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好運的程無憂似乎迎來了他的水逆期,他躲在礦洞外看著一批又一批的機械結構狀物體被運到礦洞裡頭,原本他是很想馬上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至於為什麼說是是非之地?

就算是用尚未發育的腦袋來思考,都知道不是什麼善地,

一個尋常不過的礦洞,怎麼可能有如此多氣勢洶洶的武者把守?

這些武者並不像是宗門或者是武道傳承裡,那些鬆鬆散散的模樣,他們更像是被人圈養出來的作戰兵器,為了守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程無憂現在沒辦法溜掉,他一向都推崇以力破法,全身的技能點和造詣都點到了戰鬥上去了,對於怎麼隱匿身形,怎麼從如此多武者輪流巡邏監視的區域裡脫身,是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按照他自己曾經教育過師弟師妹的話來說,那就是,背後的傷口是幻劍門人的恥辱,也是武者的恥辱,所以你們的師兄,我是不屑於學習什麼逃生隱匿武技的,我要做的,就是讓所有看到我的人,見我如見鬼神,一聽到我的名號就要退避三舍。

一想到這裡,程無憂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什麼叫裝逼遭雷劈,現在可不就是應驗了嗎,要是當時拉下臉來學一下這一型別的武技,至於會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嗎?

“算了算了,反正這種逃命的武技我也是學不會的,老人家常說的一句話,有多少本領做多少事,逃命武技就跟劍技一樣,是我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學的咯。”程無憂暗暗笑話自己。

程無憂收斂氣息,靜靜地待在原地。

好在這處礦洞旁的靈氣濃郁到極致了,就算是幻劍門的洞天福地也不如這礦洞的靈氣來的純淨,這樣的“好地方”用來修復自身的傷勢是再適合不過了。

程無憂當機立斷,五毒聖典被他取了出來,細細的翻看著。

程無憂對自己過人的記憶力很是信任,只要是他認真花時間去記憶過的東西,無論過了多久都不會忘記,更何況這五毒聖典是他心心念念的東西,就算是現在把他的腦殼撬開,灌進幾斤開水,他都不會把五毒聖典的內容忘記。

為什麼要拿出來細細翻看呢?因為程無憂過目不忘的本事只針對文字,原著上的經絡執行氣穴疏通圖,他可是半點都記不住。

程無憂無時不刻感受到,自身武道的根基雖然在持續不斷的潰散著,好在他是經歷過臨界血線境的武者,這點潰散的痛楚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一邊壓制著傷勢,還一邊和無數追捕他的武者鬥智鬥勇,這還真是勵志的不行。

照著五毒聖典上的執行軌跡開始運行自身的靈力,很快,一叢又一叢的靈力被程無憂緩緩地吸附了過來,變成了一道又一道暖流,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沖刷著他和趙士軒鬥技之後留下的根基創傷。

不知道是五毒聖典功法本身的緣故,還是雲鼎山環境導致的靈力變化,程無憂總覺得自己像是端坐在一個巨大的暖爐上,熱氣洋洋灑灑而來,不過片刻,他就渾身是汗,像是剛從開水裡撈出來褪毛的白斬雞,很快就能夠下鍋食用了。

就這樣,程無憂很快進入到了物我兩忘的境地,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原本周身流轉著破碎崩潰的氣息,很快就被一片片的重新黏合上了,五毒聖典就宛如強力502膠水一般,強行讓他飛速復原。

程無憂沒有注意到,他盤腿坐下的土地,開始慢慢地升溫,地面在不斷地輕輕顫動,不過這顫動的幅度並不是很大,約莫連地震二級的烈度都不到,自然是無法叫醒一個全神貫注修復傷勢的武痴。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凹形巨坑頂上的所有探照燈在同一時間都被人開啟了,強勁的氙氣大燈射出灼眼的白光,把整個礦洞周圍數十米的全部景物照的通亮,甚至比白天還要更亮。

