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陽校場的高牆內是一片幾十畝大的沙地,燦燦黃沙在上千名待考修士的來回踩踏下,揚起陣陣沙暴。

遠處盡頭是一片莽莽蒼林,高大的參天古木遮天蔽日,平添了幾分幽森詭異的神秘。

沙場中央有幾座用巨大的石頭砌成的涼亭,正中懸一塊方匾,雕刻著三個蒼勁有力的金漆大字——“武亭軒”。

“武亭軒”其實是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個角分別連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

五座亭子既隔開又相連,每個亭子的四周都用四根大玉石柱子支撐著,亭頂是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綠色的簷上雕刻著精美花紋。

五座亭子各有四個翹角,每個翹角上都系著一隻銅製的風鈴,這風鈴比較特別,能起到實時監考整個考場的作用。

中間的大亭子裡坐著三名男修士,都是四十左右年紀,身材瘦削頎長,雙目如電,炯炯有神。

四個小亭分別站著四隊年輕的男女修士,一水的白色長袍,頭髮高高束起,其中一名男修列隊而出,聲如洪鐘地朗誦著每位進場考生的名字。

黛月留意到那位青衣少年也混在男修佇列裡,衣服不知道是沒有換還是他特別鍾情於藏青色,反正現時那少年同樣也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長袍。

不過他沒有背劍,而是和其他劍修一樣,把劍握在手裡。

黛月同時還留意到那青衣少年在聽到“胡一輝”的點名時,沉沉地應了聲“到”!

“哦!原來他的名字叫胡一輝!倘若有幸能夠同門,算我這次沒有白走一趟!”

心念間,伸手摸摸懷裡的錦囊,記得黛千凡曾經囑咐過,第一天晉級考試入場時便可開啟。

暗暗歡喜,卻不料背後被一道氣流輕輕推了一下,她站在女修列隊裡,還從不曾跟任何人有過交集,不知是誰這麼無聊。

扭頭檢視,見男修那邊風旭炎對著她狂打手勢,用嘴型說道:“點了你的名字,快應答!”

這才恍然聽到亭子上那名點名報到的修士,極不耐煩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自己的名字,場下已經一陣騷動,大部分不認識黛月身份的修士已經沉不住氣,低低細罵起來。

黛月臉上火辣辣,忙大聲應著“到”了好幾聲,幾十道目光齊齊射來,羞得她恨不得就地挖個大坑把自己埋進去。

出師不利,還沒開考就這麼丟人,等下自己半吊子的水平,會不會死狗一樣被逐出來呢?

想到這裡,黛月滿滿的自信當場洩了一半。

這次晉級考試只有三天:

第一天的題目是使用符咒道術鎮煞獵物,成績以獵物的多少、級別以及術法使用的高深來計分,過關後留下二十人。

第二天的題目是御物飛行,誰能穩穩當當地御物飛過那道大峽谷,再結合上次的成績,直接刷掉十五人。

第三天由七煞星君親自監考,最終選擇三名最優秀的修士,拜入其門下,成為嫡傳弟子,親授術法。

黛月剛剛出了醜,接下來再不敢走神,認認真真跟在一隊女修的後面,緩緩步入叢林。

一開始,叢林底下還有兩三道坑坑窪窪的山路,越往裡走,叢林越密,山路也自消失不見,眾人四散而走,各自尋找獵物,務必使自己的術法打出去更多,打到的獵物更加高階!

黛月一路上忐忑不安,樹影斑駁,幾縷陽光越過重重障礙,打在她的臉上,一滴滴汗珠順著她的額角流下來,有幾滴落在了她長長的睫毛上,映襯著陽光,成了金珠玉露,越發迷人。

可長得再好,妖怪都是該吃吃該喝喝,你打不過它就被它吃掉,弱肉強食的世界到了哪裡都一樣!

她哆哆嗦嗦地向前緊走幾步,在一棵大樹後面鬼鬼祟祟地開啟了一個錦囊,取出紙條一看,登時喜逐顏開,然後譁啦一聲化開了細縮囊,前前後後把裡面的法寶細數一遍。

從樹後面出來的時候,黛月整個一身輕鬆,哼著歌踏著雜草,大踏步向著前面黑乎乎的密林深處走去。

山間潺潺,蟲鳴鳥叫,黛月漫不經心地在溪邊捧水洗臉,又饒有興趣地拍水嘻戲一陣,折騰玩耍夠了,這才隨手往地上打出一張索引符。

這索引符是黛千凡早就給她準備好的,目的是指引她尋找到整個叢林裡最高階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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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終於隱沒在遠處,晴空中銀盤高掛,繁星點點。

索引符在地上斑斑駁駁地閃著細細碎碎的光輝,彷彿天上的明月被絞碎,散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條不甚規則的路。

黛月腳步輕快,遁路而走。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索引符把她引至一處山谷,那山谷四面環山,只有一條很窄的路,蜿蜒伸進谷底。

一入谷,又聽到那鬼魅般的公鴨嗓扯著喉嚨在大喊:“臭小子,被我逮到了啊,哼哼,人贓俱獲,考場作弊,我看你這次不承認都不行了!”

聲音如千年老鴨,沙啞又滄桑,迴盪在山谷四周,實在不得不叫人起一身雞皮。

黛月快步過去,又聽得那青衣少年冷冷地回答:“它不是我帶來的,恐怕是你有意栽贓的吧?”

另一人嗤笑,道:“我們栽贓於你,有證據嗎?”

聲音朗朗,是風旭炎。

黛月慢慢靠了過去,發現胡一輝腳下有只朱雀,正嗚嗚地抱著他的大腿不放。

黛月明白了,朱雀乃靈獸,伴生南明離火,有道行,隨身帶了它就相當於你英語考試時帶了部英漢詞典,是作弊的行為。

但是胡一輝連暗符都會,帶上朱雀豈不是多此一舉。

再說,朱雀難養,風氏一族卻是歷代圈養朱雀的好手,所以南明離火的離火之精一度掌握在風氏一族的手裡。

往深一層想想,恐怕是巫仁仲這根搞屎棍,慫恿風旭炎共同栽贓的結果。

“想不到一年多不見,風旭炎竟然被帶壞成這樣!”黛月暗道。

一股無名怒火幽幽地直竄上她的腦殼頂,正想上前勸阻,聽得耳邊“咿唔”一聲,低頭一看,原來是藏在自己懷裡那只迷你鳥籠的青鸞醒了。

眼珠子一轉,忽地心生一計。

她整了整衣衫,衝著風旭炎大聲叫喚:“風哥哥,原來你也在這裡啊!”

一邊說,一邊飛撲過去,歡快得像一隻衝出樊籠束縛的金絲雀,哪知道腳下“不小心”一滑,十分誇張地在胡一輝面前摔了個大馬趴。

青鸞“一不留神”被甩了出來,倏地化出人形,哎呦哎呦地蹲在地上揉著肩膀大叫。

然後稀里嘩啦,黛月懷裡細縮囊的法寶滾了一地。

在場三人都震驚不已!

尼瑪,這弊作得,要是把這裡比作英語考場的話,黛月就差不多快把英語老師都搬出來了。

巫仁仲不認識黛月,見狀立即扯著嗓子大叫:“天呀,你也忒大膽了,竟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地作弊,來人啊,大家快??????”

“啪”的一聲,他的“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臉上就重重挨了風旭言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聽得他惡狠狠地說道:“你給我閉嘴!”

收起摺扇,快步上前去扶黛月,關切地問:“月兒,你摔了哪裡,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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