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聊了一會兒，門口便響起十分規矩的敲門聲，在得到允許後十幾名侍者魚貫而入，他們將精緻的餐點依次擺放在大圓桌上，隨後留下兩男兩女侍立在一旁，其他人恭敬退出。
趙斌作為東道主招呼人入座，他和江笛雅坐在一起，林允文靠著趙斌，而祁佳曼坐在林允文對面。
在座的都是年輕人，話題自然放開了許多。林允文惜言如金，反而引起了祁佳曼的好奇。
“林先生是京城人？”祁佳曼開口問道。
“叫我林武就行。”
趙斌聞言也迎合道：“就是，我們年紀都差不多，都稱呼名字吧，也不顯得生份。”
江笛雅的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答應著：“那你們都叫我笛雅吧，叫她佳曼。”
趙斌負責活躍氣氛：“聽口音佳曼是京城人吧。家裡是做什麼的？”
祁佳曼小聲道：“我爸爸是六級異能者，在巡衛處工作。”
趙斌驚訝道：“哦？你爸爸是巡衛處的？”
江笛雅和祁佳曼其實知道趙斌的根底，由江笛雅替她答道：“是中四環的巡衛處，但趙叔叔可是巡衛部的當家人，所以都歸趙叔叔管。”
“那就是自家人。”既然同屬一個部門，趙斌語氣也熱絡起來：“佳曼別生份，多吃點。”
江笛雅看著自己的閨蜜一副淑女的樣子，心裡情不自禁地為自己的家世驕傲。認真說起來祁佳曼比她漂亮一點，但是架不住她爸爸牛啊，七級異能者是一道門檻，跨過這道等級在新勢力裡就有很大的話語權，以現在新舊勢力急速融合的趨勢，她爸爸的地位足以媲美趙斌家，所以才有了這次相親。
可祁佳曼再優秀也不敢奢望能和趙斌這樣的人談戀愛，身份的差距是一道鴻溝，天然阻隔了二人相交的可能性，反倒是一旁的林允文挺合適，五級異能者在京城已經很有牌面了，難得還如此年輕，非常適合祁佳曼。
想到自己的閨蜜現在還待字閨中，江笛雅有意打聽林允文的事情，話題不經意間扯到二人身上。
“林武你原來是泉城人啊。我聽說泉城前些日子亂的很，還是咱們京城好。”江笛雅因為剛才祁佳曼問話時被林允文敷衍為泉城人，所以信以為真道：“我家的一個親戚也是從泉城來的，他說那裡被林允文殺得元氣大傷，還說當時他也在戰場，那場面嚇人的很，上千門大炮都轟不死他，還有一塊什麼鐵疙瘩之類的，說是沾上就完蛋，可林允文卻什麼事兒都沒有。好在我家親戚機靈，圍攻時落在外圍，其他腦袋不靈活的幫派成員現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留在戰場沒回來，他們老大善後清點時發現死了一半，臉色難看的要命。”
江笛雅將泉城的訊息當做談資，讓林允文從側面知道了不少他走後的事情。話題很快又轉回到趙斌和江笛雅本身，只在筵席尾聲才談起祁佳曼：“佳曼現在是京城女子琴藝會的會長，人長得漂亮還多才多藝，林武你和佳曼留個聯繫方式，以
後都是朋友，多走動走動。”
筵席結束，趙斌送走二女，立刻回來繼續找林允文聊天。
“林哥你看江笛雅怎麼樣？不過話說回來，林哥就是林哥，天下第一就是不一樣，這走到哪兒都能成為焦點，我看那個祁佳曼挺不錯的，江笛雅好像有意撮合你們倆。”
林允文警告趙斌一句：“這是你的事情，別扯上我。”
趙斌嬉皮笑臉道：“我不說你還不行嗎？你給點意見，畢竟我也是找你來參謀的。”
林允文知道自己不說話會被煩死，於是語氣平淡道：“僅供參考，雖然感覺有點傲，但人長的不錯，行為舉止適度得體，性格也挺開朗，你不妨試著交往一下。”
林允文說完就覺得自己裝了一個大 逼，他自己的感情都一團糟，還有臉去幫別人參謀？
不過趙斌就吃林允文這一套，他不斷點頭道：“當然得繼續交往，哪怕成不了也得做個朋友，她家裡現在聲勢很旺，我爸那老油條眼光毒得很，一般人入不了他的法眼。既然林哥說她還行，那我就試著談一下，將來要是娶進門後覺得當老婆不合適，再納個小的。”
林允文聽得目瞪口呆：“現在京城流行這個？”
趙斌滿臉不在乎道：“不是流行，都成事實了。反正我的婚姻自己也做不了主，多少人和我一樣被家裡逼著娶了媳婦。我都無所謂了，我這邊過的去就行，關鍵得讓老爸滿意。我不是擺的上檯面的異能者，想明目張膽地納小不可能，只能偷偷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有些家裡長輩和我一樣，但他本身就是四五級異能者的，家裡金屋藏嬌幾個很正常，這是雙重身份，地位高的很。”
趙斌的語氣一頓繼續道：“不過要是娶了異能者老婆就慘了，別說偷偷的來，一旦被發現打個半死都有可能，這種我肯定不要。”