相比較烈日當空的正午,雲鼎山上的夜晚似乎來的更加的熾熱。

程無憂正在距離礦洞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的一棵樹上,感受著從腳底下冒出來的絲絲熱氣。

經過數個小時的潛心修復,程無憂身上的創傷總算是好了不少,五毒聖典不愧是苗族部落的鎮族之寶,其恢復傷勢的神效簡直不下於某些幻劍門典籍裡提及的秘藥。

為什麼他要跑到樹上來,第一點是為了站得高尿的遠,然而更重要的是第二點,因為地板上的溫度實在是有點太高了,少說也有上百度了,實在是膈應的他難受。

“為什麼大晚上的會這麼熱?難不成這個礦洞底下藏著的是某種反物理性質的礦石,在白天的時候不斷吸收熱量,一點都不散發,等到了晚上像瘋了似的將熱量散發出來?”

“不對啊,就算是這玩意兒的比熱容很大,那麼白天就不散發熱量嗎?太離譜了。”

程無憂開始後悔自己只顧著修習武道,對師父平日裡教導的物理化學知識半點都不在意,他認為一個武者不就是憑藉一身意氣走遍藍星,為什麼要學這些不如拳頭有用的東西?

不對,程無憂猛地一拍腦殼,如果說是雲鼎山的晚上溫度會驟然上升,怎麼可能會有武者選擇在雲鼎山下搭建臨時坊市,這麼高的夜晚溫度,一般的氣穴境之下武者可是承受不了的。

別說是睡覺了,就算是正常的行動都無法維持,睡覺是一件需要舒適度很高的事情,這溫度用來殺豬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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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裡的武者們都身穿著那麼厚重的防護服,感情是這個原因。

等等,這裡的武者身穿這麼厚重的防護服?程無憂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他皺著眉頭極力回想,那一絲啟發到底是什麼。

他猛地一拍腦袋,自得自滿的說道:“我終於知道是為什麼了,並不是雲鼎山的夜晚溫度很高,也不是雲鼎山裡有著反熱力的礦藏,而是剛剛那個礦洞有問題!”

極目遠眺,程無憂看見了疝氣大燈下,那從地面凹處騰騰冒上來的熱氣,一陣風吹過,帶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就好像周圍有著無數火箭筒同時發射,發射的尾焰掃在程無憂的臉上一般。

“怎麼全都變形了,那個洞口都變成圓形的了?”程無憂道。

由於溫度實在是太高了,使得他能看到的東西反射會視網膜裡的時候,都產生了多多少少的變形,變得歪七扭八的。

然後程無憂又啞火了,是的,礦洞的確有問題,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到底是出在哪裡。

特麼的,學好物理化果然很重要,武功再高也不能當文盲!

“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礦洞出現了反常的升溫現象,而周圍的氣溫應該也是被礦洞內部的異變所帶動,所以,要找到這一切問題的根源,就需要我進去親自探查一番了。”程無憂很快就敲定了計劃。

程無憂再次摸到了坑洞的上方,他抬頭看著月亮的位置,想要估算一下時間,但是他的眼睛剛剛飄上去幾秒鐘,就有一朵烏雲飄了過來,彷彿跟他開玩笑一般,一直待著不動了。

“怎麼回事?連天氣都跟我作起對來了麼?”

程無憂無奈,只好低頭向下望去,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點了,那些在礦洞門口巡邏的武者們似乎少了許多,只留下了四五個不到。

這些武者的實力都比較普通,最強者不過氣穴境五階,是他能夠輕鬆放倒的物件。

既然要進到礦洞裡探查,那麼就要先搞定身份問題,而搞定身份問題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扒下他們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了。

程無憂從自己的腳邊摸到了一塊大小合適的石頭,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分量,思考著該出多大的力氣才不會砸死在門口駐守的武者。

“咻!”

