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酒吧的隔音效果很是不錯,正是如此,讓第一次來這裡的傅輕歌嚇得虎軀一震,門內和門外的世界完全是兩個極端。

酒吧外是不易找到的安靜街巷,一切都可以平和靜謐來形容,就算是傅輕歌站在路易酒吧的門口,看到那不甚顯眼的暗色燈光,也沒有破壞掉這份街巷的寧靜。

“這隔音效果好的也太過分了吧?不會又是什麼吸收了天地靈氣自然衍生成的高階建築材料吧?”傅輕歌自言自語道。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幾位?預約的臺號麻煩告訴我。”一個濃妝豔抹的女服務生帶著笑意,前來迎接每一位到來的貴客。

雖然傅輕歌穿的像個土包子,全身流露出一種窮酸的氣息,但這個女服務生卻半點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這年頭老能碰到那些不按套路出牌的富二代,就喜歡裝作一副窮鬼的樣子,然後在身上裝一些頂級的盜攝裝置,等到被酒吧工作人員狗眼看人低的時候,再把影片暴露到當地的論壇上去。

大多數人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一定會跳出來化為絕世鍵仙,使用幻影鍵舞對瞧不起人的服務生口誅筆伐,站取道德的制高點,強烈的抨擊瞧不起人的服務生,然後順帶著把店鋪也罵一頓,拉取成噸的關注後,深藏功與名,最後揚長而去。

雖然他們這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富二代們曝光出來只是為了樂子,根本不是為了打抱不平,但無數人依舊是對這種事情樂此不疲。

抽水和小費是服務生們主要工資來源,拿著死工資是不足以彌補他們用一天接著一天,熬夜拿生命換來的金錢,因此就需要向客人推銷酒品來賺取其中的抽水。

因此她們的領班千叮嚀萬囑咐,千萬要對來店的客人一視同仁,至少在對方還沒有正式表現出窮酸一面的時候,千萬要收斂起自己狗眼看人低的態度,抽水不多不要緊,最關鍵的還是給到每個客人面子。

這個服務生熱情的態度是在預料之中的,傅輕歌現在怎麼說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連雲棲樓那種高檔到不行的,文人雅士聚會的究極場所,他都能夠面不改色的出入,更何況是一個藏在路邊的酒吧?

就算這酒吧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傅輕歌給震住。

“目前只有一位,臺號七十七。”傅輕歌簡潔的報出了自己的資訊,遞出一張櫃檯開具的證明,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

女服務生聽到傅輕歌說的話後,臉色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一些。

好在這裡的燈光並不是那麼的明亮,客人應該沒有那麼無聊會去盯著自己看才是。

但是眼前的這位客人,絕對是一個惡客。一個人來說明了什麼?要麼說明他沒有任何的朋友,也沒有任何的消費能力,只是來路易酒吧嚐嚐鮮,沒準喝完開臺送的酒之後就不會再點新的酒品。

當然除開那種無聊的富二代,故意點散臺來噁心人。

臺號七十七又是什麼意思?這意思就是這傢伙簡直是窮酸到不能再窮酸的存在了,不說卡座什麼的,就連散臺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七十七號便是其中最最下等的散臺。

下等散臺提供的酒水同樣也是最差勁的,三百塊錢洋酒加上兩瓶康帥富綠茶,幾乎沒有任何的油水可以賺。

這樣的客人就應該讓他們爛在臺子的角落裡,最好是不要向服務生提出任何的要求,因為他們往常都會提出一些很無聊很無理的請求,比如說能不能免費贈送一些酒水或者是小食。

“好的,請您稍等,我立馬帶您過去。”

女服務生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哪怕是惡客她也一樣要接著,雖然七十七號臺的油水很少,但總比沒有來得好。

傅輕歌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女服務生,他在短短的幾秒鐘內欣賞到了什麼叫做光速變臉,從神色黯淡失望,到笑逐顏開,總共用了不到三秒鐘,她在路易酒吧當服務生還真是屈才了,川劇需要她這樣的人才才是。

