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輝、君無尚以及麒麟三人各自診斷完畢,一致得出了這個結論,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竟陷入迷霧一樣的疑惑當中。

徐宏博在被鳳凰灌了幾口瑤池聖水後,意識便逐漸清晰起來,一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突兀的青石板上,像刀俎上的肥肉一樣被一眾人等捏來捏去,待聽到君無尚在那裡磨磨唧唧的診斷後,不由得乾巴巴地笑了起來:“都別研究了好嗎?是我活該,偷吃太多神藥引起不良反應了,這樣子總行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內府已經平息如故,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想起冥河老祖曾說過自己是個不知道什麼品種的怪物,當然不願意承認,腦子靈光一閃,就想到這麼個自認為是完美無缺的藉口。

麒麟和鳳凰一時疑惑不已,不死神藥乃上古秘寶,無論何種物種吃了,都只能有百利而無一害,怎麼到他這裡的效果就反其道而行之呢?

莫不是有誰在那藥上動了手腳。

作為崑崙神宮的兩位大管家,二人想想都覺得即將被扣上一頂監守自盜的屎盆子,責任可想而知。

所以他倆十分默契,當下就不吱聲了。

只有君無尚還在那裡一個勁地敲著徐宏博的胸口,盡職盡責地把耳朵貼上去仔細傾聽,被徐宏博抬手拍開,只好咧牙道:“徐宏博,我這是為了你好,萬一有個什麼隱疾沒有查清楚,今後你有的是苦頭吃。”

君無尚最實誠,有一說一。

“我隱你個大頭鬼,你博我好得很那,要是稍稍努力,修煉個十年八年,說不定比你這只只會打洞的穿山甲精還要厲害。”

君無尚沉默了,胡一輝卻掃過來一道冷冰冰的目光。

徐宏博躲閃著胡一輝的目光,從青石板上利索地一躍而下,伸胳膊蹬腿扭腰板,一口氣做了十幾個高難度動作。

胡一輝有那麼一瞬間,想起了冥河老祖的話,不動聲息用神識單獨跟麒麟交流:“麒麟上士,這神鸞寶殿可有設定法陣,阻隔什麼樣的物種進入?”

麒麟抬頭擰眉思索了好一會,也用神識單獨掃回去:“這個真沒有。”

徐若萍感覺此二人一直默不作聲、奇奇怪怪的樣子,十分不悅:“既然沒事,咱們就走吧,此處太詭異了。”

意思很明顯,一大堆想不明白的大事要等著處理,徐宏博身上的不解之謎還是留待後續處理才好。

胡一輝是個典型的妻管嚴,徐若萍一發話,他的思緒頓時就打了結,回頭又來繼續剛才和麒麟討論的內容。

此地真是太詭異了,徐宏博身上偶爾出現的異動,一下就被蓋了過去。

據麒麟鳳凰的描述,此處曾是一座完全開發成熟的平行宇宙,裡面亭臺樓閣,珍禽異獸不計其數,各處殿堂宏偉壯觀,以天帝為首,各仙階仙家各司其職,時時刻刻操控著人類的進化程序,曾經行人如熾,跟崑崙神宮一樣,只有白晝沒有黑夜。

而如今,放眼望去只有幾棟冷冷清清的建築不說,還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這陰霾很奇怪,像沒有衝破黑暗的黎明,一片天光隱約雲後,始終被什麼遮擋了去。

這裡根本就不像是什麼神鸞寶殿,更像是一處陷落在暗黑裡的荒無人煙的天堂。

眾人剛從面對徐宏博已經吹燈拔蠟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又要面對眼前新一輪的恐懼。

這種恐懼是無來由、無邏輯的,發自骨子裡頭的戰慄,像一群彷徨無助的動物面對即將到來的大災難,那恐懼感彷彿已經在身體裡生了根發了芽,讓他們在前進路上每走一步,都不由自主地就想落荒而逃。

黑暗吞沒了四周,卻不是伸手不見五指那樣的黑,憑著大家的眼力勁,周圍丈許遠的地方還是能夠隱隱約約看得個究竟。

鳳凰手裡捏著一團火,影影倬倬地照著路,眾人身後拖了個長長的影子,沿著迷宮一樣的迴廊走了半天,沒有碰到任何活物。

她心裡開始發毛,後脊骨倏地竄起一股子涼意,幽幽地問麒麟:“神鸞寶殿的路是這樣子的吧?你肯定我們沒有走錯,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覺著這麼長的啊?”

