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之氣充斥於黑暗之間,那寒芒倏忽而來,卻又悄然而去,完全摸不清來路,花山雨亦只得吩咐身側眾人小心行事,不過饒是再如何謹慎,半晌之後,亦有人著了道。

一聲慘叫自身後傳來,花山雨忙轉頭而望,卻見數丈開外一位梁家弟子正捂著左臂,滿臉痛苦之色。

那左手自手肘以下,空空如也,那斷臂,想來是墜入腳底濃雲之中,再也尋不見了。

“你們且呆在此地,不要妄動,待我前去探探一番!”花山雨抬手向那三清鼎中一抹,火光頓時熄滅,隨後舉掌朝那鼎身一拍,手中之物應勢而漲,暗紅之光籠罩其上,不一刻,便有數丈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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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雨半手持足,向半空一送,眾人會意,皆閃身而入,躲於鼎身之內,那詭異寒芒四射而來,遇到那鼎身便即消散,眾人只覺天清地寧,頭頂之上,暗紅一片,雖看得不甚清楚,但比之那漆墨如淵的濃雲,卻是好了許多,至少,這心底的恐懼多少淡了些。

這三清鼎內,此刻藏身之人,皆是四大家族之精英弟子,一身修為,在同輩之內,亦算佼佼者,面對這黑雲之中的怒暴殺氣,卻是無計可施,只有坐以待斃之份,卻不知,那四散而去的眾修士,又是何種遭遇?

花山雨安頓好眾人,便鐵筆在手,向前方疾飛而去,無處不在的陰風和那神出鬼沒的寒芒時刻提醒著他此地的兇險,也令他更加擔心,那數十名修士的下落。

約盞茶之後,前方終有動靜傳來。

先是一道白光,劃破這深沉的黑暗,如同那平靜無光的深夜,有閃電突現於天穹之中,亮白刺目,緊隨其後,又是一道、二道……無數的白芒交叉而起,張牙舞爪如利劍般刺出,這黑雲之內,不到片刻,便成了一張由萬千電芒組成的光網,那無形的寒芒穿梭其間,置身其內,如入煉獄。

風刀電劍,突襲而來,一時間,連花山雨亦有些措手不及。

他雖早有準備,這黑雲之內,定不可能僅止這寒芒之般簡單,但卻未料到,金剛盟竟在此中設下重重禁制,看來,想要安然透過這黑雲,不破除這陣法,斷不可能。

眼前電光霍霍,復又有雷鳴之聲響徹於濃雲深處,彷彿狂風暴雨傾刻將至,無邊寒意,漫卷而來,花山雨身形如鬼魅般,於電光之下穿行,一時間,卻也找不到方向所在。

本打算向上而去,依照前次的經驗,這黑雲厚不過十來丈,若無意外,縱身一躍,便可脫困而出,但當他嘗試數次之後,卻發現沒了那傳聞中上可登九天,下可入幽冥的三界梯引路,這黑雲之內卻是浩瀚無邊,深不見頂。

這韓家的畫地為牢之術,縱使他同為四大家主之一,亦是無可奈何,更何況,金剛盟處心積慮用之於此,亦多加最佳化,便是這無處不在的殺伐之氣,亦非韓家所能施之。

“這永珍劫天陣,看來確有幾分不同尋常啊!”花山雨邊四處遊走,邊嘆道。

片刻之後,電光深處復有動靜傳來。

花山雨正欲前往察看,卻見原本一襲青袍的梁三爺,此刻

卻是衣衫襤褸,滿臉黑色地大呼著衝了出來。

“梁老三,什麼情況?”花山雨見狀,忙急問道。

“趕緊撤!”梁三爺遠遠喊了句,顧不得多說,身形急墜,便直往那深坑之下而去。

“還有人呢?”花山雨急問一聲,不過回答他的卻是陣陣寒芒,梁三爺卻早已不知去向。

雖不知發生何事,但一向膽大粗豪的梁老三都被嚇得倉遑而逃,那電網深處,自然更是兇險。

花山雨頓了頓,隨後面色一沉,卻向那前方急馳而去。

無論如何,他身為此行之首領,自得去看個究竟,不然任這數十人消失在這黑雲之內,他亦負罪不淺。

不過,未等他有所發現,眼方便又有慘叫聲傳來。

“花家主,救我!”許是有人發現花山雨的身影,一聲無力的撕喊自前方不遠處響起。

花山雨身形一躍,很快便到了那聲音起處。

一個身形乾瘦的修士,正盤坐於一柄長劍之上,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負傷不淺。

花山雨忙上前去,將其一把拉起,筆尖湛出一片金芒將其全身護住,隨後便轉身朝那三清鼎所在之處,閃身而去。

片刻之後,二人便現身於鼎中。

頭頂電芒吞吐,不過這古鼎卻甚是神異,那片紅芒便像一個有形的鼎蓋一般,將眾人護住,鼎內十數人齊齊望著那驚魂未定的修士,一臉疑惑。

“道友,到底發生甚事,可曾見過其它人?”待那人緩過勁來,花山雨便急著問道。

“那電芒之內有古怪?”那人正了正身子,深吸一氣,便又問道。

“古怪?”花山雨眉頭一皺,隨後又問道:“道友所指,可是那肅殺之氣?”

