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的氣焰在看見蕭重月的時候就發不出來了。

事到如今,她辛辛苦苦隱瞞著的這樁醜事,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所在意的每個人都知道了!

韓清腦中一片空白,看著周圍一張張人臉,虛幻縹緲地懸浮在視線當中,冷漠或是調笑,憤怒或是諷刺,如同一張張魔魘,獰笑著盤旋在她的腦海上空,營造出一張張無形的網,朝著她壓迫下來,將她周遭所剩無幾的新鮮空氣給壓迫了個乾淨。

就在房中安靜得落針可聞時,突然,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寂靜:“韓清畢竟是我們中原人,嫁去異族終究不方便。她人生地不熟的,對異族的風俗習慣也不熟悉,我們身為她的同族人,自然不能把她趕去異鄉。”

蕭重月說完,韓清驚喜地抬頭,道:“月哥哥,你……”

果然!

她就知道,月哥哥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他怎麼可能會如此絕情地把自己趕走?哪怕發生了這種事,月哥哥還是站在她這邊!

韓清高興得快要落淚了。

可一旁的王越卻面色一變。

他可不想接著把韓清給收在府裡,剛開始還以為韓清是自己心裡的白月光,皎潔無暇,乾乾淨淨的一個妙人。

娶進門了之後,才發現她也不過是個俗人,無趣得很,絲毫沒有從前的靈氣。

如今更是知道了她的這些破事,想到她居然還給別人生過一個孩子,王越就覺得自己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這個女人居然還敢這樣騙自己!那時還痛哭流涕地和他說自己失了貞潔!裝得倒是一手好戲!沒想到內裡居然是個這麼放肆的女人!

宮天歌看出了王越臉上的異變,唇角嘲諷地勾了起來。

韓清還以為蕭重月把她留在王府是對她的恩賜,其實她現在留在王府,才是死路一條吧。

王越這個人,剛愎自用,魯莽粗俗,渾身還有一些大男子主義的毛病,如今韓清的醜事被爆了出來,王越能忍,那也忍不了多久,遲早會爆發的。

宮天歌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曾經犯下的錯事,終究會在某一天報應回來,沒有人可以逃得過。

哪怕韓清那時那麼確認自己能逃出生天,如今也被直接找上門來,身敗名裂了。

蕭重月不顧王越投射過來的求助的眼神,接著道:“王副將,韓清好歹也是韓家的千金,你既然以正妻之禮把人娶回來,那就得好好待她。不能讓她受了委屈,以免落人口實,讓人覺得韓清身上有什麼問題,繼而對韓家的名聲有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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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為西北軍中副將,你們應該攜手並進,不要因為這些兒女私情把這些軍中情意給辜負了,你日後不能擅自休妻,你明白嗎?”

王越的臉抽搐了一會兒,最後才緩緩道:“好……末將謹遵少將軍令。”

只是這幾句話,僵硬地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語氣中的冷意直把韓清給凍得一哆嗦。

真冷……

事情說完,宮天歌好聲好氣地把這些異族人給送了回去,附帶給他們送上了不少好藥材,他們這才消停,樂呵呵地回去了。

他們也不是非要把這個中原女人給帶回去,只是少族長年紀尚小,整天苦啊喊的,族長受不了了,才想把他的母親找回來,好好哄一哄。

只是現在這個人既然給了他們這些比元嬰草更珍貴的藥材,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在這糾纏下去了。

異族人走之前,還留下了許多珍貴的皮草和藥材,算作砸了唐氏醫館的賠償。

這件事也就算這麼了了,只是在宮天歌和蕭重月打算走的時候,看見王越一把拽著韓清的胳膊粗暴地塞進了馬車裡,還把人給拽了一個趔趄,用了力道惡狠狠地拖著,韓清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王越的態度很明顯了,哪怕他會給韓清留下這一個王夫人的位置,日後韓清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只是韓清現在自欺欺人,不願意相信而已。

在這裡的所有人中,也只有韓清自己一個人覺得自己以後還會安安穩穩地過著她逍遙的王府夫人的位置。

這件事蕭重月確實沒有暗中玩手段,把它流露到民間。

那日異族人雖然在唐氏醫館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但唐氏醫館給出的官方解釋,就只是韓清那時拿出的元嬰草是偷了這些異族人的,如今被他們找出來了,就發生了那日的事。

雖然那時異族人的話說的讓人想入非非,但宣告出來了之後,也就沒有那麼多人關注這些細節了。

輿論總是過得很快,沒幾日,這些小事就沉澱了下來。

只是,雖然沒有很多人抓著這件事不放,韓清和王越之間的關係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王府。

王府的氣氛自從那日之後,已經一路陷入冰點了,府裡的下人們都膽戰心驚,在府裡跟走鋼絲似的,生怕惹了這邊的主子不高興,也怕惹了那邊的主子不高興。

若是在前院王越面前混得紅一點,或許還好說,走到後院時哪怕被王夫人打兩頓罵兩句也不會有什麼,王夫人也不敢做什麼。

但若是養在後院的那些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平日裡伺候王夫人的不是被打就是被罵,王夫人如今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正常了,就是打掃時不小心把桌上的東西打出了一點點聲音,都要被狠狠打上半晌才算消停。

而那些外院的,聽著裡面傳出來的打罵哭聲,嚇得更是掃把都拿不穩了。

這哪裡是個副將府邸,分明就是一個人間地獄!

“菡萏姐姐,你被打得疼不疼?剛剛王夫人下手也太狠了,那麼鋒利一個瓷片,居然往你身上劃……”

下人住的小房間裡,好幾個侍女圍坐在一起,紛紛探頭細聲細氣地哭著。

最中間坐著的那個侍女卻和旁人不同,垂眸冷冷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猙獰可怕的傷口,淡淡道:“不疼,你們下次小心一點,不要在她面前弄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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