麒麟心裡一團亂麻,聞言盯著鳳凰的臉看了半天,最後確定是她本人沒錯,才啞言道:“這路你我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走對,怎麼會錯,從前你一路走來一路喋喋不休地跟旁人聊個沒完,再長的路都能不知不覺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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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聽了撇一撇嘴唇,很不滿意麒麟這句戳人脊骨的話。

徐若萍和胡一輝卻有種熟悉得近乎縹緲的感覺,每走一步都親切得像一個歸家的遊子。

大家一刻不停地繼續往前走,很快便穿過了一系列傳說中守衛森嚴現如今冷冷清清的幾處建築,來到了一處隱沒在暗黑當中的一處高大建築物面前。

藉著鳳凰手中一團碗口大小的涅槃之火,眾人不十分清晰地瞄到這建築昔日雄偉壯觀的冰山一角。

白,慘兮兮地透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彷彿被什麼東西抽走了靈魂和精氣神,半死不活地吊在那裡,剩下半口氣在苟延殘喘。

眾人不禁同時在心頭唏噓一番,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咧咧咧”一聲長長的金屬摩擦聲毫無徵兆響了起來,那聲音遊蕩在死寂一般的神鸞寶殿附近,尤為刺耳。

眾人驟然止住了呼吸。

鳳凰咧嘴一笑:“都不要這麼緊張,神鸞寶殿自動開啟正門而已。”

“哦!”大家又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心情似乎放鬆了,但是隨著麒麟鳳凰邁進大殿的腳步,每一個人的肩膀都是繃緊了的。

穿過一行走道進入大廳,郝然映入眼簾的竟是兩副直立的通透的水晶棺槨,昔日在徐若萍夢中熟悉的議事方桌已然不見蹤影。

徐若萍眼力好,遠遠地就發現棺槨裡躺著的正是自己和胡一輝。

傳說中天仙的法身---二人雙目緊閉,靜溢而又安詳,雙臂抱於胸前,彷彿是站著睡著了。

麒麟一步上前與棺槨前站定,用神識把四下裡嚴嚴實實掃了一遍,並沒有發現異動,隨後招招手,正色道:“回主人,這就是你和雷尹上神的法身,很奇怪,按理說,所有被貶下界的仙家,法身都應該收存在東陰宮,但是為何獨獨你們的存放在大殿之上?”

胡一輝等人聽了,也不由自主皺起眉頭,心裡在默默祈禱,但是誰也不出聲。

徐宏博負著雙手圍著棺槨來回踱步,意味不明地盯著麒麟看了一會,笑眯眯道:“嘖嘖!真不賴啊,麒麟兄,那我姐他們究竟如何就能迴歸法身?”

麒麟:“與之共鳴,即可脫離現體召回法身。”

徐宏博:“怎麼個共鳴法?”

麒麟:“天時地利人和,機緣一到即可。”

徐宏博撅起嘴巴,好一副不耐煩:“那金邊契約呢?”

麒麟:“呃??????”

眾人正豎起耳朵認真聆聽,怎料到麒麟一時卡了竅。

“燒了!”

徐宏博“哦”了一聲,轉身對著鳳凰打了個響指,問:“怎麼燒的?”

鳳凰面無表情地瞪著他,茫然道:“不是我說的。”

徐宏博雙腳不由自主哆嗦起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活像是要抽羊角風。

一道道警惕的目光徑直越過呆若木雞的鳳凰,死死盯住她身後某處黑暗的地方。

一個高大的的身影慢慢清晰起來,操著一腔半生不熟的口音,罵罵咧咧道:“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一幫磨磨蹭蹭的傢伙,我等你等到黃花菜都謝了了啊。”

嘶,這成語用的,把華夏文明都給殘害了。

這人一出現,大殿四周多米諾骨牌一樣接二連三亮起了某種礦石。

眾人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洋人,一襲黑色勁裝襯出來白皙的皮膚,靛藍的眼睛下鼻樑高挺,雖然看起來三十上下卻渾身透出來一種歷久彌新亙古的滄桑。

徐若萍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被熟悉的恍惚感籠罩,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低低道:“羅,羅特。”

羅特見對方認出了自己,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十分紳士地向著徐若萍拱拱手,道:“美麗的徐小姐,我們這麼快的就又見面了啊。”

不等徐若萍答話,徐宏博一個縱身躍到了大家前面,見對方既不是怪物又是老熟人,嚇破了的膽子又迅速歸位,仗著人多勢眾大能漫天飛,他十分渴望自己能夠完美地逞一次英雄。

腳一沾地,他便大喝一聲:“哪裡來的流氓地痞,竟然敢在大爺面前公然調戲我姐?”

眾人:“??????”

拉倒吧,流氓地痞能安然無恙地站在九十九重天的神鸞寶殿裡悠然自在地和你拉家常?

胡一輝十分丟不起這個人,見徐若萍沒有出言管教,自然地就挑起了這副重擔。

他輕輕越過眾人,抬手拍在徐宏博的一側的臉頰上,一用力,把他推到一邊,然後舉手行禮,不徐不疾道:“你好,羅特,冒昧問一句,你為何會在此處出現,等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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