女服務生拿著櫃檯的票根,帶著傅輕歌向著酒吧的裡頭走去。

這是一條曲折的走廊,走廊的左右都使用了凹凸鏡,這種凹凸鏡的好處是,在不甚光亮的環境下,會給人造成這片空間看上去扭曲的假象,乃是還未飲酒人先醉。

“歡迎光臨路易酒吧,客人,您的座位向前走,最角落的那一桌上有著七十七號的號碼牌,你直接過去就可以了。”女服務生把傅輕歌帶到了走廊的盡頭,並不打算帶他走進裡頭。

“好的,多謝,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有問題的話,隨時可以按桌子上的服務按鈕。”女服務生說完後,快步走開,準備接待下一條肥魚。

傅輕歌其實也巴不得這個女人趕緊走開,他只是來這裡找人的,並不打算在這裡花天酒地消磨青春,如果這個女人一直跟著自己的話,沒準還會浪費大把時間去應付她要不要購買酒水的問題。

傅輕歌越在這裡一天天的生活下去,越發覺得自己以往的知識需要全部推翻重來,不能以舊世界的目光來審視現在這光怪陸離的一切。

為什麼說是光怪陸離?

因為他面前的場景已經找不到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了。

一片巨大的舞池映入眼簾,舞池使用了一種透明的,幾乎能夠當做鏡子一般的玻璃材質製成,但它的強度遠遠高於玻璃,一塊以這種材質製成的玻璃,足以承載十人左右的重量。

使用鏡面材質的地面,傅輕歌實在是想不到這種惡趣味是誰發起的,這樣的地面豈不是讓某些穿短裙的女客春光盡顯?

傅輕歌放眼一望,這裡的女客大部分都穿著短裙絲襪,一點都不怕走光,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路易酒吧裡頭的暖氣卻是馬力全開,傅輕歌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這裡就像是春夏交際一般的時節。

頭頂上的水晶琉璃吊燈不停地反射著各式各樣的光芒,這些光芒又跟著舞池最上方的混音機和打碟臺的節奏一起跳動著,唱片騎師雙手動感的搖動著碟片,震耳欲聾的電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聽上去竟然有幾分恍恍然的空靈之感。

“那個醉漢是不是酒吧的酒託啊,這裡人這麼多,隨便指一個地方過來讓我找個半死?”

傅輕歌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那些如水蛇般扭動的人群,在這麼多人狂舞的舞池裡要找到程紫璇,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雖然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騙自己的,既然都已經進來了,就不如先到七十七號臺坐著,一點一點的往外找。

傅輕歌往人群裡擠了進去,儘量繞開舞池,從舞池旁邊的過道走著,過道的人同樣很多,他們大多是擠不進舞池,就退而求其次,在過道上隨便扭幾下,也不敢有太大的幅度。

這個路易酒吧外邊看上去聲名不顯的樣子,裡頭倒是有著不少的國際友人,就短短的數十米距離,傅輕歌就看到了幾個不是華夏人的女客在過道裡顧盼生姿,彷彿等著一個帥哥出現,帶著她們去到舞池裡共舞一曲。

當然傅輕歌並不是他們想要的帥哥,之所以傅輕歌會注意到這些國際友人,還不是因為要找那個讓他心煩的失蹤女人,本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心態,他必須要把每一個人的每一張臉全部認一遍。

傅輕歌擠了好一會,終於在最角落裡,找到了屬於他的七十七號臺,他正打算坐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七十七號臺,根本就沒有座位,完全就是一個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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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散臺嗎?根本就沒有座位啊!”

