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替他們受過？”
中年人點點頭：“自己兒子犯了錯，老子對他受過，也說得過去。你斷我一條手臂，這件事就了了，行不行？”
葉天盯著那個中年人，覺得對方不過是苦肉計。
“你真有這個膽量？”
中年人點點頭：“本來沒有膽量，為了自己的兒子，就算趕鴨子上架，我也得試一試。再說，都是年輕人過來的，斷條胳膊斷條腿算什麼？反正能接上，徐主任是骨科的權威，交給他，毫無問題，不信的話，我把他叫來，你問問他？”
葉天點點頭，中年人擺了擺手，一個保鏢出去，打了個電話。
很快，徐主任就跟著進來。
“徐主任，在你地盤攤上事兒了，趕緊出來說句公道話，勸勸葉天，讓他消消氣！”中年人笑著，臉上表情不再冷冰冰的，而是和顏悅色。
看到中年人，徐主任誠惶誠恐：“彭總彭總，這都是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早知道是你過來，我就提前泡茶，到辦公室裡去坐！”
葉天知道，對方就是彭海，江律師口中那個難纏的人物。
昨天晚上，在電話裡，對方從盛氣凌人到和顏悅色，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這種千變萬化的態度，值得他好好學習。
“徐主任，別來虛的，我知道葉天是你兄弟，跟他說一聲，看看這件事怎麼解決？再有，消化科老裴那裡，上邊孫梅副院長那裡，你覺得管用，就趕緊把他們請過來，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不然，你這位兄弟把法醫鑑定報告交到法院去，牽扯面更廣，咱們就更麻煩了！”
徐主任看看葉天，笑著搓了搓手：“這件事，彭總，葉天，大家是自己人，千萬不要鬧得不可開交，讓外人看了笑話。再說，彭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句話，大家都給面子，葉天你說呢？”
葉天聽江律師說起彭海的時候，早就有預感，這件事阻力很大，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也會惹出其他麻煩。
“徐主任，剛才彭總說讓我斷他一條胳膊，然後，這件事就了結，你覺得怎麼樣？”
徐主任連連搖頭：“不不不，葉天，千萬不能這樣做，這件事咱們從長計議，我把老裴和孫院長都請過來，咱們到我辦公室談！”
彭海笑了：“徐主任，要不別談了，只要葉天同意，我賠一條胳膊，三個孩子年輕不懂事，這件事就算了。你負責把我胳膊接起來，好好養傷，跟以前一模一樣也就是了，大家不打不相識，以後見面還是朋友。我覺得，這個葉天夠膽量，夠骨氣，是個能交的朋友，先了結了這件事，我們慢慢談——”
他站起來，把西裝脫下來，搭在椅背上，然後解開襯衫的袖口，挽起了袖子。
“彭總，別開玩笑，這裡是醫院，到處是監控，咱們開不起玩笑！”徐主任有點著慌。
“葉天，我準備好了！”
彭海把手放在葉大勇床邊的床頭櫃上，葉天毫不猶豫，拎起了凳子。
彭海笑著說：“咱可說好了，只砸一下，砸斷砸不斷，都在你這一下，這以後，雙方的帳就扯平了？”
葉天點點頭：“你放心吧，肯定是粉碎性骨折，跟我爸受的傷一模一樣。”
彭海搖搖頭：“那不行，葉大叔受的傷是車門擠斷的，我的手是凳子砸斷的，拍片子都不一樣。本來我想告訴你，還像以前一樣，用車門把手擠斷，賠給你，也賠給葉大叔，那才合理，不然的話我們兩個這樣砸來砸去，毫無意義。”
葉天高高的舉起了凳子，他沒有半點畏懼，對方想斷手，他就成全對方。
“葉天，放下凳子——”孫梅及時出現在門口。
葉天聽他的話，立刻後退，凳子拎在手裡。
“彭總，這是演的什麼戲？周瑜打黃蓋，上了你的當，我可不許他這樣做，他用凳子打你，你的人全都錄下來，葉天就犯了故意傷害罪，你再驗個輕傷，把他抓進去。不就是這種路子？彭總，記得以前跟你說過，葉天是我的人，我罩著他，最好不要碰他，怎麼一轉眼就忘了，這麼不給人面子？”
彭海站起身，把袖口放下來，看著孫梅搖頭：“孫院長，我只是被逼的沒有辦法，只能用這種苦肉計，你再晚進來10秒鐘，我的苦肉計就成功了。現在，你破壞了我的計劃，這件事就要賴在你頭上，他是你的人，你趕緊告訴他，我拿點錢，他消消氣，這件事翻過一頁也就行了！”
孫梅走進來，從葉天手裡拿過凳子，輕輕坐下。
“葉天，坐吧，你得知道面對的是什麼人——彭總，彭海，號稱為‘金陵商界智多星’，多個區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你砸了他的手臂，這件事就全完了。今天早上，我一直關注著你，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操之過急，既然拿到了法醫鑑定輕傷報告，那就夠了，何必急在一時？”
彭海哈哈大笑：“孫院長，孫美女，我現在才知道，你真的罩著他，如果剛才他手裡的凳子砸下來，你說，我是用外門硬功撐住，不讓自己骨折，還是故意斷一條手臂，讓他上套？總之，你來的正是時候，比我算計的還準，趕緊勸勸他，這件事看他怎麼解決，我早上沒吃飯就過來了，到現在肚子咕咕叫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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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梅看著葉天，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開口。
“孫院長，現在我就一個要求，讓那三個小子各斷一隻手臂，弄得跟我爸一樣。”
彭海嘆了口氣：“葉天，你怎麼這麼固執？這樣一來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根本推進不下去。告訴你吧，你就算把法醫鑑定報告交到法院，繞來繞去，還是我們面對面，真是不如我給你5000萬，就此了結。我們賺錢就是為了花出去，5000萬買三個人的終生清白，還是很值得的。”
葉天的堅持，讓所有人都變得很尷尬，至少他說的三個人各斷一臂，已經成了繞不過去的坑。
“葉天，今天不要去法院，鑑定報告出來，任何時候都有效，你先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考慮其他事。”
葉天因為葉大勇被打，已經沒有心情做任何事，只想先讓這個事兒弄個水落石出。
“孫院長，您主持個公道，三個人打我爸一個，打的這麼重。現在，對方家屬說5000萬結束，如果我爸受傷太重，出現了後遺症，那怎麼辦？”
這一次，孫梅仍然沒開口，在葉天和彭海之間，她無法做出取捨，更無法幫助一方壓迫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