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天歌感覺到有人在旁邊注視著自己，這道目光好熾熱，灼燒得她有些緊張。於是意識就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感覺自己的身體從一片黑暗中破出，終於來到了陽光下。
一睜開眼，她就看見了一張美得如工筆畫一般的臉。
或許是房裡的燭光太過曖昧，讓蕭重月的眼中沁滿了柔情，那雙足夠讓所有女人深陷其中的眼睛裡，閃爍著的盡是讓宮天歌心跳都要停止的悱惻與溫情。
“蕭……”
“醒了。”
宮天歌一開口，蕭重月就瞬間收起了眼底的情愫，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來去倒了杯水，一舉一動像是心虛似的。
若是燭火明亮些，興許宮天歌還能瞧見蕭重月發紅的耳朵根。
宮天歌喝下熱茶，才稍微減緩了喉嚨火燒般的幹疼感，稍稍起身靠在床頭的軟墊上。
“怎麼回事？”蕭重月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她。
怎麼會毒發？
宮天歌自己也不知道，心緒不寧？
下午聽見金世東說了那些話，她確實有些震驚和酸楚，但應不至於發作得如此劇烈。
“請師父進來問問吧。”
蕭重月點頭，宮天歌若是自己都不清楚，那就只好問替她治療的鍾權了。
鍾權進來後，就搬了張椅子坐到了蕭重月手邊，捋著花白的鬍鬚道：“我在你身體裡找到了一點薄荷的氣息。”
“薄荷？”宮天歌疑惑，她倒是之前買過薄荷，但是是給顧沉他們治療用的，給宮域示範時煉製過一次後就沒有再碰過，直接全都給了宮域和宮茉。
更何況，光一點點薄荷就能引起毒發？
鍾權眸光轉深：“你仔細想想這幾日接觸過什麼，我在你體內發現的最明顯的就是薄荷，你原本就表虛盜汗，體寒之人忌服薄荷，更何況你這幾日沒有休息好，一時間情緒波動太大引起毒發。你也是煉藥師，難道這一點對藥材藥理的敏感性都沒有？”
蕭重月面色冷凝，不會是宮天歌對藥材的敏感性不夠。
只能說是想要加害於她的人是她不會設防的人！
宮天歌垂眸，斂去眼底的情緒：“我明白了，我會讓青梔徹查的。”
“嗯。還好，萬幸的是如今天氣轉暖，漠城又比洛水城暖和許多，你體內的毒性也得到了一些壓制，這幾天多曬曬太陽，注意防寒之外，對所有接觸的入口的東西一定要萬分小心，不能在裡面摻任何寒性的東西。”
“我明白，師父放心便是。”
“你毒發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這些日子就安心呆在府裡躺著吧，別老往外跑了。”鍾權站起身，想要讓他們兩個年輕人自己說話，他一把老骨頭就不用在這礙眼了。
“不行。我明日還要去……”
蕭重月冷著臉打斷她：“你的身體狀態怎麼去？”
宮天歌噎住了聲音，喏喏地收回了嘴裡的話。
“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要注意一下不要過度勞累，你們要去幹什麼？”鍾權見二人之間有股暗流湧動，便咳了咳緩解了一下。
宮天歌瞥了瞥蕭重月黑沉的臉色，頭皮頂著這股壓力道：“去獸族部落裡查探一番。”
“唔，你精神力很強，在獸族之中可以保證不被他們發現，有這小子護著你，安全來去應該不成問題。”
宮天歌面上頓時好看了很多，衝著蕭重月揚了揚眉毛，眼中閃過了一絲絲得意。
蕭重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明天能撐得住？”
“我感覺被師父治療後，身體內的毒素有一些排了出來，現在身體雖說還有些虛浮，但休息一晚，明日一定會恢復正常。”
“那是，也不看看給你施針的人是誰！我的手藝我還是能保證的，不能讓你一下子就恢復如常，但也至少能讓你緩解一下寒毒帶來的症狀。你明早服下我煉製的火靈丹，能夠壓制住體內的寒毒，只是一定要在兩日內回來，否則火靈丹壓制下的寒毒反噬，後果很嚴重。”
“好。”
蕭重月劍眉緊鎖，顯然是不贊成宮天歌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去獸族。
鍾權離開後，蕭重月便道：“你確定要去？這一次風險很大，萬一我們兩日內趕不回來，你怎麼辦？”
宮天歌沒有看向蕭重月，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纖細蒼白的手指，“趕得回來。我們這一次去，一是為了查探獸族內部的設防，二是為了尋找他們的弱點作為突破口，三則是盡我所能多挫傷他們的主將，減輕你們後續戰鬥時的壓力。三個任務，兩天時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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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們被困住呢？或是我們被發現了不能回來呢？”
宮天歌抬起頭，看著蕭重月，問道：“你會讓我們陷入那種境地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拖累你？”
她眼中晶瑩的光芒閃得蕭重月有些慌神，一時間面對著她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你認為我會拖累你，那我告訴你，我的精神力足以傷到你，那就足夠保證我們不被他們發現。現在我需要足夠的休息，你也去歇著吧。”
蕭重月臉徹底黑了。
他辛辛苦苦忙了這麼些天趕過來，結果她一醒來什麼別的話都沒有，就是來指責自己把她當拖油瓶嗎？
“宮天歌！”蕭重月冷冷地叫出她的名字。
“嗯？”
宮天歌早就縮排被窩裡用後背對著蕭重月了。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她心裡頭亂得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面對蕭重月。儘管她自己都知道，現在她這樣獨自一人憋著生悶氣的樣子真是太幼稚太好笑了。
“你……”蕭重月看著她的後背氣結，哼哼著也背了過去，剛想離開，但又不願意就真的這樣走了。
畢竟宮天歌現在還病著，萬一自己走了她後半夜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罷了罷了，他是男人，不跟這個女人斤斤計較。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跟她置氣何必呢？
“你是在生我氣？”
不愧是蕭重月，居然能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容易不容易。
宮天歌被人看穿了一點點小心思，繃著臉又往被窩裡面鑽了進去，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蕭重月伸手把被子扯開，扣著她的後腦勺，就迫使宮天歌整張臉面對著自己。
“說話，啞巴了？平時這張嘴不是挺能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