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進來把房間收拾乾淨了,除卻滿屋子濃重的血腥氣,都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紅胭臉色十分難看,這是她第一次殺人,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哪怕已經把身體清理乾淨了,那股溫熱黏膩的感覺還殘留在身上,讓她毛骨悚然。

而紅素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去,慘白著臉癱軟在地上,靠著牆角不停乾嘔著,像是要把食膽汁都吐出來一般。

方才沈霖告辭走了,這房間內唯一還算正常的也就只有宮天歌了。

紅胭輕輕顫抖著身體,好半晌才發出了一個能讓人聽見的蚊子叫似的聲音。

“唐海……我按照你的要求辦了,你對阿素……”

“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我想要怎麼做關鍵還是取決於你。你只要乖乖的,我保她不死,你若是想要動什麼歪腦筋,也別怪我不客氣。”宮天歌冷冷地道,眼皮子也沒抬,輕輕吹拂著手裡剛剛沏好的茶。

“是。”紅胭心裡想要從這個女人手裡逃出去的求生欲完全熄滅了。

她本能地對這個女人感覺到危險,可現在紅素在她手裡,她想要殺紅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從前沒發生這些事的時候,她還會把紅素留在洛水城,留在自己身邊,可現在,在見識到洛水城的這些紛亂之事後,她就要把紅素帶走了。

也好……紅素離開洛水城,至少不會有人再慫恿她去做傻事。唐海雖說狠辣,但還算講信譽,這些日子對她的幫助也是盡心,說了把喬家的東西給自己管,她就真的把這些都扔給自己,除了每月需要交上一部分,但別的她紋絲未動。

紅胭有些放心,只要她們能留下命來,別的什麼都無所謂。

宮天歌坐在那喝了半天的茶,直到紅素的聲音漸漸消停了,才把杯子輕輕放到了桌上,起身道:“青梔,收拾收拾去唐府吧。把這個人也帶上。”

“是!”青梔應下,後面走進來一個僕役架起紅素,跟在宮天歌和青梔身後。

“唐海!”

宮天歌站住腳步,沒回頭,只是冷冷地道:“叫錯了吧?”

紅胭心裡一緊,立馬恭敬道:“主子。”

“什麼事?”

“還望你……”紅胭喉頭滾了滾,感覺這聲音像是從沙礫中磨出來的,難聽得要死,“……好好照顧阿素。”

宮天歌側過臉,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允,隨即就帶著一眾人馬從雲雨樓中走了出去。紅胭一路送到門口,看見那侍從有些粗魯地把紅素推上馬車。

那馬車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夜深了,白日裡熱熱鬧鬧的街道,現在寂靜無聲。

漸漸的,車軲轆的聲音也消失不見,紅胭哀哀嘆了口氣,才轉身回去。

雲雨樓的風波還沒完全過去,她還要堅守在這裡好好善後。

宮天歌回到了進月餘不見的唐府,這裡依舊十分整潔,青梔推開門時,還有門房驚動出來探查,待看見是唐海的人回來,立馬恭敬道:“主子回來了?小的這就去稟報裡面的人來迎主子!”

宮天歌點點頭,腳卻是也踏進去了。

青梔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淡笑道:“這些僕人到也算是聽話,有好好在守家。”

宮天歌看見她精心佈置的一些景緻都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一時間也有些安心。

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唯利是圖。

“今兒個也晚了,我先服侍小主子歇下吧。”青梔扶著她往主院走。

宮天歌道:“讓他們把紅素看好了。”

“小主子放心便是。”

“這兩天估計有客上門呢,你得空購置些吃的用的。”

青梔頷首笑道:“小主子就是不吩咐,奴婢心裡也明鏡兒著呢,您就安心歇下吧,累一天了,可別累壞了身子。”

“咳咳!”暗處走出一個人影,重重咳嗽了幾聲。

宮天歌一驚,看過去才發現竟是鍾權,躲在暗影裡突然跳出來。

“師父怎麼呆在這個地方?怎麼不進去等我?”

“你以為換了地方就能晚回來了?洛水城比漠城更北,夜裡寒霜重,你不要身體了?!”鍾權厲聲道。

宮天歌脊背一僵,預感到鍾權接下來的連珠炮,一時間有些頭大:“我這也是一時有事脫不開身……”

“脫不開身?嗯?我看你早上解決得挺快的呀!”

“我……善後……善後一下……”宮天歌訕笑著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一點點挪著腳想要往主院走。

“哼!現在,立馬回去喝藥!”

“是!”宮天歌挺直背回答道。

幾人回了主院,宮天歌拿著藥碗一飲而盡。

丹藥藥效強且烈,作用身體太快。鍾權想要慢慢調理她的身體,便用了湯藥,雖說藥效起效慢,但小火慢燉地治療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更能接受一些。

喝完了藥,宮天歌緊緊皺了皺臉,實在是難以接受這一言難盡的味道。

鍾權冷哼:“想要不喝藥明天就給我回來早點!”

宮天歌尷尬地放下碗,笑了笑:“多謝師父關心,這幾天我都不出門了。”

鍾權收走藥碗,道:“這樣最好!”

“對了!”宮天歌突然想起了什麼,叫住將要離開的鍾權,“之前拜託師父煉製的丹藥……”

鍾權伸手掏了掏,拿了一個小玉瓶出來,扔給她:“你這玩意兒真邪門兒,我煉製了幾回都沒煉製成,就這一點已經是最好的了!你自己掂量著用吧!”

宮天歌開啟小塞子往裡看了看,滿意地蓋好了蓋子,恭恭敬敬地朝鍾權拱手:“多謝師父!”

鍾權擺擺手退了出去。

青梔好奇地過來探了探頭:“這是什麼?”

宮天歌把玉瓶往空間裡一塞,拍了青梔好奇的腦袋一下:“少好奇,要人命的玩意兒。”

青梔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但也不再深究,開始準備給宮天歌洗漱,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是要睡覺了。

唐府陷入了沉寂。

可趙府卻是仍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趙兄……”徐揚帆面有難色,寒春季節,他竟渾身冒汗,心裡那一直捏著的一口氣不敢松,難受得緊。

趙邯面色也不好看,但好歹還比徐揚帆稍微淡定一些:“別擔心,人還沒有找到,不一定就是落在她手裡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自己這話是在自欺欺人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