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句話，險些把宮茉給氣得吐血。
“呸呸呸！少主！這大過年的日子，哪是說這些事的！您也太嘴上沒門了！”宮茉一雙杏眼怒瞪著宮天歌。
“好好好！”宮天歌連忙道歉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宮茉還是不高興，努著嘴道：“不止是錯了，少主你還要長命百歲呢！”
宮天歌臉上笑容未減，“是是是！長命百歲！我還要等著你們幾個成家，之後把宮家都開枝散葉出去呢！”
宮茉的表情在聽到宮天歌說出後半句話的時候就凝滯了。
可看見她依舊淡然地在拿筷子吃飯，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有多麼令人心痛一樣。
宮茉強顏笑了笑，道：“少主！我和宮域這還早著呢！這不也得先看你和少將軍先修成正果嗎！要不然，我和他哪敢動啊？”
“切！你們風華正茂，十幾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可玩兒不動了。”宮天歌打著哈哈，擺擺手道：“真是的，說這個幹什麼！吃飯吃飯！”
宮茉斂下眉毛，沒再多說什麼。
這個意思，就是日後少主不一定會再和蕭重月在一起嗎？
可這又是為何？她看著蕭重月對少主挺好的，兩個人互相扶持，不也能走下去嗎？
宮茉不得其解，一頓飯吃得蔫蔫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好不容易吃完，送走宮茉後，宮天歌很快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宮天歌腦海裡卻不停重複著方才宮茉說的話。
還有那天蕭老將軍和自己說的那些。
和蕭重月繼續在一起？
如果是之前，或許她都不會猶豫，她喜歡蕭重月，他也喜歡自己，這就夠她和蕭重月在一起的理由了。
可現在，身體的各處反應就在告訴她，她很有可能，並不能陪伴在他身邊了。
之前她以為自己就算不能活得很長壽，至少也能堅持到看見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哪怕那時候的自己深受寒霜降的侵擾，毒性不斷爆發，她也只以為是毒給自己造成的傷害。
可如今……
毒已經清除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越來越畏寒的徵兆。
她還答應蕭老將軍，說五年……
五年之後……
她能不能活下去還是未知數。
人生頭一次，宮天歌突然有了對死亡的恐懼。
哪怕自己死了，相信宮域和宮茉也肯定會想辦法復仇。
可若是真的死了，就再也不能看見他了。等帶她的就只剩下了無邊的黑暗和冷寂。
就這樣過了幾日，宮天歌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醫館看看，之後再回府呆著靜養。
靜養的原因，就是那日把韓玉的家都給拆了一半。
若不是韓玉找上門來要她賠錢，宮天歌都還在疑惑，為何這幾天身體如此痠痛。
而就算韓玉找上來了，她一開始都還不信，自己居然能把韓玉打得壓制在下風。這倒是讓她很高興的，大手一揮，就把韓玉要的損失費給了他，連還都沒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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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宮域也回來了。
漠城城門口。
宮天歌和韓玉領著身後的人在門後列了一排，而城門緩緩開啟，城外的景色映入所有人都視線中。
只見最中央的官道上，積雪被掃到兩邊堆起了小丘，而在官道的盡頭，有一隊旗幟正迎風獵獵舞動，有一大隊人正在朝這邊飛速賓士而來。
這一隊人馬飛速朝這邊而來時，地上激揚起了一陣塵土沙石，噔噔馬蹄聲由遠及近，漸漸貫入耳中。
臨近了，眾人就看見領頭的兩個人，長身少年，其顏如玉。
趙七雲依舊頂著一張冷峻的臉，身上披著厚厚的斗篷，隨著騎馬過程中迎風飛起。
而一旁的宮域，原本算是清秀文氣的少年，如今卻似乎已被磨鍊出了一些稜角，秀氣的眼睛裡已經是沉凝冷靜的眼神，從前一直向上揚起的唇角也已經抿緊了，和從前的模樣倒也已經大不一樣。
宮天歌等人站在原地，看著趙七雲高抬起右手，全隊人馬速度驟減，蹬著馬蹄慢慢靠近城門。
但很快，他們也都到了宮天歌面前。
趙七雲和宮域首先翻身下馬，朝宮天歌和韓玉這邊走來。
宮域看見宮天歌，一直緊繃著的臉總算多了一絲暖意，衝上前和把宮天歌給緊緊抱在了懷裡，“少……主子，我總算是回來了！”
宮天歌冷不丁地被抱了一下，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得注意一點兒吧？可哭鼻子別讓人笑話了！”
宮域笑著放開她，“我可沒哭鼻子，倒是七雲哥，他在滄州倒是快哭鼻子了！”
“你說什麼？”趙七雲斜斜地看過來一眼。
宮域被他這森冷的一句問話嚇了一跳，他剛剛還以為趙七雲才和韓玉說事兒，聽不見這邊呢。
“別說這麼近，你就是離我十米遠，湊在別人耳朵邊上講悄悄話我也聽得見。”趙七雲冷冷地道，眼睛也不看宮域，直接招呼著人就開始組織進城了。
宮天歌看著宮域一臉又怕又不敢說話的樣子，倒是被逗樂了，“看樣子你和他在滄州相處得不錯？”
“哪能叫不錯啊！”宮域怕怕地看了一眼趙七雲離去的背影，哪還有方才半點沉穩的架勢，分明就還是個小孩子的樣兒，“他就是一個人形大冰塊，和他走在一起我都冷嗖嗖的，我才不樂意和他一起玩兒呢！”
“在這兒我也聽得見！”突然，已經走遠的趙七雲又傳回了聲音，把宮域給嚇得半縮了縮脖子。
宮天歌失笑，“走吧，回唐府，茉茉也很掛念你。”
“她怎麼不在這兒？”宮域疑惑，他在人群中還找不到宮茉的影子，而就在眼神逡巡的時候，突然就瞟到了街邊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腰間佩著劍，低頭往他這兒看了看。
那個人……不是好像姓雲嗎？怎麼跑那兒去了。
宮天歌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於是就看見雲逸塵，他這回也沒跟在自己旁邊，反而跑那上面去，倒是有些特立獨行了。
“她說留在醫館裡幫幫忙。”宮天歌不再朝那邊看過去，對著宮域笑了笑，道：“我們快回去吧。”
“好！”宮域也不多想，便和大部隊一起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