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萍得了胡一輝的鼓勵,膽子一下子壯起來,攤開握緊的手掌,發現手心裡的全是汗,不好意思地衝胡一輝笑笑,然後神色異常嚴峻地點了點頭。

蘇巧心裡雖然有些發毛,但是她畢竟在軒轅敬菲手下當了許久的差,各種妖魔鬼怪見過不少,緊張程度遠遠低於徐若萍,臉轉向胡一輝的時候,還帶了點強裝出來的溫和的笑。

胡一輝說完,輕輕站起來,從容不迫地在每一盞燈上添了些燈油,再遁著天罡步走上一圈,一邊走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像是跟誰說話,完事後默默地回到自己位置,凝神入靜,闢起谷來。

徐若萍屏住呼吸,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徐宏博的方向,只見燈光搖曳,主燈的燈火明亮而有力地跳躍著,別的什麼異常的都沒有,不大一會兒,那股駭人的陰風也自不見。

就這樣,漫漫的七天在眾人望穿秋水中踱過,徐宏博在第八天準時醒來,當他努力地睜開雙眸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家一張張心急憔悴的臉,想了一會,居然氣無力地嚷嚷道:“天呀,難道你們都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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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萍又喜又怒:“呸,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我們大家都好好的,一個都沒有死!”

她用力往地上跺一下腳,半是驚喜半是責備地望著徐宏博。

眾人見徐宏博在鬼門關險而又險地地溜了一圈,終於醒來,都不禁欣喜若狂。

徐宏博在君無尚的攙扶下起身往四處看了一下,見自己正躺在一堆乾草鋪好的地面上,不遠處的銅像清晰可見,還有七盞燈莫名其妙地圍著自己。

胡一輝沉靜溫和地衝他眨眨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個地方不舒服的?”

徐宏博伸伸脖子彎彎腰,道:“沒什麼不舒服的,只是感覺頭有點暈而已。”

“沒關係,你應該是飢餓過度了,來,嚐嚐蘇巧做的美味魚湯,營養又滋補。”

君無尚把早已準備好的魚湯遞了過去。

蘇巧的吃食講究在大冥國是出了名,吃多了自然也學了點廚藝,比起徐若萍那半吊子水平強了不知多少倍。

這魚是胡一輝在溫泉裡面發現的小魚。

此魚名叫親親魚,個頭很小,只有半根手指那麼長,但數量蠻多,無毒。

親親魚雖然個頭小,一條吃下去還不夠你塞牙縫,但在冰天雪地食物奇缺的情況下,這已經算得上是人間美味了,畢竟在刺骨的寒冷中辟穀,除了胡一輝與君無尚,別人經常無法入靜。

徐宏博接過魚湯,二話不說一陣狼吞虎嚥,不一會就喝了個底朝天,末了用手背擦擦嘴,意猶未盡道:“真好吃,巧姐不愧是廚藝高手,呃,還有嗎?”

蘇巧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水,搖搖頭說:“沒有,你已經是吃了最多的那一碗了。”

“沒有關係,崑崙山物產豐富,外面還有好多好吃的,我們趕緊收拾行囊,馬上出發。”

胡一輝笑笑,他看到徐宏博已然恢復,便放心了。

“還有,把這七個燈臺放回原處,看起來這些銅像都有些年頭,別是讓我們給破壞了它們原來的美。”

“哦!”眾人應道,便各自收拾。

徐若萍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鬆,收拾起來十分很積極,一來是看見徐宏博萬幸地撿回一命,心情愉悅;二來是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幽暗且危機四伏的洞穴。

所以,她手腳麻利,一個人碼好四五個燈臺,還順手把銅像上沾滿的灰塵擦拭乾淨。

“咦,這是什麼?”。

徐若萍在一個銅像下面,藉著一點晦暗的光,發現一隻巴掌大小,乾枯皺縮的物體,樣子有一點像陳年的鹹魚幹,但卻長有人類的四肢。

徐若萍把它撿了起來,正準備拿去給胡一輝鑑別時,半路卻碰到徐宏博,他剛剛恢復,身體還是較虛弱,正無所事事地看著大家熱火朝天地收拾行囊。

“姐,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

徐宏博不等徐若萍回答,就一把奪過來仔細地瞧了瞧,道:“切,我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原來是一條鹹魚,不過,放在水裡泡一泡也許還能填一下肚子。”

徐宏博說著,連忙跑到水潭邊去舀水,一邊舀一邊問:“哎,姐,我怎麼就不記得有帶鹹魚做乾糧的啊,你在哪裡發現的?”