傅輕歌恨不得給自己來兩巴掌,散臺和卡座應該區別就在於是不是有座位,而之間的差別僅僅只是貴了幾百塊錢,他可是眨眼間花掉了數以億計的錢,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栽了。

他還想說找到七十七號臺的時候,坐在座位上,一邊品味著高濃度的酒精帶來的刺激,一邊放眼尋找失蹤的程紫璇。

只不過這一切全都是白談了,因為他面前的,不過一張課桌大小的臺子,放著一瓶不過五百毫升的劣質酒水,加上兩瓶沒見過牌子的綠茶用來勾兌酒水,以免客人喝沒兩杯就醉倒了。

傅輕歌旁邊的散臺,幾乎都是跟他差不多的客人。他們穿著普通,但是有著一顆想要搖擺的心,花著兩三天的工錢,進來享受一晚上的歡愉,他們無一不是三三兩兩擠在一張小圓桌上,不停地扭動著身軀,揮發著無處安放的多餘荷爾蒙。

還好這些搖頭晃腦的人裡頭沒有程紫璇,否則傅輕歌就要罵人了,放著正事不幹,來這種地方不是故意給他添堵麼,他還特意跟程紫璇強調了他和冰瑜兩人之間定下來的計劃。

傅輕歌還沒在自己的臺上站多久,就看到那個女服務生來了。不知道是沒有接到客人還是受到了欺負,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這位客人,請問您需不需要什麼酒水?”女服務生面無表情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推銷酒水的套路還是躲不掉。

傅輕歌搖了搖頭,指著桌子上的劣質洋酒說道:“不用了,我不需要什麼酒水的,這些我一個人都喝不完。”

“這樣嗎?是我唐突打擾了。”女服務生說完,轉身就要走。

女服務生早就意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這種最邊緣的散臺,哪有什麼大富大貴的客人惡作劇,想來碰碰運氣看來是不存在的。

那個該死的領班故意給自己穿小鞋,不讓自己接新的客人,找了一個比自己醜上三分的女人頂班,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傅輕歌看出了這個女服務生有些失落的表情,但也不打算問什麼,他只是想到,既然這個女人一直在門口接待客人,如果程紫璇有來的話,很可能是被她接待了。

“稍等,我突然想喝點什麼酒了,麻煩你把選單拿過來讓我看看。”傅輕歌看著服務生的背影,笑著說道。

本以為自己今天晚上是沒有開張的機會了,沒想到這個窮酸的客人竟然說出了要點單的話?難不成自己真的碰上了惡趣味的富二代?

女服務生的腦海裡瞬間出現了無數種的可能性,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從自己的上衣夾層裡取出了一臺平板電腦,供以傅輕歌點單。

傅輕歌連酒品名字都不看,刷刷地划著選單,把能點的幾樣稍貴的酒水都點了一份,女服務生看著傅輕歌點單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財神爺一般的耀眼,她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種散臺的客人,會如此豪爽奔放的點單,這些酒水如果全部拿來,怕是根本就放不下。

“好了,就這些吧。”

傅輕歌輕輕鬆鬆的刷了卡付了錢,然後把平板電腦丟回給女服務生,說道:“我知道酒水推銷跟你們的業績有關係,所以我點這些酒水並不是真的要喝,而是有問題想要問你。”

女服務生哪管傅輕歌要說什麼,她已經掉到了突如起來的喜悅中,這麼多的酒品,她可以在其中抽水接近兩千塊錢,這可是她這種最低階的接待五天才有可能達到的業績。

“客人,您儘管說,就算是你想知道我今天的**是什麼顏色的,我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女服務生似乎豁出去了一般說道。

“咳咳咳,我對你的**沒有半點興趣啊,你也別告訴我了。”傅輕歌有些無語,這個女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只不過是花了點錢就能夠這樣子不知羞恥了嗎?

“我想問你,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大約這麼高,她穿著一身深紫色的,布料很少的衣服,身材很好,人長得也很漂亮。”傅輕歌儘可能的向著這個服務生比劃著,把自己的意思儘可能的傳達出去。

女服務生看著傅輕歌的比劃,思索了幾秒鐘,皺了皺眉頭。

“客人,您說的這不是我們的臺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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