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葉天突然醒了。
他覺得心神有些恍惚，看看手機，正好是凌晨三點。
他感覺外面的環境靜了，讓自己有些恐慌。
剛剛做了個夢，依稀又是重生之前，開著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經過路口，紅燈亮起，他把車停在那裡，默默的思考人生。
過去，無數次夢見當時的情形，唯獨這一次讓他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生。
他看看手機，裡面有條短消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
“葉天，我就要回來了。”
這條簡訊，沒頭沒腦，但發給他，一定是從前的朋友。
他猜不到會是誰，也沒有打回去，就這樣握著手機到天亮。
他感覺，隨著地鐵專案塵埃落定，金陵將會出現新的經濟業態。
上班之前，他接到趙鵬的電話，邀請他到辦公室密談。
葉天直接從家裡去了趙鵬的辦公室，對方笑容可掬，接著起身泡茶。
“葉天，恭喜你，這一次的招投標結果已經出來，你的總分最高，拿到了專案，本週之內過來籤合同。另外，我們這邊，希望你聯合國內有實力的公司一起進行，畢竟九條地鐵線工作量巨大，怕你的公司處理不過來。”
葉天謝絕了對方的好意，謙遜的表示，一定集中所有的優勢力量，按照申報的計劃，先開工一二三，三條線，剩餘的每隔五個季度，看前面的施工記錄，順序開通。
趙鵬把茶杯放在葉天的面前，深有感觸：“葉天，你雖然年輕，但做事絕對沉穩，我們就希望跟你這樣的人合作。有幹勁，有衝勁，但是後防穩固，不會出毛病。這一次秦氏集團陪著你們跑了那麼久，我想請個客，大家坐坐，你方便嗎？”
葉天忽然想起，昨天跟彭佳佳約定，晚上吃飯，結果自己忙忙碌碌就給忘了。
“趙主任，我來請客，具體請什麼人你來決定。”
趙鵬低聲笑著搖搖頭：“根本不用，其實說白了吧，就是秦振邦想請你吃飯。這次你把他打敗了，他心服口服，單獨請你，又怕你不給面子，所以讓我出面。”
葉天答應，態度非常誠懇。
趙鵬放了心，透露了另外一個訊息：“你大概也知道，燕京那邊來了位大人物，所有人尊稱他為老伯，這一次也是一起吃飯，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趙主任，能夠跟燕京來的領導學習學習，也是榮幸。”
葉天早就想見到這位老伯，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現在招投標結束，大家的心情放鬆，沒有敵對關係，就可以見面了。
請客的時間定在晚上六點，同樣是在金陵大酒店，房間是高山流水廳。
參加宴會的，除了葉天、趙鵬、秦振邦、老伯，還有一位美女。
趙鵬介紹，這是金陵的名人，文化圈裡的高手，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尤其彈得一手好古箏，在國內大有名氣。
這個女人長得十分端莊，絕對的古典美人，年齡應該在二十八九的樣子。
那位老伯出場的時候，讓葉天吃驚非小。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唐裝，手裡拿著小巧的摺扇，滿面笑容，精神矍鑠。
根本不像是六十多歲的老人，更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開口說話，聲如銅鐘。
可見，丹田之氣充沛無比。
他跟葉天握手的時候，右手非常有力，顯示其內心力量強大。
“葉天，青年才俊，真是難得。更重要的謙遜有禮，有口皆碑。我見了這麼多人，只要認識你的都說好，就包括秦振邦，是你的手下敗將，他也說你的好處。所以我一直納悶，到底是怎樣一個年輕人？談笑間就擊敗了秦氏集團，現在見了，佩服佩服。”
老伯說話滴水不漏，絕對是場面上混了多年的，已經老化成精。
在老伯面前，葉天恭恭敬敬，畢竟對方年齡那麼大，他是絕對的晚輩。
秦振邦帶過來一箱好酒，同時又給每個人準備了一份厚禮。
這是他的集團自釀的美酒，水平和價格，介於東九和西鳳之間，當然不錯。
那位美人，彈箏助興，琴聲悠揚，沁人心脾。
之後，趙鵬才向大家介紹了她的名字，名叫關玉蘭。
這個名字，葉天以前就聽過，金陵大學那邊幾位教授，對這位關玉蘭，評價甚高，說她是色藝雙全。
吃飯過程中，秦振邦多次提到，願意跟葉天成為正式的合作伙伴，以後生意上互相觀照，感情上多多接近。
這種場合，並沒有彭佳佳參與的餘地。
葉天沒有多問，如果彭佳佳因為昨天晚上爽約，然後大家就此一拍兩散，也是件好事。
“葉天，你跟李先生怎麼認識的？”
老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葉天想到當時開發臥龍山，簽訂了養老院和礦泉水的專案，李先生過來參觀臥龍山，大家一見如故，於是就達成了後面的協議。
他並沒有刻意結交對方，而是受到對方的青睞。
或許對方看中的是臥龍山的寶地，而不是某個人。
這個過程，可意會而不可言傳。
那位老伯笑了：“李先生是一個很難接觸的人，我跟他見過幾次面，他的態度不卑不亢，讓人無法深交。你能跟他在一起，又受到他鼎力支持，很不容易。可見，你的人品的確是無話可說。”
