有些難看。

“本來無怨無仇的,犯不上害人,只能怪我們運氣太差,自己跳進火坑之中!”夜雪無奈地回了句。

“火坑?”蘇邁聞言,突然心中一動。

“有辦法!”朝那蓮池中間一指,蘇邁面有喜色。

看樣子,他是想必要之時,躲入那劫火之中。

“只怕沒這般容易!”夜雪搖搖頭,神情有幾分憂慮。

她原本想著,借這含煙之力,出手搶奪金蓮,卻不引狼入室,這女魂包藏禍心,卻將他們二人一起拉了進去。

而此刻,半空中的含煙,聲音又傳了出來。

“今夜,這一切恩怨,都將了結了!”

夜雪抬頭望去,卻見她雙手如穿花戲蝶般舞動,片刻,突有一陣奇香自山頂四處湧來。

這味道,忽濃忽淡,微甜而有清芳,乍一聞之,極是舒適,再吸入時,卻隱隱令人心生怯意,卻不知是何物所造。

“弒神香!”

大羅冥王首先認了出來,隨後又聽得其沉喝道:“你個賤婢,敢暗算我等?”

“你不好好呆在鏡天湖,卻妄想收回這孤山,甚至染指浮空城,有了今日,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含煙眼帶厭色地望了他一眼,悶聲回了一句,隨後,又轉向那廣流王,冷冷說道:“還有你,今夜便留在此罷!”

“哈哈……不自量力!”廣流王尚未回話,大羅冥王卻搶先笑了出來。

話音一落,那三千煩惱絲復又狂舞而起,朝含菸捲來。

含煙見狀,臉上閃過一絲輕蔑,隨手往身前一按,卻見一具玄黑色的瑤琴憑空而現。

隨著她雙手輕揮,忽有一陣古怪的琴音隨之而起。

按說,當初在那流花渡口,目睹了水輕盈和贏月的曠世絕技,後聽那曲道士的一番點評,對琴之一道,蘇邁頗也有了些認識,這琴音清亮者,有如高山流水,奔騰激越,而低沉者,復如孤芳夜放,幽獨而牽人愁緒,當初琴公子一曲留仙引,令在場眾山民陷入癲狂,雖有魔音之故,但其神乎其技,卻連水輕盈亦不得不歎服。

而此刻,這古怪琴音,卻是如怨如訴,綿綿不絕,渾不似過往所聞之音,甚至,蘇邁都在懷疑,是否便是含煙手中之琴所奏。

不過,片刻之後,含煙便向他證實了,這琴音的威力。

只見大羅冥王那鋪天蓋地的髮絲,在琴音響起之後,竟然柔順得有如閨中女子的長髮一般,直直地垂了下來,更古怪的是,那琴音稍有起伏

,這髮絲便隨之起舞,看起來,已不像是大羅冥王所有,反倒成了含煙手中之玩物。

“稽方,這弒神香我煉了數百年,為了就是今夜,你以為,就憑你這幾根髮絲,便能逃得掉麼?”

含煙邊撫琴,邊緩緩說道。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廣流王,亦是面露苦色。

蘇邁倒未覺有甚,不過身側的夜雪,卻很明顯有些不適,而那圍在蓮池之畔一眾陰魂,竟如被召喚一般,朝含煙身側飛去。

一時間,如百鳥朝鳳,聚在那紅衣虛影的身後。

這一下,卻突然將夜雪和蘇邁兩人空了出來,那蓮池之畔,剩下兩個身影孤零零地佇立。

蘇邁亦始料未及,先前有眾陰魂掩護,倒還不甚擔心,此刻,一下子暴躁在眾魂之前,他心裡自很是不安。

在這大羅冥王和廣流王的注視之下,他們想隱瞞只怕也很難。

二人對望了一眼,皆是一臉苦色,不過,對方未出聲之前,他們自然不會不打自招。

“呵呵,今夜還真是熱鬧啊!”大羅冥王冷笑了一聲,隨後道:“想不到,這孤山之上,竟還會有生人出現,著實稀奇!”

“韓尾生,你那浮空城,都死絕了麼!”頓了頓,又見其朝廣流王喝道。

廣流王似乎亦被這琴音弄得甚是難堪,聞言,亦譏笑一聲,回了句:“若無你的渡魂舟,這兩人,又如何至此?”

含煙身後的一眾陰魂,此刻聞言,皆是一陣譁然,誰也未料到,先前這無數魂靈之中,竟然隱藏著兩個活人,只是奇怪,為何卻感受不到一點氣息?

“這兩人,乃為取這金蓮而來,那池中之火,便為輪迴劫火!”含煙聞言,亦懶得聽他們多費口舌,她這話一出,很明顯便聽得出來,這兩活人,自然和她有關。

“含煙,你為何害我們?”既然行藏已露,蘇邁自然再無顧慮,乾脆朝半空沉喝了一聲。

“這弒神香乃對付魂靈之用,對你們雖有影響,但還不會要命!”含煙淡淡應了聲,隨後,手中動作卻又加快。

身後無數陰魂如獲軍令一般,徑朝廣流王和大羅冥王奔去。

大羅冥王對此,自然毫不在意,看都不看一眼,黑絲一揮,卻朝蘇邁和夜雪襲來。

二人未料他突然發難,等到反應過來時,髮絲已近眼前。

夜雪一把拉住蘇邁,往後疾退,隨後星月劍一揮,星輪頓現,擋在了二人身前。

一片碎芒星星點點,隨之灑落,這一招之下,星輪便被擊潰,大羅冥王的三千煩惱絲,在吸收了無數陰魂之後,這威力,立時顯現了出來。

夜雪心中大駭,心知自己所修之術,對付普通魂靈倒可一試,但面對大羅冥王這類快修成人身的陰魂,卻很難湊效,更何況,受這弒神香的影響,夜雪此刻的修為,亦大打折扣。

正猶豫間,那髮絲復又射來,蘇邁情急之下,黑劍一挑,將那劫火召回,一片紅光閃著烈焰,朝那半空卷去。

這三千煩惱絲,乃是大羅冥王修煉多年之物,自然不像那尋常陰魂一般,瞬間被燒個乾淨,但這火光一觸及那髮絲,雖未立時發難,卻突然有無數火花,如活物一般,順著那髮絲,朝大羅冥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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