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天眼中,徐老怪是一個神經質的人,或許唯有如此,才能在群雄並起的**影壇,佔據自己牢不可破的地位。即便沒有拿到奧斯卡,也獲得了終身成就獎,被眾人所推崇。

他的很多言論,一開始怪異,最終卻成了**影視圈的真理。

很多題材,由他拍過之後別人再拍,就變成了拾人牙慧,票房慘敗。

所以,圈內人都說,只要徐老怪拍過的片子,別人就不會再碰了。

“南姨,我會回去商量,借臥龍山拍電影不是問題。”葉天很客氣,這當然是看嵐姐的面子。

他起身告辭,男生一直把他送到樓下。

“剛才徐導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你可以把他看成醉話,不去管他,也不要跟別人說,免得聳人聽聞。在**那邊,媒體記者都已經習慣了他說的話,都不當真。我們這個團隊,唯一的新聞發言人就是我,任何訊息從我嘴裡說出來才是真的,你千萬不要在意。”

南生叮囑了好幾遍,葉天笑著點頭,表示已經聽懂了。

時間剛剛過了晚上九點,他沒有立刻回水電站,而是給嵐姐打了個電話。

今天晚上麥大師、南生、徐老怪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他無法消化,想找個人聊聊。毫無疑問,嵐姐是最佳傾訴物件。

電話接通,嵐姐邀請他過去。

很快,他就坐在嵐姐最大的辦公室裡,面對著金陵霓虹閃爍的璀璨夜色。

他談起剛剛麥大師和南生說的話:“他們要在臥龍山拍電影,徐老怪說,臥龍山缺乏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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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姐最感興趣的是麥大師的話:“葉天,麥大師聰明絕頂,能夠看到天機。她曾經給我和很多朋友看過人生,非常準確。”

葉天當然知道嵐姐有不為人知的過去,只不過,對方不說,他不會問。

金陵的夜色,美不勝收,站在高處,燈火盡收眼底。

坐在這裡,他想起了自己的重生。

長時間以來他都不願回顧過去,那場車禍帶給他太沉重的記憶,自從學車,這種狀態似乎正在恢復,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忘掉那些,重新開始。

“葉天,好多次我從這裡望著外面,覺得那個世界距離我太遙遠。我想把自己塵封起來,不再走出去,永遠留在這裡,讓生命停止。如果沒有阿仙,幾次拿走了我手邊的藥,或許我已不在人世。自從見到你,這種感覺越來越淡了,好像能夠重生。只是這一次再看到麥大師,過去的記憶重新洶湧,讓我無法抵抗,今天晚上就算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打給你。”

葉天沉默,聽著嵐姐的訴說。

每個人心裡都有痛苦的往事,一旦開口就停不下來。

“葉天,你從來沒有向金麗或者孫梅打聽我的事,對於這一點我深表感謝。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知的人,最善於去揭別人的傷疤,探索別人的秘密,實在可惡之極。”

阿仙敲門進來,給兩個人送上咖啡,順便給嵐姐加了一條披肩。

嵐姐握著阿仙的手,兩個人的模樣,完全是同病相憐,相依為命。

葉天的心情也很低沉,應該也是見到麥大師的緣故。

對方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在麥大師面前,任何人都彷彿變成透明的,無所遁形,葉天不願提及自己的重生,但又擔心,麥大師能夠看到那一切。

“嵐姐,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在悲傷的日子,都會隨著時間流逝慢慢變淡。就像沙灘上的城堡,一個浪頭湧過來,就什麼都沒有了。現在有葉天陪著你,不是很好嗎?”

忽然之間,嵐姐和阿仙同時落淚。

葉天站起來,去洗手間,避開這一幕。

他不想看到嵐姐狼狽的一面,希望對方在自己心裡,永遠保持高貴、典雅的本色。

面對鏡子,他看到了自己沉默的面容。

這幾天來麥大師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麥大師,能夠洞察他的內心。

其他人只知道他是葉天,卻不知道,他曾經經歷了什麼,包括葉大勇和劉萍也是一樣。

不知道麥大師究竟在尋找什麼,徐老怪和南生,留在這裡也不全是為了拍攝電影?

他心裡七上八下,思考著各種問題。

**來客,給臥龍山帶來了不安定的因素,讓他應接不暇,蔡坤和翟老師之間的明爭暗鬥,也讓他覺得麻煩不斷。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猛然驚醒。

或許是戰線拉的太長了,已經自顧不暇,從現在開始,他要把所有業務分給不同的人,讓他們單獨負責,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遠離浮躁,做真正的自己。

鏡子中,他緊皺的眉頭慢慢展開,嘴角輕輕上翹,露出笑容。

笑一笑,十年少。

古人的話,果然有道理。

當他開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微笑,心情就慢慢輕鬆起來。

他洗了把臉,用紙巾慢慢擦乾。

過去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審視過自己,或許一年來的日子,太匆忙了,就像站在一條一刻不停的生產線上,隨著履帶自動前進。他真的累了,應該停下來歇歇,徹底解放自己。

阿仙走過來敲門:“葉天,你沒事吧?”

