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三十分,皇后劇院門口,一個精神狀態不太好的男人站在這裡,不停地打著哈欠,完全沒有半點武者精氣充盈的感覺。

不用說,這人自然是傅輕歌。

他以極快的速度逛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瑪麗皇后”號上的公共場所,但依舊沒有碰上趙士軒和姜姒,閒逛到了最後,來到了位於“瑪麗皇后”號最末端的位置,也就是現在所處的皇后劇院門口。

雖然有人告訴他皇后劇院是卡特羅出現的最後場所,但傅輕歌還是更傾向於自己去找,只要能找到卡特羅,也就能找到一些姜姒和趙士軒的線索。

耗費了許多精神氣力的傅輕歌,雖然肉體上並沒有半分的疲憊可言,但精神上卻是受到了十成十的摧殘,畢竟要在登船的數千人裡找到兩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結伴而行的人佔據了“瑪麗皇后”號遊客的大頭,應該說,這種公開而又私密的空間遊行,是非常適合一對情侶出行的地方。

因此傅輕歌在尋找姜姒和趙士軒的時候,受到了情侶們各種親密舉動的致殘打擊,對他單身狗的薄弱心防造成了成噸的傷害。

其實這才是他當下看上去疲憊不堪的真實原因?似乎沒人知曉。

反正傅輕歌知道,自己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男女牽手互相依偎甚至是擁抱,更離譜一點的是旁若無人地交換口腔黏液。

一個個身著正裝的男女陸陸續續地經過傅輕歌,進入到了皇后劇院裡,傅輕歌這一身休閒的服裝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每每經過他的男女們總要投出一絲鄙夷的目光,目光中不外乎就是兩個字:“土狗”。

不過傅輕歌倒也是習慣了,土狗就土狗吧,本來也不是什麼鳳凰,更不是會飛的土雞,也很難變成鳳凰。

醜小鴨和灰姑娘的故事本身就是自欺欺人,能變成天鵝和公主的他們,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東西,跟自身的努力無關。

真正可悲的應該是,守著自己的高枝自以為是鳳凰的人吧。

傅輕歌聳了聳肩,走到劇院門口的一處皮沙發坐下,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本《歌劇觀賞指南》的書籍,這不拿還好,一拿就被周圍等待劇院開場的人看到了,他們不約而同的嘴角露出譏諷。

到底是對歌劇有多麼不瞭解熟悉的土包子,才需要看這種他們早就爛熟於心的劇院“進場須知”。

難不成這個土包子以為皇后劇院像是電影院一樣,不需要正裝打扮,穿著一身舒適的潮流便服,手上甚至還拿著可樂喝爆米花?

傅輕歌翻開《歌劇觀賞指南》第一頁,他才知道這是關於皇后劇院的觀賞指南,皇后劇院是號稱漂浮在海上的斯卡拉歌劇院。

斯卡拉歌劇院位於意國的米蘭,是藍星悠久人類歷史上最富盛名的歌劇院之一,它不僅僅是一座華美的歌劇院,更是意國歌劇的象徵,甚至是意國音樂的象徵,被稱之為“歌劇之麥加”。

斯卡拉歌劇院的前身是公爵劇院,是當時米蘭最大的劇院,但不幸在火災中化為了灰燼,後來重建於斯卡拉聖母瑪利亞教堂的地基上,所以才改名為斯卡拉歌劇院。

介紹完了皇后劇院在國際上的地位之後,也就是傅輕歌看了皇后劇院對自己一番自吹自擂後,瞭解到它的確有這樣的資格可以自傲。

往後看去就是對皇后劇院上演的劇目進行簡要的說明,經久不衰的那些劇目都有,比如《蝴蝶夫人》《奧賽羅》等等。

但最讓傅輕歌有些意外的是,在這些來觀賞的人眼中,認為是高雅藝術的歌劇,竟然也會演出關於神話故事的劇目,這一神話故事還是傅輕歌耳熟能詳的,播放場次正好是今天的晚上十二點。

晚上十二點?這個時間不正是那個突然邀約自己的女孩提出來的時間嗎?她約自己來皇后劇院,就是為了看這一出神話劇目?

