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胡一輝心頭還是一緊,忍不住扭頭往後望了望,生怕走漏了半個字眼。

他緊緊地抿住嘴唇,被母親當面戳穿了心事,臉上卻沒有半點少年人特有的羞澀,倒是表現出年少老成的拘謹,望向黛月的目光更是複雜得近乎縹緲,夾雜著小心翼翼的憐愛、望穿秋水的渴望以及更多的是全心全意的呵護。

軒轅敬菲把這一切完完全全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莫大的酸意!

她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胡一輝的雙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黛月其實早就想回家了,在外顛沛流離了幾年,歸心已經似箭,可是大錯鑄成,回去的時候不修煉出點成績,哪有顏面面對父母,更加無法跟老妖婆交代,無奈自己修煉的功法卡在某個關鍵的階段,需要有人從旁協助護法,否則一個不慎走火入了魔,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好恬不知恥地厚麵皮一回,賴在胡一輝府邸裡蹭喝蹭吃蹭保護。

幸虧胡一輝的母親相當好說話,跟胡一輝一陣耳鬢廝磨後,回去的路上非但對自己好一番熱情洋溢的寒暄問候,而且還親熱地拉著她同乘一輛馬車。

這態度熱切得,呃,是否有點過了頭?

胡一輝腦海中飛快閃過一抹疑竇,馬上又被眼前二女的歡聲笑語淹沒其中。

千百年來縈繞在各大鐵血男兒心頭的一大難題——婆媳關系,輪到胡一輝頭上竟然聊勝於無,這事換誰遇上,誰都不禁心中竊竊自喜,傻瓜才會出來橫插一腳,指著其中一方的腦門破口大罵一句“小心那誰誰誰在你面前舌甜如蜜,背後捅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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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用膳時,母親軒轅敬菲的表現更是令胡一輝心花怒放。

彷彿多年不見的是黛月這個親女兒似的,一直往她碗裡面夾肉,殷勤得好像她已經懷有身孕,要多吃多喝補補才好。

膳後還特意拉過黛月,偷偷給她講述了許多胡一輝小時候不為人知的故事,期間還教授她一些針線女紅之類的瑣事,儼然就已經把她當成半個媳婦對待。

黛月是那種投桃報李,待人接物格外熱心腸的貨,被對方灌了一輪蜜糖後,當然也竹筒倒豆子般喋喋不休地一股腦兒把自己跟胡一輝相遇相識的經過全部抖了個底朝天,差點連自己是棲仙國黛月公主的身份都說了出來。

這日傍晚,胡一輝沒有出去給黛月護法練功,這事讓他娘搶了去!

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前擺著一張嶄新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裡插著幾支毛筆,手裡執著的一支筆停在半空,筆尖上的墨都快乾了,這封被軒轅敬菲催促了千萬遍的寫給父親胡巴拉克的悔過書仍然遲遲沒有寫成。

窗邊的瓷盆中栽著一株嬌豔的臘梅正含苞怒放,陣陣清香撲鼻,醒腦又提神,

門外有冷風竄入,有人輕輕地挑起那瓔珞穿成的的珠簾,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胡一輝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一掃,就見到一襲橙衣飄飄恍如謫仙般的美豔女子,一聲不哼地站在了他面前。

胡一輝面無表情,淡淡地問:“二姐不到前線去歷練,跑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來人是胡一輝那位同母所出,在胡巴拉克眾多子女中排行第二的姐姐胡青凌。

胡青凌面對自己親弟弟的冷漠,見慣不怪,拉過來一張紫檀木嵌寶石花卉三鑲如意的太師椅往上一趟,優哉遊哉地開了口:“還不是為了幫你這糊塗蟲度過情劫,千里迢迢跑過來點醒某人來著?”

胡一輝冷哼一聲,從鼻子裡頭噴出一口悶氣:“沒有的事!”

胡青凌不依不饒:“萬妖國一滅,你拋下大小事務不顧,從離蒼的道丹房裡抱回來一位傾國傾城的小美人兒,從此過上了君王不早朝的糜爛生活,這事都快被大哥幾個做成戲曲唱得滿大街都知了,難道你沒有一點警覺的嗎?鬼谷子前輩一直是你學習的榜樣,他老人家曾說‘小人謀身,君子謀國,大丈夫謀天下’。你倒好,不謀家國天下就算了,既然為了區區一個黛月,連自己切身利益都不顧,你腦袋被門夾了麼?”

胡一輝:“??????”

