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歌到東偏房去看了看。
那裡還住著一個雲逸塵呢,這也是為什麼方才她把花凝安置在西偏房的原因。
以花凝的性子,見了雲逸塵肯定就起了些小心思,可雲逸塵又是個跟姑娘一起吃飯都能臉紅尷尬的主兒,這倆人還是別碰面的好。
還未走進院子,宮天歌敏感地感覺到了裡面傳來的一陣寒氣。她體內的寒霜降顯然也感受到了,正在蠢蠢欲動。
青梔皺了皺眉,護住了宮天歌。
宮天歌按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青梔回頭有些擔心地道:“小主子,你的身子……”
“沒關係,這點寒意還受得住。”宮天歌笑了笑,“你們也別太草木皆兵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青梔仍舊有些不放心,但看她的臉色確實並無大礙,便收回了架勢,慢慢扶著她往裡走。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來了,裡面的寒氣瞬間收回,只一瞬間,宮天歌就察覺到這股寒氣消失不見了。
東偏房的院子外是一層高高的藤蔓籬牆,外面看密不透風,連院子門口也是用牽牛藤蔓做的。
穿過院門,就看見院內只身長立著一個頎長身影,右手執著銀白色的寶劍。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在他身上也絲毫不顯寡淡,反而如皎月當空,周身如同有仙氣繚繞一般,讓人一看就不禁沉醉。
宮天歌每次看見雲逸塵,就不由得想到某個一天天光愛穿黑衣的男人。
不知道他穿白色衣服看起來是否也有這麼好看。
“劍出之時,萬里流霜。雲公子氣度不凡,此劍倒也是非常配你。”
雲逸塵脊背幾不可查的一僵,回過身來看向院內自顧自在一旁的矮桌旁坐下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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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姑娘。”他低低一聲,算作問好。
“你都不好奇我如何知道此劍來歷的?”宮天歌見他面色如常,不由得好奇。
他怎麼這麼神秘,這劍到底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雲逸塵垂眸看著手裡流暢奇美的長劍,道:“唐姑娘家世不俗,流霜劍又是劍中名品,想必您知道這劍的來歷,也不足為奇。”
奇的難道不是這把劍在你手上嗎?你都不擔心我會亂想?
宮天歌心中腹誹,卻沒把這話說出來。
可雲逸塵卻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只是此劍原本就為我所有,唐姑娘不必驚訝這劍為何會在我手上。”
宮天歌再次被震驚了。
天下名劍榜,上面刊列的不都是無主之物嗎?
怎麼這把劍還本來就是雲逸塵的呢?
可她知道,再問下去就有些逾越了,便只好按下此事不再提前。岔開話題道:“最近雲公子在府上住得慣嗎?”
“承蒙姑娘掛念,在下過得很好。想必傷勢恢復後就能走了,連日來給姑娘添的麻煩,在下無以為報,只能到時……”
“……”宮天歌對這雲逸塵幾乎要無言以對。
“沒讓你跟我說這些。”宮天歌扶額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這府裡人來人往很多雜人,你畢竟一個大男人,在這兒出沒不太方便,若無要緊事別出來,不然到時候……”
“在下明白,多謝姑娘提點。”雲逸塵點頭表示瞭解。
他理解唐海的顧慮,畢竟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姐,救了個男子還養在府裡,容易受人非議。
“這幾日叨擾,多謝唐姑娘擔待。不過我過幾天恢復了靈力就會離開,還望姑娘這幾日多多擔待。”雲逸塵接著道。
他在這裡畢竟還比較安全,時不時有人來給他驗傷送藥,照顧得十分周全。可他靈力還未恢復,此事貿然出去,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回江南。
“我又沒有要趕你走,你愛呆多久呆多久。”宮天歌無所謂地道,“只不過是這幾天來了個客人,她這人有點……唔……火辣大膽,萬一你們碰見了把你嚇出個好歹來我不就得再救你一次?這才跟你說這些。”
雲逸塵一愣,沒想到她是這個意思。
一時間,他心裡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從小到大他只與劍為伴,從未有人用這種態度對他,尤其是女人。
哪怕是師父,對他想來也是嚴厲苛待。女人們不是貼上來就是故作清高地欲擒故縱,他只覺得厭煩。
於是這輩子二十多年都是清心寡慾,整個人淡得像是再多修煉一步就能得道成仙了。
可他這次大難不死,卻遇到了一個好生奇怪的女人。
她眼睛清澈,看著自己時毫無雜念。卻也心思細膩,對自己的照顧無微不至。有時候她的安排都讓他心驚,忍不住要多想她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想法,可一看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絕對沒有。
就像現在,看著他的那對瞳仁一眼就能望見底,那深深的、清亮的黑,突然就撥動了心裡一根幾乎都要落了灰的琴絃,發出了鏗鏘有力的聲音。
雲逸塵猛地回神,發現對面的少女盯著自己看了許久,俊臉微微繃緊,害怕自己面上有什麼不對勁被她看出來。
宮天歌看著他,不知道是這太陽曬的還是她花眼了,竟然能在他白皙到透明的臉上看見一點點紅色。
“小主子,該去看看那幾個的功課了。”青梔在宮天歌身後出聲提醒道。
宮天歌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起來自己之前還說過要去檢查素素他們的功課的。
於是連忙站起身來告退:“那雲公子自便吧,這兒環境清幽,就是寂寞了些,什麼時候你若是無聊了,我就讓那幾個皮孩子過來。你要閒的沒事也可以教他們兩手。”
雲逸塵心中好奇,是什麼孩子?
可他還來不及問出口,那一抹素色身影就消失在了那剛剛抽芽的花叢後面了。
青梔松了口氣,還好她急中生智把小主子給帶出來了。
剛剛那男人看著小主子的眼神那麼深,一看就不正常,萬一他動了什麼歪心思,那少將軍可不就慘了!
趁他不注意,媳婦兒跑了可還行?!
她肩負著這個重任,可不會能讓小主子跟那個男人再長久共處一室了!
可宮天歌卻沒有注意到青梔這複雜的心理活動,連剛剛雲逸塵看著她發愣的時候,她也只是覺得這男人似乎看著好看,腦子卻不太好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