傅輕歌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就這出神話劇目有什麼好看的?

恐怕是十歲的,接觸過這類神話的孩子都能說出個七七八八來。

再往後看去,歌劇是需要準時進場的,十二點劇目就已經開演了,女孩約傅輕歌這個時間完全是有問題的,如果超過十二點,演奏廳的大門就會自動關上,必須要在外頭等到恰當的時機才能入內。

比如中場休息,或者是劇目中有樂曲的間隙等等。

這本進場指南說厚不厚,說薄也不薄,總之傅輕歌是翻看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把注意事項看了七七八八。

“誒?你怎麼提早這麼多就來了?現在離開場還有二十多分鍾呢。”一道驚奇的聲音從傅輕歌的背後傳來,是個女聲。

是之前在甲板上約傅輕歌到皇后劇院來的那個女孩。

傅輕歌回頭笑笑,不太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歌劇觀賞指南》。

他看到了這個女孩身著Black tie風格的服飾。

Black tie是最常見的正規著裝要求,女士在參加這種正式場合的活動時,一般會選擇及膝黑色晚禮服,相配的同色系精緻小包和高跟鞋,最後搭配上三件套珠寶,比如項鍊耳環手鐲。

“我只是在船上隨便走走,沒想到就走到這裡來了。”傅輕歌不動聲色地把那本指南塞回了等待座位的書架上。

“哎呀,這麼久了,我們似乎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呢。”女孩並沒有在意傅輕歌的小動作,眼睛裡彷彿有光閃爍般,看著傅輕歌的臉。

“名字嗎?我叫傅輕歌。”傅輕歌說。

“我是安寒。”女孩笑逐顏開,眨了眨明亮的雙眼。

“名字很好聽。”傅輕歌不知道跟安寒說什麼了,只好說一些浮於表面的誇獎爛話。

“謝謝,從來沒人誇獎過我的名字好聽。”安寒說。

“那現在不就有了嗎?”傅輕歌把目光投向絡繹不絕進入到皇后劇院的人,實在是想不到這出爛俗劇目也能夠吸引到這麼多人來。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無話,但好在安寒找起了話題。

“你這身衣服雖然很好看,但是不太適合去欣賞歌劇呢。”安寒上下打量了一番傅輕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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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輕歌點了點頭,說:“確實,我看他們都和你一樣,穿著一身黑,非常正式的模樣,我這樣進去劇院很可能被安保人員趕出來吧?”

“才沒有這回事呢,觀看歌劇最重要的是鑑賞歌劇,而不是因為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就否定他對歌劇的愛好。”安寒說,“當然,至少要做到衣著蔽體,不要穿著一身海灘裝就好。”

傅輕歌笑了笑,知道這個漂亮女孩在為他打圓場,畢竟他已經受到不少“高雅人士”的白眼了,怎麼可能會如安寒說的那麼簡單?

“皇后劇院不是需要提前一個星期預約嗎?我這突然過來也能進去和你一起欣賞歌劇?”傅輕歌問道。

“當然沒問題了。”安寒說到這裡,神情黯淡了下來,有些失落的模樣看上去人見猶憐,看的傅輕歌都開始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因為和我約好一起來看這出歌劇的人,他臨時有事不來了。”

“原來是放你鴿子了嗎?”傅輕歌左顧右盼起來,不單單是為了尋找他的目標人物,還為了躲避安寒的目光。

“是的。”安寒失落了幾秒之後,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不過沒關係,我找到了比他更有意思的人一起看歌劇了!”

傅輕歌一愣,安寒嘴裡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他居然也會被女孩說是一個有意思的人了?看來今晚多雲轉晴。

“啊!我們聊著聊著,差不多該進場了!提前十五分鍾進場,這是最基本的禮儀,也有足夠充裕的時間找到我們的座位!”安寒說。

“這麼早就要進去嗎?”傅輕歌話還沒說完,安寒就拉著他的手,一路走到了檢票口。

安寒遞上了兩張皇后劇院的門票,在檢票員戳過印章之後,便將他們放行了。

傅輕歌懵懵懂懂地跟著安寒一路往劇院裡走著,路人的目光雖然扎眼,但是安寒迎來的雄性目光更加的晃眼,比起傅輕歌這土包子的搶眼度,還不如安寒的十分之一。

皇后劇院是非常考究的建築造型,整個劇院裝潢的金碧輝煌,整體呈現帆型,是經典的劇院建築風格。

從最中央的舞臺處向外延伸,整個地形是自下而上的,正中央的觀影席位就和普通的電影院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要說的區別,那就是使用的座椅材質不同,坐在上面的人體會也不同吧?