那位關玉蘭，嘴角帶著微笑，看著大家喝酒。
她自己以茶代酒，敬了葉天一杯：“葉天，久仰大名。這一次趙主任說有這樣一個酒局，你會參加，我就來了。臥龍山是個好地方，修身養性，如果方便，我也想到那裡，擁有一席之地，不知能否批准？”
趙鵬起鬨：“像你這樣的大美人，走到哪裡哪裡都蓬蓽生輝，葉天肯定求之不得。”
葉天笑著點頭：“那是當然，關小姐是金陵的名人，如果能到臥龍山定居，我們這邊蓬蓽生輝，名氣暴增，真的是求之不得。”
他相信，像關玉蘭這種人，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吸引一大批追隨者，請她到臥龍山，對於擴大臥龍山的名氣非常有用。
這種場合下，秦振邦雖然是請客的一方，卻變得默默無聞。
畢竟，在所有人眼中，他只是一個承包商，沒有任何值得誇耀之處。
再說，就算這種飯局，人人都請得起，如果不是給趙鵬面子，誰又會來？
老伯酒興甚濃，而且酒量很大，他告訴葉天：“這一次，你已擊敗了秦氏集團，也等於是擊敗了我，讓我覺得很沒有面子。”
葉天趕緊道歉：“前輩，不要這麼說，我們只是僥倖獲得了的高分，這個分數也是很多專家集體評價的結果。我相信秦氏集團實力超群，老伯也一定是名滿天下，下一次，我們可能會成為秦氏集團的手下敗將。”
這種說法給了老伯和秦振邦雙重面子，兩個人都很高興，哈哈大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葉天最大的好處就是，從不爭功，更不跟人當場起爭執，無論對方說的多麼過分，他都能硬撐下來。
秦振邦沒有提起分包工程的事，但趙鵬和老伯都說了，希望葉天能夠給他面子，讓秦振邦繼續承擔下面的工作。
同時，拿出管理費交給葉天，任由他怎麼處理。
這種提法，自然就是李先生最反對的那種，養虎遺患。
葉天沒有輕易答應，笑著告訴對方：“我回去向李先生彙報，你們也知道，我只是個傀儡，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決定。”
幾個人向葉天一起挑起了大拇指：“真是謙虛，大家都看懂了，現在這件事是李先生求著你。”
喝到最後，老伯拍打著葉天的肩膀：“葉天，我聽說你跟白秘書交往密切，有沒有這回事？”
“只是點頭之交，老伯，請放心，在這個地鐵專案上，我完全憑的是李先生的實力，跟白秘書無關。”
老伯笑起來：“葉天，你還是不喜歡說實話。那就這樣吧，我們點到為止，白秘書年輕有為，能夠幫你是你的榮幸，絕對的好事。”
葉天敏銳的看到，老伯提到白秘書，臉上有了變化，眼神中帶著嘲諷和鄙視。
這是自然，新老勢力更替之時，老將不甘心退休，所以他們心裡不服。
至於白秘書能力和人脈一流，幹掉這些老家夥，只是一轉眼的事。
這個世界變化很快，一不小心就跟不上時代。
就像老伯這樣，以為大部分人還給他面子，實際上，現在有些崗位，換人換的太快，一年換四五次，誰認識他是幹嘛的。
宴席結束的時候，葉天走在最後面，剛剛到了酒店大堂，就看見彭佳佳，坐在旁邊的咖啡座裡，正在向他揮手。
秦振邦看見，推了葉天一把：“趕快去吧，美人相約，其他事你不用管了。”
葉天堅持，先送走了老伯和趙鵬、關玉蘭，然後回到咖啡廳，去見彭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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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昨天晚上爽約的事，他們誰都不再提起，而是直接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葉天，明天我就該回那個城市，繼續原先的工作，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聊個通宵？”
葉天早就意識到，這件事比較復雜，如果拒絕對方，原先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不動聲色的笑著：“那絕對沒問題，但是為了避嫌，我得把秦總拉上。”
彭佳佳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我們只要把房間裡的攝像頭開啟，全程錄影，證明我們之間沒有苟且之事，不就行了？”
事實勝於雄辯，有現場錄影，勝過找個證人，這當然是另一個解決辦法。
葉天靜下心來，先叫了杯咖啡，一邊喝一邊聆聽著彭佳佳的傾訴，
她訂的機票是明天早上九點，所以兩個人在一起，不到十二小時。
“葉天，這次的金陵之行，上天讓我認識了你，真的是對我太照顧了。生意專案失敗了，我心裡很高興，如果我離開，會不會在你心裡埋下思念？”
“彭小姐，思念是必然的，我們曾經是對手，可我相信，以後會成為合作拍檔。就連秦總都說了，假如以後地鐵修建過程中，遇到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給他，赴湯蹈火，兩肋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