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比它的本體變出的人要容易對付得多。”

聖騎士揮手向埃德打了個招呼,繼續著原本的話題,“一點聖光就能讓它灰飛煙滅。”

“所以那家夥當時才離我們那麼遠。”一位牧師對此表示贊同,“這樣,想把它分辨出來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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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距離與“那家夥”說過話卻並沒有立刻分辨出來的埃德忍不住苦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總不能與任何人打交道之前都先拿聖光照一照吧?

“各位。”

在他身後,約克提高了聲音,“請恕我冒昧。既然大家都在這裡,有一件事,我希望能……”

“約克·特瑞西!”

有人厲聲打斷了他。

大步走進門來的人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濃密的黑髮裡夾著一縷縷銀絲,整齊地束在腦後,同樣開始花白的鬍鬚連著鬢角,修飾了他略顯尖刻的下頜,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沉穩可敬,極富魅力。

“博恩瑟大人。”約克淡淡地向他躬身。

拉諾·博恩瑟,本該繼任的大祭司之位的高階牧師藏著怒意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微微一凝,收縮的瞳孔裡帶著驚疑。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平靜地回禮,似乎剛踏進門時那種針鋒相對的凌厲只是人們的幻覺。

“……我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說,語氣中充滿長者的溫和與無奈。

菲利不動聲色地往後仰。這位牧師剛進門的時候像是攜著雷霆,強勢無比,卻在轉瞬之間改了主意——他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可惜無論怎麼後仰,從聖騎士所坐的這個位置看過去,都只能看見約克的後背……真是心癢難搔。

“我明白您的顧慮。”約克回應得有禮卻生硬,“但隱瞞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他的堅定之中有種不顧一切的鋒銳,讓埃德隱隱有些不安。年輕的牧師是驕傲的,這種驕傲在一年多前他們於五月節上初次見面的時候就極其明顯——他的張揚和自信一如黎明的陽光般耀眼,甚至讓人覺得有點咄咄逼人。但此刻,即使氣勢未改,他的眼中卻沒有光。

埃德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決然——在斯科特·克利瑟斯的身上。而那是個自認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決意犧牲一切去償還的人。

約克轉過身來,面對眾人。他扯下了胸前從衣領裡掉出來的吊墜,高高舉起。

那銀色的吊墜長不過半指,色澤暗沉,並不起眼,形狀像是黎明女神的標誌——一段圓弧上向上射出的三條直線,中間最長,兩邊略短,寓意地平線上驅散黑夜的,初升的陽光。只是,吊墜上那三條直線都被鑄成了長劍的形狀。

“我想各位都知道黎明神殿的聖物是什麼。”牧師開口,“光之劍……如水神神殿的永恆之杖,是聖者才能掌握的利刃,在沒有聖者的時候,則由大祭司所傳承。”

埃德吃了一驚。他更加仔細地觀察那小小的吊墜,甚至偷偷戳了伊斯一下——他感覺不到那上面有什麼神聖的力量……正相反,那東西彷彿被什麼東西侵蝕過,蒙著一層死灰,襯著約克毫無血色的臉,簡直越看越不祥。

所有人都在疑惑中沉默地等待著,約克卻停了下來,像是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力量。

“所以,”已經在一座讓他渾身發癢的神殿裡坐得無聊透頂心浮氣躁的伊斯忍不住打破了寂靜,“你是想說你才該是大祭司的繼承者?”

約克深吸了一口氣:“……不是。”

他低低念出咒語,聲音隨著吊墜上閃爍出的光芒而顫抖。如霧般瀰漫開來的微光裡,更加明亮的白光從那吊墜中細細的小劍上伸展開來,漸漸在半空中凝成一柄細長的光之劍……然後被約克握在了手中。

周圍一片死寂。這是某種證明……正如約克所說,這是聖者才能掌握的利刃。落在其他人手中它都只會是一枚平平無奇的吊墜,唯有黎明女神所選擇的聖者能讓它露出真實的面貌。

可約克臉上沒有一絲欣喜或驕傲,亦沒有敬畏和虔誠——他蒼白得像是個快要在聖光之中消融的鬼魂。

刺目的光芒暗了下去,他手中銀白的長劍覆蓋著細細的黑色紋路,像鑄造時就銘刻其上的符文,又像即將崩毀前的裂紋。

“光之劍,”牧師的聲音低沉暗啞,“已經被汙染。”

低低的抽氣聲在寂靜中響起。拉諾·博恩瑟帶著沉痛的表情向後退開,像躲避又像表明立場——總之,這跟他當然毫無關系。

“它曾經刺入大祭司的胸口,奪走了她的生命。”約克一字一句說出的真相如另一道閃電落下,劈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它被汙染的原因……”

“……可能夠使用它的不是只有你嗎?”唯一不是人的伊斯毫不留情地說出事實。

無論出自何人之口,這是約克早已預料到的質疑。他不曾因此而失控,但到底多看了伊斯一眼,眼神裡透著一點失落。

伊斯在椅子上挪了挪,莫名地有點不自在。他並無惡意……當然對約克也沒有多少同情。沒有因為信仰受到考驗而生的憂懼,他此刻大概是最冷靜的一個,也確實有點好奇——他當然不覺得真是約克殺了那位大祭司。

“幾個月前,”牧師開口,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精靈長老,卡奧·伊納裡派來了使者,拜訪大祭司……”

那時奧羅拉·李正在昏睡之中,甚至沒人知道她是否還會醒來。但伊納裡不僅是精靈之中最年長的長老,也是大祭司的遠祖,他們沒有理由拒絕他派人前來探望他唯一的後代。在約克的陪同之下,奉命而來的使者在床前向奧羅拉微微低頭行了個禮便離去,連話也沒有說上一句。

所以當他們發現大祭司在出現在斯託克廣場,說出那幾句預言之前就已經死去時,首先懷疑的並不是那位使者,而是一直照顧著奧羅拉的見習牧師,一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女孩兒,洛麗·加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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