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後,洛水城城主府被抄家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西北。一時間該高興的高興該愁的發愁,只有宮天歌悠閒地躺在院子裡,懶洋洋地曬著陽光。

“唐姑娘,你到底答不答應!”

只不過,她的悠閒持續不了多久。

她看著面前一臉殷切的鍾老,一大早的他就在唐府候著了,這精神頭真是讓宮天歌自愧不如。

“鍾老先生,你為何執意要收我為徒?你不把你的目的和想法告訴我,我可不敢輕易拜師。”宮天歌的眼睛裡閃過狐狸一般的狡黠。

“哎你這丫頭,怎麼鬼精鬼精的?”鍾老有些頭疼,想他雖雲遊天外已久,可想要收個徒弟,憑他這個名號,上門求師的也不少吧?難道現在他的名字都沒人知道了嗎?

“哎呀,這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既然是要挑師父自然是要挑最厲害的。更何況你看以我這個資質,可不就是要謹慎些?”宮天歌偏過頭笑嘻嘻地看著他,眼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你這是想要先從我這討好處?”

“誒~別說的這麼嚴重,好處說不上,也就是想看看師父的本事。”

“哼!我的本事?”鍾老鼻孔透出冷氣,哼哼道:“小家夥,你知不知道鬼醫鍾權的名頭?老夫可是當年名揚天下的天才神醫!你這種晚輩見了我還不應該快點拜拜?還要我顯露身手?”

宮天歌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心裡卻是一驚。果然是鬼醫鍾權!七十年前撼動京城的天才少年,如今估計也得八十多了吧?看來自己這回可真是走運了。

“鍾老先生,這可得憑本事說話。你說收徒弟,不給點什麼招攬徒弟的心,我就覺得我自己一人修煉也挺好的。”宮天歌抱著暖爐縮在鋪上羊毛軟毯上,一臉悠哉悠哉。

她拿準了鍾權的心思。

鍾權一生無子無徒,一身衣缽無人繼承,就只能隨著他入土進了墳墓,人到老來,也終歸是要希望有個人能把自己的本事繼續傳承世間的。而他遲遲不收徒,不就是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果不其然,鍾權猶豫了一會會兒,就果斷開口道:“說吧!你想要為師做什麼?”

宮天歌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道:“我想要您能一直呆在我身邊,治療我身上的毒。”

鍾權聽得此言,頓時凝重了,“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身上是中的毒。”

宮天歌淺淺笑了,低下頭摸索著剛剛突然跳到膝上的二虎,二虎橘黃色的皮毛被幾個孩子喂得油光水滑,胖了不少。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束手無策,您也看到了,我平日裡這麼忙也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可……”

“若我猜得不錯,你體內可是端木家族的獨門禁藥寒霜降?”

宮天歌心中暗驚,她記得鍾權不過在那時探測了一番自己的身體,只短短幾息就能叫出這毒的名字,看來這鬼醫之名果然不虛!

“鍾老先生果然見多識廣。”

鍾權心中驚訝更甚。原本他以為這小姑娘只是沒有靈力的煉藥師,但精神力天賦這麼好也不多見,便起了惜才之心。可當他真正探測到她的身體時,才發現原來不是她沒有靈力,而是她一身靈力都被毒素給壓制住了,以至於看起來如此虛弱。

若是從未有過靈力,或許中了毒也就是一死,可曾經身為靈師,再中毒可就不一樣了。

擁有過的東西盡數失去,留下的是殘敗的身體和日漸枯萎的生命力,尤其是對於一個天賦如此之高的年輕煉藥師,這放在尋常人身上,怎麼受得了!

可面前的少女,卻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撫摸著橘黃色的小奶貓,面容安寧,絲毫沒有憤懣與頹敗之感。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特別溫馨。

“小唐啊……”鍾權澀澀地開口,“這寒霜降,傳說中是沒有解藥的,我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壓制它爆發的速度,所以……”

“我明白。”宮天歌笑著抬頭,“我不求你讓我長命百歲,我只希望,您能讓我活夠十五年。”

“十五年?”鍾權不解。她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怎麼就只要這麼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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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青春年少,難道她不想恢復其他少女那樣健康強韌的體魄嗎?

“是。”十五年,是她給自己最低的底線。

若是十五年都報不了仇,她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

“哎……”鍾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明白唐海這個要求一定有她的目的,可……

不過短短十五年,他想要的可是讓唐海把自己的醫術傳承下去啊!

可就這短短的時間,他卻對眼前的少女多了很多欣賞。他活了這麼多年,很少能看見如此淡然、自信而又聰明有天賦的年輕人了!

不衝動不驕躁,有血性有本事。

宮天歌也不說話,靜靜地讓他考慮。

“好!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宮天歌眼神示意他繼續。

“我要你能把我的醫術傳承下去,在你死之前,培養出一個能接替你的人!”

“一言為定。”宮天歌淡淡地笑了,伸手與鍾老相握。

“小主子,少將軍讓我來問問明日你要帶些什麼?”青梔進了小園子屈身行禮道。

“顧鱗的病沒好,她要跟著,顧沉也是要來的。唐城一直跟著蕭重月,定也是要去的,至於素素,也帶上吧。你去把他們平日裡用慣了的東西備好,別的想必漠城也會有。漠城離這兒得兩三日的車程,咱們儘量輕裝上陣,別帶那麼多東西。”

“這……”青梔有些為難,“咱們去前線,帶著孩子不太好吧?”

“又不讓他們帶兵打仗。怎麼,你不放心你家主子的戰鬥力?覺得他打不過那些獸族人,守不住後方?”

“當然不是!”青梔連聲否認。

宮天歌失笑:“那不就得了,快去吧。我帶他們自有我的用意。”

“是。”青梔領命告退,她明白若是小主子主意定了,旁人是拗不過她的,更何況她很信任小主子,她既然都開口說了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小唐,你這長老的架勢不錯嘛!”鍾權定了徒弟,算是了卻了心中一件大事,便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

“我說鍾老,我這拜師茶可還沒敬呢!”宮天歌抬眉笑道,暗指他可別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

鍾老急了:“怎麼?剛剛你還說定了的!哪還要搞這麼麻煩的東西?”

宮天歌心裡悶笑:鍾老行事灑脫,做什麼說定了就是定了。可自己不一樣,做什麼非得要個儀式才算數。

於是,她便就著桌上的茶壺,給二人沏了杯茶,然後正襟危坐地跪地,像鍾老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興許是宮天歌的表情太過嚴肅,讓鍾權都不自覺地端莊了起來,看著她一絲不苟地磕頭,心中竟也鼓鼓漲漲地有些酸澀,老眼一紅竟是要落下淚來。

只好趕忙接過她手中的茶,一飲而盡,掩蓋住內心的激動,這才算是了了。

他鍾權,總算是收了一個滿意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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