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當然有!”月娘挺了挺胸脯,穩操勝券似的朝著那抓著金氏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那男人立刻會意,將金氏的手一鬆。

“她一看見紅胭就張牙舞爪地衝上前,嘴裡不清不楚地喊她女……兒……”月娘原本聲音洪亮,卻被眼前突然發生的景象給驚得變了調調,最後幾個字像是自己蹦出來似的,一點音調都聽不出來。

只見金氏原本直直朝著紅胭那邊衝去,卻在靠近宮天歌不到一臂距離時就愣著眼神慢慢站住了身子。

宮天歌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金氏,眼中泛過一絲莫名的光。

良久,金氏都沒有動靜,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裡喃喃地叫著喬錦。

月娘臉色倏地沉了,冷眼掃了那男的一眼,那男人立刻上前推了推金氏,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誒!你這就過分了啊,找個女瘋子來就算了,還帶現場指示下一步要做什麼的嘛?”宮天歌冷笑著諷刺道。

“就是啊!我看這裡頭彎彎繞繞多著呢!”

“不是說她一見到紅胭就激動發瘋嘛?怎麼這現在看著也沒什麼不對勁啊!”

那男人沒有理他們,不知和金氏說了些什麼,宮天歌就看見金氏眼裡掙扎著又染起了一絲猩紅之意。

她意念一動,死死遏制住了金氏的身體,頓時,眼中的壓迫感更盛,場中沒人看見她眼神的變化,可金氏的動作卻是明明白白地落在所有人眼裡。

哪怕那男的說得臉都漲紅了,金氏也依舊紋絲不動,眼中的瘋狂和茫然交替著,像是在和什麼力量作鬥爭,但很快,那一股瘋狂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死寂的茫然。

她愣愣地走回了那堆紙錢邊上,重又拿起了一疊,默默垂淚,手捻起幾張投進燃燒著的火盆中,嘴裡嗚嗚地哭著,不知在唸叨些什麼。

月娘被她這般反應給徹底弄傻了。

這是……什麼情況?

而樓上,把一切都覽盡眼底的趙邯面色十分難看。

唐海是個煉藥師,他早該想到的!

傳聞中等級非常高的煉藥師有一些妖異的能力,例如說用自己超凡的精神力操控和自己等級差異極大的人,像是指揮行屍走肉,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他做任何事。

沒想到!

她竟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手段,非但極其有效,還滴水不漏,誰都沒看出來!

樓下。

“呵……”沈霖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證據?”

月娘臉色很難看,剛剛金氏還要往前撲,怎麼突然就……

難道這瘋子還能突然傻了不成?

“城主大人,不是這樣的,她平日裡不是……”

“平日裡不是?合著到我面前忘記演戲了?平日裡什麼樣?還能突然正常了?你們這些人,聚眾鬧事不說,還妄圖隨意栽贓汙衊別人!這樣也就算了,還想報案?怎麼?城主就是在這看你們演戲然後再被你們耍得團團轉的人嗎?!”沈霖雖說平日看著溫和,但到真的發怒時倒頗有氣勢,城主的威視讓人不敢造次。

月娘欲哭無淚,想讓金氏發揮出她平日裡一半的瘋勁兒,可她現在跟塊木頭似的蹲坐在那火盆前哭,她看了一陣頭大。

但更讓她頭疼的,卻是眼前的局勢。

現在周圍的百姓風向已經全轉了,剛剛有多義憤填膺地討伐紅胭,現在就有多落井下石地嘲諷她自己。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明明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了!為什麼關鍵就在金氏身上掉鏈子?

她在這兒雖說是有那個人幫忙,可她也是為了能再次扳倒紅胭重奪雲雨樓才如此賣力地在這個地方又哭又嚎地演這麼久的戲。

可現在,她拿著金氏作為籌碼的要挾,卻偏偏成了別人握在手裡拿來要挾她的一把好刀!

月娘不甘心地朝著紅胭憤憤瞪去,卻無意間對上了一雙漆黑無底的清亮眸子。

那雙眼睛裡是徹骨的寒意,和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腦中嗡地響起了警報,人類本能的反應讓她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絲恐懼。

沈霖冷冷地看著這場內混亂的景象,朝中間一直默默坐著冷眼旁觀的宮天歌走去。

“你是雲雨樓的管事?”他語氣生硬,是之前宮天歌有意交代過的,二人裝不認識,所以他現在生分得很。

宮天歌懶懶地抬眼看了看他:“是啊~城主大人,這情況你都已經瞭解了,我也就希望你能秉公執法,讓他們能乾乾淨淨地從雲雨樓門口離開,順便把他們給我們造成的損失賠償一下。”

說著,她笑著露出了幾顆可愛潔白的牙齒。

沈霖拱手道:“那是自然。讓雲雨樓這幾日受賊人叨擾,是下官失職。”說著,他大手一揮,讓隨從的兵衛上來將這些人紛紛抓走。

見到這麼多腰間佩著刀的官兵,那些跪著的“金氏”家人們都坐不住了,一個個驚慌失措道:“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我……我是被她買來在這鬧的!我不是故意要來這兒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被她買來的!”

宮天歌冷冷地站起身來,青梔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扶著她往前走到沈霖面前。

“沈大人勞累。”宮天歌略施一禮,微微彎下身子,嘴裡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低聲道:“晚點我會去找你,你把這些人關著就是。”

沈霖不動聲色地點頭,扶住她的身子:“姑娘不必客氣,維護洛水城治安本就是我的職責。”

說著他冷喝道:“手腳都麻利些,在場鬧事的都帶走!帶回衙門慢慢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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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那群人更是哭天搶地,像是六月飛雪似的,好像蒙受了極大的冤屈。

宮天歌沒再多看一眼,見這邊聚集著的人們都紛紛離去,雲雨樓門前重新恢復了清淨安寧後,目光若有似無地朝著對面的小茶樓看了一眼,便轉身進了雲雨樓。

她不奇怪趙邯能摸到自己在雲雨樓的這條線。

哪怕宮天歌沒有跟他說過這雲雨樓歸自己管,趙邯也能猜到。之前喬餘深的遺產去向不明,回過頭來看看卻看見了一個不過靈師的紅胭掌管了喬家最掙錢的雲雨樓,說她背後沒人,誰都不信。

而且他的天機堂手段頗多,稍稍一查就能查到紅胭的這個妹妹紅素,還有一個不明不白的女瘋子,偏偏嘴裡還老是唸叨著喬錦。

再打探打探就能找到被紅胭趕出去的月娘,然後再找幾個能演戲的來,往雲雨樓門口一跪一哭,不愁逼不倒雲雨樓。

若是自己晚回來一天,估計紅胭就支撐不住往官府投了,到時趙邯借刀斷了自己在洛水城最後的眼線,等她再回來時,他只要準備好人馬將她抓住,她就任他擺弄了。

好計策,好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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