除開正中央的觀劇席位之後,就是環繞整個劇院所建成的高層席位,這類似於VIP包房一樣的存在,可以從高處俯瞰臺底下的歌劇,同時也能夠俯瞰在欣賞歌劇的所有人。

傅輕歌和安寒所定到的席位,正是這樣一個高臺席位。

高層的席位看上去似乎離舞臺非常遙遠,有可能聽不到聲音,然而實際上不是這樣的。

雖然距離舞臺很遠,但是從舞臺散發出來的聲音和高層的所構成角度很小,反而能夠有很好的反射效果,再加上高層離劇院的天花板很近,又多了一次反射,反而比中央席位收聲來的更好。

可以說,在劇院中觀賞歌劇,最好的座位就是高層的座位了。

這些細節都是傅輕歌剛剛花了十分鐘左右時間在《劇院觀影指南》中惡補得來的,因此他也知道,這樣的席位需要的不僅僅是高昂的價格,還必須要有不俗的人脈才能夠拿下。

高層的座位還讓傅輕歌免得更多人的注視,甚至能夠讓他從高處去尋找卡特羅甚至是姜姒兩人的蹤跡。

劇院是有上座率這一說的,但皇后劇院盛名在外,如果不是安寒的門票,傅輕歌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也是不太容易混進來的。

安寒和傅輕歌找到他們的座位坐下,相視無言。

傅輕歌也知道這種時候該做的事情就是安靜地等待。

舞臺的黑色幕布低垂著,擋住舞臺內的一切,客人們悄悄地交頭接耳,幾乎都是耳語一般,不會影響到周圍的觀影者,所有人都遵從著一個“上流社會”的準則,無人在這裡大聲喧譁。

哪怕是傅輕歌在登船時見到的某一個甕聲甕氣的暴發戶,此時也安靜如雞,老老實實地把手搭在被他肥肉撐得快破掉的褲管上。

一言不發雖然逼格很高,但對傅輕歌來說是個不小的折磨。

尤其是他還完全沒有接觸過這型別的東西。

“今晚的這出歌劇具體說的是什麼?”傅輕歌問安寒。

“我也不太清楚,我看過的歌劇有很多,但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型別的歌劇。”安寒搖了搖頭。

傅輕歌想了想,明明在簡介上看到的這出歌劇是他小時候都知道的神話故事,為什麼在安寒這樣家境優渥的女孩身上,卻是第一次聽聞的故事?

“這故事難道不是家喻戶曉的嗎?”傅輕歌疑惑道。

“家喻戶曉?不可能吧,這個故事據說是新編,怎麼可能會家喻戶曉呢?”安寒有些驚訝。

“難道你不知道?”傅輕歌的驚訝半點不比安寒來的少。

“當然,應該說,只有這出劇的劇組成員才知道這個故事。”

好在這裡是高層的包廂,不會影響到大廳的人,傅輕歌問出這種被人會當成白痴的問題也沒人知曉。

安寒顯然不是那種會帶著有色眼鏡看待別人的人,雖然傅輕歌問出了這麼無厘頭的問題,但她還是笑眯眯地看著傅輕歌。

“好吧。”傅輕歌不再散發自己無處安放的好奇心,而是專注著自己找人的工作。

自上而下掃過每一個人,這是一件非常容易辦到的事情,特別是對傅輕歌這樣視力極佳的武者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但問題是,傅輕歌還沒排除多少人,整個劇院突然就黑了下來,燈全部都熄滅了。

全場觀眾的聲音在一瞬間都消失了,稀稀疏疏的交流聲不復存在,只有那厚厚的黑色幕布被緩緩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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