葉天開門,阿仙臉上的擔心,讓他覺得心裡暖融融的。

“我沒事,剛剛洗了把臉,好多了。”

再次回到落地窗前,嵐姐也已經擦乾了眼淚,情緒冷靜下來,端著小巧精緻的咖啡杯,凝視夜色。

阿仙在他們的身後笑著:“二位還是不要沉湎於悲傷往事了,這麼好的咖啡,喝在嘴裡都變味了。葉天,我一直跟嵐姐說,應該多出去走走,見見陽光。以後這個任務就交給你。我聽說你在水電站那邊建了一座世外桃源,什麼時候也邀請嵐姐過去坐坐?”

嵐姐一直沒有開口,任由阿仙代替她說話。

葉天從沒想到可以邀請嵐姐去那裡,在他心裡,一直覺得嵐姐高不可攀,跟自己的朋友完全不同。

“嵐姐,水電站那邊剛剛整理完畢,等您有時間我正式發出邀請。阿仙說的很對,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心情一定會好。”

阿仙走出去,嵐姐沉默了一陣,幽幽開口:“麥大師說的話,的確很深奧。她曾經預言我一位朋友的生死離別,起初沒有人相信,後來,一語成讖,那位朋友魂歸西天。如今方知,麥大師洞悉天機,她說的話,不可不信……”

葉天想到麥大師說的“天機不可洩露”,驀地出了一聲冷汗。

室內只開著幾盞射燈,燈光從側面照過來,嵐姐肌膚勝雪,眉尖微微蹙著,顯出內心裡無比的糾結憂傷。

葉天覺得,嵐姐就像被囚禁在仙宮裡的嫦娥,雖然美麗無雙,卻已經與人間隔絕,再也無法獲得真正的快樂。

兩個人一直默默的坐著,沒有開口說話。

到了凌晨二點,嵐姐累了,起身送客。

“今晚的事,忘了吧,我有些失態。南姨給我打個電話,感謝你的熱情接待。”嵐姐臉上終於出現了笑容。

“嵐姐,您多保重,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快樂的事。笑一笑十年少,只要能放鬆心情,生活就會變得美好。”

這是葉天唯一能說的,交淺言深,他不知嵐姐經歷了什麼,就算想給予關心,也找不到合適的途徑。

“謝謝你葉天,我已經好多了,你也多保重。”

葉天深吸了一口氣,振奮精神:“嵐姐,從明天開始,我就把自己所有的工作分配給他們,每個人各司其職,然後我徹底解放出來,安心休養,重新開始。”

葉天說到做到,第二天在水電站,他把所有的專案分開,自己完全解脫出來。

這種徹底的放權,讓他一身輕鬆,直接關掉電話,打車回家。

他陪著葉大勇和劉萍吃午飯,飯後躲進自己的小臥室,拿著剛買的一疊報紙慢慢瀏覽。

過去的公務員們,一張報紙一杯茶就能坐一天,如今葉天放下一切負擔,也能體會到公務員的悠閒生活。

下午葉大勇睡完午覺,走進葉天的臥室:“葉天,我最近晚上睡不好覺,經常夢見你爺爺!”

“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白天別胡思亂想,晚上就會好很多,等你身體恢復了,趕緊回公司去上班,就沒有這麼悠閒了!”

過去,葉大勇每天晚上收車回來,精疲力盡,躺下就睡,很少做夢,幾十年來一貫如此。

“葉天我是說真的,幾乎天天夢見你爺爺,你媽說這可能是,你爺爺託夢給我,要我做什麼事。”

對於這種胡思亂想,葉天無法相勸,只能默默聽著。

“上一次你那個朋友來說過,可以幫咱們家遷墳,把你爺爺遷到,臥龍山那邊的風水寶地去!”

葉天記得,蔡坤說過類似的話,趕緊搖頭,打消葉大勇的想法:“爸,爺爺現在安葬在南山公墓,沒有任何問題,根本不需要遷墳。地理師的話可聽可不聽,千萬不要自欺欺人,自己找事。”

他們過去探討過,給爺爺遷墳的事情,但最後總是不了了之。

“葉天,有些科學知識不得不信——”葉大勇口不擇言,竟然把遷墳也歸結為科學知識,自己說著說著就笑起來。

“爸,你一定是又聽了別人的蠱惑,到底誰又打電話鼓動你遷墳?以後趕緊跟這種人斷了來往,爺爺好好的在南山公墓安息,你弄來弄去,打擾了他的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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