那人神情暗淡,搖了搖頭,接道:“若只是那肅殺之氣,以我等修為,倒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眾人聞言,驚叫一聲,此行前來探路者,總數近五十人,這鼎內不過十數人,聽他的語氣,莫非其餘之人全死了不成?

花山雨亦是心中一黯,梁三爺說了句“趕緊撤”之後,便倉皇而逃,這其間定有蹊蹺,只是想不通,又有甚人,可將這數十名修士斬殺於瞬息之間。

“可是有埋伏?”花山雨沉思片刻,復又問道。

“先前我等被那殺氣所逼,四散奔逃,之後那閃電突然而來,便有數人措手不及,不是被電芒擊中,就是被那殺氣所傷,紛紛墜了下去,和我同一方向的,有近十人,便有兩人遭遇不測。我等無奈之下,亦只好各自保命,不料,沒過多久,便覺身子被人扯住一般,行動遲緩,身不由已,我親眼所看,有一道友就在我身前不遠,被那閃電劈得……唉!”

許是那模樣太過慘烈,這人話未說完,卻是頓了頓,隨後嘆了一聲,臉氣很去,頗為痛苦,若非巧遇花山雨,或許他的結局,亦好不到哪去。

“又是況千均!”花山雨咬著牙,狠狠地叫了一聲。

一元造化功,有吸靈之力,先前眾人被困於洞內,那寇淮等人便是死於其手,八尺之

軀被生生縮了數尺,此刻,這電芒之內,突然靈氣混亂,定是況千均在背後施為。

“走,先下去再說!”花山雨邊說著話,邊雙手往鼎身一按,隨著其靈力湧入,三清鼎紅芒暴起,片刻之間,便落入那深坑之內先前坍塌的一方巨石之上。

眾修士魚躍而出,尚未落穩腳根,頭頂的紫電,又一次從天而降,狂轟而來。

那層懸於頭頂的陣雲,在這紫電滔天威勢之下,看起來搖搖欲墜,其它三大家主,亦在盡力修復,但明眼人都清楚,這四象彌天陣,只怕用不了多久,亦得為其所破。

花山雨望著不遠處一臉憤然的梁三爺,眼中亦有幾分無奈。

這頭頂黑雲之內的狀況,想來梁三爺亦早有所報,不過當他朝四周望去時,卻發現先前失散的藺遠臣亦已全身而退,看情形,比梁三爺似乎好上不少,而駱龜蒙亦站於群雄之側,冷冷地望向花山雨及其身後的四大家族弟子。

“花家主,我等死的死,傷的傷,為何你們四大家族弟子,卻安然無恙?”駱龜蒙見花山雨望來,亦是一臉陰沉地回望過去,口中滿帶著質問。

出此變故,皆是眾人始料未及,花山雨先前亦未曾有所準備,故而在那寒芒突起,眾人四散而逃之時,想要阻止已然力不從心,而四大家族中以花山雨為首,自然是緊隨其後,這情形,駱龜蒙自然並不清楚,當他看著花山雨等人自鼎中而出的,第一反應便是花山雨只顧四大家族之人,卻讓其餘同道去送死,畢竟,他自己亦被弄得很是狼狽,差點便回不來了。

“駱道友此言差矣,當時情形之下,變故突起,眾人四散而去,遁入那茫茫黑暗之中,花某亦四處搜尋,奈何危機重重,人跡不見,便是想要出力相救,亦是無能為力!”花山雨雖亦心生愧疚,但卻不願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背這黑鍋,不然眾人很快便會將怒火引入四大家族身上。

“駱龜蒙,你還好意思怪罪別人!”梁三爺正是一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洩,聞言,一個箭步衝了出來,向著駱龜蒙大喝一聲,隨後又道:“當時大家四散而去,你他娘的溜得最快,一轉眼連影子都不見了,老子擔心前方有兇險,跟了過去,差點連老命都折了!”

“梁三爺,別把自己說得多高尚,當時那狀況,不逃命,還等著被切成肉餅啊!”駱龜蒙反唇相譏道。

“都住口,再吵吵有甚用處,陣雲一旦被破,我等皆難逃其劫!”藺歸元滿面擔憂地朝頭頂望了望,隨後朝二人喝了一聲。

“藺城主,眼看這深坑便呆不住了,莫非四大家族還要死撐麼?”駱龜蒙似乎對藺歸元甚不友好,聞言復又追問了句。

“是啊,藺城主,我等可不願一同陪葬,不如和金剛盟和談吧!”有人見駱龜蒙舊事重提,亦急著叫道。

“諸位,空寂大師為了相救那近百同道,甘願捨身成仁,這才是道義所在,值得我神州正道敬佩,而四大家族為一已之私,卻要枉送我等如許多人的性命,這等作為實令人寒心啊!”

不用說,聽這聲音,自然亦是那司空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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