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相信霍恩說的都有很大可能實現，更別說用光輝之名起誓了，實際上七塔掌控者對下一任的繼任者有著極大的決定權。
歷史就不說了，基本都是上一任推薦，下一任就自然上位了，唯一有些波折的可能就是吉爾斯高塔的斯庫姆了。
上位之前甚至連大奧術師都不是，但即便如此，在拜倫出現後，七塔還是讓斯庫姆上位了。
這其中當然也有夏多的一份功勞，只是誰也沒想到斯庫姆會翻臉不認人，上位後就立刻開始打壓公主留下的追隨者，以及妮雅這個學生，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眼下霍恩的承諾，夏多敢肯定十有八九是能夠實現的，畢竟大奧術師出走在七塔又不是沒有先例。
可就是因為對方這麼有誠意、而且極有可能實現承諾，夏多才更感覺到壓力，如果只是隨口說一說，那大家過後就忘掉了，什麼事都沒有。
但對方連這種承諾都給出了，如果傳出去很可能會讓基蘭高塔內部混亂的，這就意味著夏多的拒絕成本會被拉得很高。
而偏偏夏多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加入基蘭高塔，更不可能答應對方什麼，如今對方這樣的誠意讓他好生為難。
斟酌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霍恩閣下，對於基蘭高塔，我表示十分敬仰，但閣下應該也能看出的來，我更傾向於純粹的奧法道路，血脈對於我來說僅僅只是一個添頭。
“相比於基蘭高塔，我更喜歡莫瑞恩高塔那樣的環境，對於閣下的錯愛，我只能說抱歉了。”
夏多說喜歡莫瑞恩高塔倒也不是為了敷衍霍恩而編出來的謊話，而是莫瑞恩高塔確實是七塔少有的學術氛圍濃厚、沒什麼攻擊性的施法者圈子。
如果他穿越是在莫瑞恩高塔，或許他會選擇留在七塔，進行內部革新，又或者入鄉隨俗，做一個真正的耐色法師。
不過那都是如果，如果說一定有誰的錯的話，那都是時辰的錯！
說完婉拒之詞，夏多就看到霍恩的臉色僵住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保留最後一絲體面，“夏多領主志不在血脈領域，但你我雙方還是可以多合作的嘛！夏多領主還有事我就不耽擱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夏多知道自己這次估計是得罪霍恩了，不過成年人更講利益，只要他不明著反七塔，大抵還能保持現在的合作關係，做一個純粹的“利益之友”。
……
從基蘭高塔離開後，夏多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耳邊傳來的卻是遠處奧法廣場鼎沸的人群歡呼聲。
兩相對比，夏多莫名地有種不好的感覺，血脈覺醒至此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血脈頗多神異之處，如今這種追朔不到由來的莫名感覺，他更傾向於是血脈的提示。
而就在他準備返回奧法聯合會等待最後的儀式入場時間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聯絡了他，甚至還邀他見面。
見面地點選得不錯，就在奧法聯合會，既然順路，夏多沒什麼猶豫，當即決定應邀。
……
到了地方，夏多發現在場的除了邀請人克利夫之外，瑪格納也在，而且這兩人“成雙入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看樣子外界傳聞兩人關係很高應該不是謠傳。
“克利夫閣下，好久不見！”
“夏多領主，你也好久不見！”
“夏多領主，幸會！”
簡單寒暄過後，克利夫就問起了夏多對這次升神儀式的看法，夏多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對方因為同時還是祭司的緣故，對這種凡人升神比較反感。
但隨後便反應過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早就公開反對了，更別說瑪格納也在場，應該和克利夫的祭司身份無關。
“目前七塔關於氣候異常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埃裡溫大師如果升神成功的話，或許能給北地因氣候異常而受難的人民一絲轉機。”
這算是比較官方的說法了，哪怕是對升神再不滿的人，至少明面上也不會和廣大民眾作對，實際上這就是一個萬金油的回答。
克利夫想要的當然不是這樣的回答，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瑪格納就有些等不及了，也一如他在外面的名聲——粗魯而直接地說道：
“夏多領主，克利夫想問的是你覺得這次升神儀式能不能成功！”
“是嗎？”
夏多瞥了一眼臉色有些發黑的克利夫，然後笑著說道：“升神之事我沒有參與，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希望能夠成功。”
其實他很喜歡瑪格納這樣直接的態度，雖然看似魯莽，但如果都是這樣作風的話，很多時候都能夠讓人第一時間分清敵我。
當然，如果能在明確己方態度的同時，又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那就是外交工作的高階境界了。
夏多並不指望在當前或許還推崇個體力量為王的時代有人還認真研究外交話術，只要能明確自己的態度、立場，無論敵友，對於他來說都是屬於後排除的目標。
那些對自己的態度、立場模湖不清的人，才是最需要警覺並且優先排除的目標。
當然，現在回答克利夫的問題還算不上“表態”這一層次，不過夏多始終有自己的原則，那就是能不說謊就不說謊。
他確實無法判斷升神儀式能否成功，而他說希望成功也並非場面話。
克利夫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意外，而瑪格納就很直接了，“如果埃裡溫大師升神成功，那以後的升神儀式是否都要聽從七塔的安排？”
這才到了表態的環節。
夏多想了想，如果這都不敢表態的話，說不定就讓七塔混過去了，總要有人站出來反對，為什麼就不能是他呢？
更別說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將升神秩序或者說次序完全安排好了，那以後的人還如何進步？
甚至那些先一步升神的人，會不會為了防止後人挑戰，從而禁絕相關技術乃至所有魔法知識？
這都是能夠預見到的，夏多很早就知道不要過分高估人性，哪怕是升神後的存在！
於是，夏多果斷表明態度，“埃裡溫大師是埃裡溫大師，我尊重他，也支援他這次是升神儀式，但這與七塔無關，對於升神秩序我更是堅決反對，我認為這極有可能摧毀我們的魔法文明！”
“說的好！”瑪格納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對夏多這話的支援，當然也是間接表露了自己的態度。
至於克利夫，則是吐出另一個實情：
“其實在公主殿下成功升神後不久，我就前往外層位面見過她，但她給我的感覺和吾主完全不同，怎麼說呢？
“如果說吾主是擁有神性的真神，那公主殿下就是凡性未去卻獲得神之力量的特殊存在。
“或者換個說法，凡人升神必然會干預凡人事務，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話裡話外“凡人之事凡人解決”的意思，一點都不像是從一個光輝祭司口中說出來的，不過夏多卻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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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耐色瑞爾，光輝之主的信仰雖然廣泛，但很大程度上卻更類似一個背景板一樣的存在。
類似於夏多家鄉的老天爺，很多人天天掛在嘴上，不見得有多信，雖然也有堅定的信仰者，可一旦這種背景板性質的信仰突然降臨凡間，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很多人信神，不是因為神有大能，恰恰是神無法干預他，只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個心理依靠而已。
放在耐色瑞爾，光輝之主是真實不虛的偉大存在，可要是其頻繁干預凡間，那這樣的存在還算是偉大嗎？
或許這就是另類的三觀破碎吧！
總之克利夫的意思是“凡人之事凡人自己解決”，至於升神秩序對魔法文明的影響，他似乎並不在意。
畢竟人家是祭司嘛，沒有魔法，也有神術，到時候大家一起信光輝之主，或許還少了多少紛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