不是他沒有知曉,實在是沒有辦法封住對方的口,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父親胡巴拉克娶的幾位妃嬪,家族勢力隨便往哪個地方一擺,都是震撼一方,隻手遮天的大能。

尤其是大哥胡海篷,母親拓跋傲雪是狼人族純正的血統,這種怪物平時從外表上看與常人並無不同,但一到月圓之夜就會變身為狼人,失去理性並變得極端狂暴。

他們變身後身體暴漲到原來的兩倍,有著鋼鐵般的肌肉和柔韌得連刀都無法斬斷的體毛,是天生的戰士,也是胡一輝宏圖偉業裡頭的一大絆腳石。

胡海篷的母親拓跋傲雪身材十分高大,體態婀娜多姿,臀部突出富有彈性,雙眸呈藍色,鼻子又高又直,嘴唇微翹且很有肉感,全身肌膚白而勝雪,是母親軒轅敬菲後宮中最強大的競爭對手。

還有那三公主胡宛仙,四王子胡染道,五王子胡綿高,六公主胡蕊金組成的尚魔神教,表面上是一支一致對外,勤勉盡責幫助父親胡巴拉克掃蕩雜役的神秘組織,實質上對內也一樣,一行四人一直幫著自己母親蕭冰南爭奪後宮正主之位,對胡一輝幾個陰招損招齊發,冷血至極。

蕭冰南代表的蕭氏一族近年來也在不斷壯大,這支族人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從前名不見傳,一出手就個個都是使巫髙手,幫著父親胡巴拉克煉製了一種至陰至毒的金盤毒蠱,在離京一戰中大放異彩。

三位神級嬪妃各自憑藉己方勢力一度把後宮搞得腥風血雨,形成三足鼎立的不敗之局。

這次軒轅敬菲連胡青凌都搬了過來,可想而知對兒子這次閉關不出的任性行為是多麼的痛心疾首。

胡一輝仍然無動於衷,他似乎有種直覺,黛月離不開自己。

胡青凌見對方一味沉默是金,根本不理會她,把心一橫,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今晚就把她迷了送到你床榻上,讓她徹徹底底成為你的人!”

胡一輝徹底被激怒:“滾!”

倘不是軒轅敬菲就在附近陪同黛月練功,胡一輝很有可能登時就抄起旁邊的一方端硯揮手拍去。

胡青凌料定對方不敢造次,繼續喋喋不休:“男人痴迷一個女人,不就是為了一解胯下大鳥的飢渴而已嗎?別告訴我什麼海枯石爛、同生共死之類的偽君子之詞。這種託詞,也就只有那些無聊透頂的文人騷客杜撰出來的痴人說夢!”

胡一輝心潮起伏,臉漲得通紅,咬牙徹齒道:“滾出去!”

胡青凌不為所動,乾脆翹起二郎腿閉上眼睛在太師椅上輕輕搖晃,臉上愜意至極,彷彿在遐想著什麼兒童不宜的內容,嘴角微微現出一抹邪笑:“男人嘛,千篇一律,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姐弟一場,別給我裝什麼高風亮節,等為姐幫你一把,教導她些精巧的房中術,如何?”

胡一輝:“??????”

胡青凌挺起胸脯,眼波流轉,輕移蓮步靠在了胡一輝書桌上,胸口大溝春光乍洩:“女人嘛!未經人事之前少不了扭捏作態,讓姐我教你幾招,管保她成為你女人後日日夜夜粘得你煩不勝煩!”

胡一輝好一陣氣血上湧,終於低聲乞求道:“二姐,拜託你別說了,我滾還不行嗎?”

翌日,黎明初上,天剛佛曉,整座昌湖城縈繞在一片雲山霧海之中,陰沉沉的天色始終不見陽光,只一直下著濛濛細雨,詭異的天氣已經持續好幾個月。

濘泥不堪的馬路上飛奔而過兩匹一紅一白的悍馬,馬上一男一女皆做戎裝打扮,雖是冒雨前行,身上彷彿天然罩一透明薄膜,雨露未沾半分。

二人一路上不作任何交流,只一味策馬趕路,風馳電掣一般,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一連幾天,黛月一個人在鳳鳴山上練功,山間有條黃倉江,青天白日下的江中的水霧繚繞升騰,看不見江水清澈度,但聽風辨音,也可知江水兇猛異常,壁立千仞,險險地自高處垂下,發出的沙沙聲與嘈雜的風聲混在一起,結成一股聲勢浩大的怒吼,沖刷著兩岸。

黛月此刻就站黃倉江的峭壁之上,她嘗試著在這種巨大的干擾下遁功入定,卻一直沒有成功,心中不由得懊惱地想:要是一輝兄在就好了,這個時候他肯定能給自己很多的指點!

念及此,黛月乾脆暫時放下練功的事,盤膝坐到一塊光溜溜的巨石上,一隻手託著腮幫子,怔怔地望著遠方出神。

胡一輝到底去哪裡了,這小子連招呼都不打,只給自己留了封信就匆匆而別!

難不成冥國內部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還真有可能,這幾天軒轅敬菲也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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