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歌第一眼看過去,差點把這人認作了一個女子。
膚若凝脂,面含桃花,哪怕是臉色差了些,也看著像是被傷病困擾了的西施,低垂著的眉眼裡流動著淡淡愁緒,甫一抬頭,便注視著別人,惹得人心頭一疼。
“你們……”那人看見宮天歌和蕭重月,朱唇輕啟,像是被嚇著了,聲音不似昨日宮天歌聽見的那般粗啞,反倒有些陰柔之氣:“你們怎麼來了?”
宮天歌笑得兩眼彎彎,右手將那枚小小的玉片輕輕拋起又接住,看得那人心驚肉跳,生怕她一個接不住把東西摔了似的。
“靈犀丹?”宮天歌揚了揚眉,“這丹藥我沒見過,我也沒有藥材,特意過來討教幾句。你既然想讓我煉丹,這些事情也總得告訴我吧?”
美人臉色倏地冷了,唇線輕抿,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若是不願煉製,那便將此藥方還給在下;若是姑娘願意煉製,那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得那麼多的好!”
“這靈犀丹可不是尋常丹藥,不知道來歷,我怎麼敢給你煉?更何況現在我連藥材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宮天歌捏住了玉片,有恃無恐地看著他,“還是說,你想再碰碰運氣,找找有沒有別的能煉製出來的煉藥師?”
美人一張漂亮的臉僵硬起來,也是分外好看的。
“藥材我會給你,只是知道那麼多可不好,好奇心害死貓。”
“我這回真就有了些好奇心,害不害得死我我不知道,但我若是不知道這丹藥的來歷,我可不給你煉。”宮天歌笑了笑,徑自走進了小破屋內。
這屋子一看就是沒人住的,門廊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蜘蛛網,裡頭的各式桌凳都積了灰,凌亂地擺放著。
一看就是這人臨時匆忙尋的一個落腳地。
宮天歌環顧了一圈,也沒找著哪兒是能坐的,只好就這麼站著了。
“你們……我還沒請你們進來!”美人被宮天歌這般無禮的舉動給氣著了,微微蒼白的臉上也稍稍有了些鮮活的潤紅色。
宮天歌輕聲道:“你再喊大聲些,讓那些跟著你的人都聽見趕過來吧?”
美人頓時被這一聲警告嚇得噤聲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
“你不用管我怎麼看出來的。”宮天歌無害地笑了笑,“我只想知道這丹藥的來歷,其餘有關你的一切,我也沒多大興趣。”
“這來歷不能告訴你!”美人毫無餘地地拒絕了。
宮天歌湊近了他一些,直勾勾地仰視著他,輕聲道:“那你的傷呢?還好嗎?還能撐多久?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抓住你了吧?”
蕭重月默不作聲地在她身後把人給拉了回來,宮天歌和這美人的距離便又回到了安全距離外。
房間裡靜默了一會兒,美人才微微顫著身子,死死地盯住宮天歌,道:“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知道了之後,絕不允許你洩露出半個字!”
“我發誓,絕不將接下去所聽到的事洩露出去。”
“不行,你們要立靈契!”美人堅決地道。
他的眼神嚴肅而警惕,宮天歌無奈地輕笑了一聲,道:“好吧好吧。”
好不容易一番折騰,宮天歌和蕭重月都立下靈契後,美人才開口講了起來。
“此藥方乃我祖上傳下來的秘籍,我也是突破至七品之後,才得以一窺其中深意。可我沒有想到居然被幽州城的顧家盯上了,他們像跗骨之蛆一般死死黏著我,不惜出動這麼多人馬,為的就是我手上的這一個藥方,還有僅剩的靈犀精血。”
“靈犀居然是真的存在的……”宮天歌聽見這個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實,也震撼得呆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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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的神色似是有些古怪,但也沒說話,算是預設了。
“此藥方絕對不能落入顧家手中,他們若是得到了這個,絕對會大肆查探靈犀聚集之處,然後將靈犀一族圈養起來。”美人憤恨地道,“你們若是能煉製出此丹,我定……定……”
宮天歌抬手制止了他,問道:“你為何相信我就不會去查靈犀一族的下落?這可是所有煉藥師都夢寐以求的寶物。”
美人愣住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只好老老實實地答道:“唔……直覺。”
宮天歌臉上的笑都僵住了。
直覺?!
這也太隨便了吧?
“那你要這靈犀丹做什麼?你的傷呢?”
美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十分氣憤的事,憤憤地道:“還不是那些人弄得!”
說罷,見對面兩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情緒太激動了,連忙按捺住火氣道:“他們想要奪走藥方,便千方百計地朝我下手,我無法攻擊他們,只好用精神力禦敵,這才被他們藉機所傷!”
宮天歌和蕭重月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一絲擔憂。
“那這丹藥煉製出來,藥方還在……”
“不會!此藥方乃我先祖所制,藥方與丹藥為一體,丹成,藥方滅,一個藥方只能煉製一枚。”
宮天歌心下再次被驚訝到了。
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編寫藥方之術,這真有些令她大開眼界了。
“那藥材呢?”宮天歌看著他道。
美人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個小小的空間戒,遞給她道:“都在這裡面了。三日後我來取丹,丹成後,絕對會給姑娘相當的報酬!”
宮天歌掂了掂空間戒,收好後便看著他,道:“你換個住處吧,這兒怕是也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我們也會換地方住下,到時我會聯絡你。”
美人瞳孔微縮,良久才點了點頭,艱難地道:“好,多謝。”
宮天歌擺了擺手,拿出斗篷和蕭重月一道披上,便迅速離開了。
“你怎麼看?”蕭重月摟著宮天歌的腰,飛速在房頂上穿行。
宮天歌輕聲道:“他所言不假,他的精神力也確實受到了很大的損傷,如若不然,他應該是不會將如此珍貴的藥方交給我來煉製的。
只是……我仍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