林允文只驚訝了一瞬便重新歸於平靜。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生態，京城顯然比其他地方更複雜。不過這些歸根結底都是勢力強度的具象化表現，末日打破了人類的秩序和形態，異能者的崛起打破了舊有的頂層架構，很多規則就是在這種破而後立，再破再立中建立起來的。具象化到家庭中，地位高的就有話語權，地位低的自然忍氣吞聲，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當然林允文也見過很多平等的，不過在趙斌這裡顯然行不通，而他也管不到趙斌的私事，不會自作多情地替江笛雅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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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吃飽了嗎？咱們上樓去玩玩？”趙斌的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林允文有些納悶便開口問道：“這裡還有別的花樣？”
“哈哈，林哥，花樣多了去了，你想想古代沒電都怎麼娛樂？這裡應有盡有，而且我們又不是一點能源都沒有，異能驅動款的車子都出現了，來幾個娛樂設施有什麼難的？科學院在這方面的創造力簡直爆表，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到。”
林允文知道緣由，心裡不由得再次暗暗冷哼一聲。他不動聲色地跟著趙斌迴轉到大廳然後
上樓，某個大門一開，裡面出現了各式各樣的人群圍著大大小小的桌子面紅耳赤地喊叫著。
大門一關，整個大廳的嘈雜變得更加刺耳，無數彩燈閃亮，一些衣著暴露的侍女端著一個小托盤不停地遊走在人群當中，但只有少量人群用異樣的眼神掃描著這些女子，大量人還是聚精會神地盯著桌子，有些面色通紅，有些大喊大叫。
林允文的眼神逐漸變得冷厲，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說的不就是這種情況？人類在末日本就容易變得麻木，現在這種局面正是最刺眼的表現。敵對的異族巴不得人類自我墮落呢，末日的資源浪費極其可恥，從某種程度上說是自斷根基也不為過。
“這種地方京城很多？”林允文的臉色古井無波道。
“基本上叫的出名字的會所都有，這算什麼？潮名會所還排不上號，中一環的會所那才叫頂級奢華。不過每個中心區最多有一兩個，聽說是上頭不讓多建。”
林允文聽罷心裡明白京城還是有有識之士的，控制住規模可能是妥協中的亡羊補牢。金族的算盤打得好，不過人類精英也不傻，他們知道什麼是“度”。
此時的林允文才算放下成見，慢慢融入人群中。趙斌早就上手玩了幾局，輸了後便臉色訕訕地回到林允文的身邊專心介紹起這裡的情況。
“這裡是男人的天堂，當然還有其他你懂得的東西。潮名會所一樓後堂有一大片裝飾華麗的區域，那裡是女人的浪漫之地，許多豪門名媛都喜歡去那裡休閒娛樂，我去過幾次，覺得沒意思就沒再去。林哥，二樓還有室內高爾夫，我帶你玩玩？那裡還有靶場，有異能體驗室……”
林允文聽著趙斌口中不斷冒出浴摩，能量屋等或聽過、或新鮮的詞彙，心裡知道這些基本都逃不掉奢靡享樂的範圍，於是興致缺缺地拒絕後回到了之前的房間。
“林哥，你和張爺爺住的地方實在是太簡陋了，你難道打算一直住在那種地方？”
“住的地方無所謂，我和張爺爺都習慣了。”
趙斌聽完一臉猶豫，最後還是開口道：“林哥，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不過我總是感覺不吐不快，你不是平凡人，根本過不了平凡的生活，你既然來了京城總得做點事情吧。乞討這活兒可真不是你能幹的。”
林允文自嘲一笑：“為什麼不能？我就不能默默無聞地活下去？我不會去乞討，但會試著做一個普通人，你沒事兒也別來打擾我。”
趙斌唉聲嘆氣地沉默不語，隨後又無奈地答應道：“行，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過我話說在前頭，京城不好混，捲進這裡就是捲進是非，除非你不在江湖，否則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會經常去看你，你有事兒也可以隨時找我，我擺不平的事兒還不多，足夠當你的後臺了。”
趙斌說完就自嘲地一笑：“給天下第一當後臺，我這說出去能吹一輩子。”
林允文不置可否，稍聊幾句就步出了潮名會所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