三塊石頭呈直線飛了出去,精準無誤的砸在了一個坐在地上,正在打盹的氣穴境武者頭盔上,石頭上的力道經由頭盔的振動傳導,震得躲在防護服之中的武者一陣頭暈目眩,幾欲嘔吐。

“誰?是誰?”這個倒黴的被砸武者,登時跳了起來,朝著程無憂的方向望去,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這個氣穴境武者旁邊的另一個武者,聽到了他的動靜,轉過頭來,一臉鄙夷的問道:

“老陳,你搞什麼飛機啊?一個人在這裡大吼大叫幹什麼,守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有偷懶的機會,你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老童,你有沒有看見,剛剛我被石頭砸了,我尋思著野獸可不會亂丟石頭!”被喚作老陳的氣穴境武者一臉無奈的說道。

“你是不是看門看太久,都看到魔怔了,這雲鼎山方圓罕無人煙,怎麼可能有人那麼無聊拿石頭丟你?再說了,外圍還有另外的巡邏隊在巡查誤入礦洞範圍的人。”老童撇了撇嘴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老童,你要不要跟我上去?”老陳拍了拍老童的背說道。

老童伸出手一把抓住老陳的手,說道:“我才不去,累都要累死了,我還想多抽空歇一歇。”

話音剛落,又是幾顆石頭飛了出來,精準無誤的砸到了二人的頭上,甚至把老童的防護頭盔都砸了對穿,直接打到了他的額頭上,砸出了一個淺淺的傷口。

“怎麼回事?”老童驚恐的看著掉在地上,沾著自己鮮血的石頭。

“你看我沒有騙你吧,真的有什麼東西在上面藏著,我們快點上去看看吧。”

老陳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老童飛奔上去,已經爬到了坑洞的半坡高度。

兩人一前一後的爬了上來,來到了平地,卻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緊接著清脆的哐哐兩聲,兩人軟倒在地,程無憂正在輕輕活動他施展手刀的手腕。

“可算把你們兩個二傻子騙上來了。”

程無憂麻溜的從他們兩人的身上扒下防護服,這種事情他程無憂可是沒少幹過了,之前被整個霓虹國年輕武道強者追殺,長期處於雙拳難敵四手的情況下,他也經常喬裝改扮成其他勢力的武者浪人。

程無憂把自己套進防護服裡,這才發現,這防護服裡有著密密麻麻的儀器,甚至還有體外環境數值的檢測儀器,上面顯示出了溫度溼度等等數值。

程無憂驚訝的發現,防護服內的溫度僅僅只有二十度左右,可以猜想到,整個防護服的內部有著單獨的一個氣體交換迴圈,在密閉空間的情況下,營造一個穿戴者能夠調節的舒適溫度。

更是神奇的地方還在於它可以隨意調節大小,哪怕是程無憂比老陳高出了大半個頭,也能夠很合適的穿上身。

改頭換面之後,程無憂直接縱身一躍,跳到了礦洞的入口處,正巧礦洞附近的巡邏武者走到了另一個方向去了,並沒有發現他這麼迅猛的猛男空降。

礦洞很大,足以容納兩輛重型卡車同時進入,與其說是礦洞,倒不如說是一條隧道,只不過這條隧道是朝著地底下發掘的,很深很深,程無憂向下走了接近百米,都沒能看到任何一個活人。

這隧道一點都不像是給人使用的,反而像是通往黃泉的入口。

防護服內的溫度保持著恆定,而體外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甚至來到了兩百餘度,這樣的溫度足以把錫製品給輕易的融化。

程無憂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的無窮無盡向下延伸的平直走道,終於豁然開朗。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環形的廣場,廣場上停著幾臺類似鑽探機的東西,只不過這幾臺鑽探機都沒有了探頭,被人棄置在這裡,耷拉著腦袋。

以廣場為中央,四處發散出去的,是數十條小道,這些小道無一不是指向了不同的方向,讓人摸不著去向。

沉重的機械喘息聲一潮接著一潮,程無憂的耳膜瞬間被巨大的鑽探聲填滿,與此同時,體外的溫度儀表計也開始迅速的飆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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