“這哪裡是什麼鹹魚幹,我是在那個銅像旁邊撿到的不知道什麼怪東西。”徐若萍用手指了指剛才的那尊銅像。

徐宏博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是一尊長著九個腦袋的怪鳥,每一個腦袋都目露兇光,彷彿要把過往的每一個生靈都吃掉一樣。

他一下子就聯想起把自己一口吞進肚裡的竣鳥,原先認為,那也是一銅像而已。

想到這裡,徐宏博不由得一陣哆嗦,手裡一滑,鹹魚幹就驀地掉進水裡。

徐宏博用力甩了甩手,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擦了又擦,怒氣衝衝地大聲道:“你有沒有搞錯,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碰東西,萬一又出來個什麼精怪,豈不是又要讓咱們吃不完兜著走。”

徐若萍聽了直翻白眼,心道:明明是你自己餓鬼一樣把東西搶了去,要是惹出個什麼精怪來,你自己的責任也不少。

不過礙於徐宏博剛剛復原,她不想跟他置氣,只好竭力忍住自己脾氣,沒有說話。

胡一輝上前幾步,掀起眼皮看了徐宏博一眼:“怎麼啦,徐宏博,你身體才剛剛恢復,幹嘛那麼大動肝火的?”

徐宏博被他的眼神瞧得心裡發毛,大腦竟一時短路片刻。

君無尚與蘇巧也聽到了動靜,慌忙趕將過來,目光往四周掃了一遍,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宏博怔了片刻,忙解釋道:“沒什麼,跟我姐拌拌嘴而已。”

他交叉雙手放在背後,站起身來,悶悶不樂地往前走。

徐若萍平白無故受了氣卻也不好發洩,也黑著個豬肝臉幾步走開。

一行人整裝出發,路上沒有了徐宏博和徐若萍二人的說話聲,整個團隊就顯得格外安靜。

待到日落時分,眾人在胡一輝的帶領下來到一處荒漠地帶。

這裡的植被稀少,是一處荒漠化的草原,溝坡及岩屑上堆散生有墊狀駝絨藜,多分枝的小灌木紅沙密密麻麻聚攏在一起,遠遠望去,仿似蟄伏的敵人,路上間或長著駱駝們愛吃的,像一個大蓬頭的合頭草。

徐宏博有點慌,嚶嚶問道:“這裡又是什麼鬼地方?怎麼看著好像是沙漠一樣,哎,我說姐夫,你該不會是又走錯路了吧?”

“嗯,我們大家都停下來,看看這路徑有沒有走錯?”這次連胡一輝自己也不怎麼淡定,“若萍,要不你幫忙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一種熟悉感?”

眾人停下腳步,徐若萍手搭涼棚,極目遠眺,喃喃道:“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靠感覺走,估計再走不遠便能穿過這個荒漠地帶。”

徐若萍雖然一直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曾幾何時,自己是崑崙神墟的常客,至於個中緣由,她自己也捉摸不透。

胡一輝同樣手搭涼棚:“大家別慌,我認為這裡是崑崙神墟的中脈,此處位於山地北坡,荒漠面積不大,如果大家勞累,今晚上就在此尋處地方過夜,明天一早再穿過去。”

他對崑崙神山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徐若萍,彷彿來自捉摸不透的久遠的過去。

眾人一聽,紛紛解下行囊,該去找水的找水,搭帳篷的搭帳篷,摘野果的摘野果,忙得不可開交。

當然,除了徐宏博。

他平時就愛愁著空閒偷懶,這次好不容易逮著個身體剛剛復原的理由,還不把自己整得像個大爺似的,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眾人的勞動成果。

入夜,當晚霞消退之後,天地間卻突然變成銀灰色,山間霧氣和雲靄盡情交融,繁星點點,突顯一派假惺惺的寧靜祥和。

徐若萍正準備鑽進自己的帳篷休息,卻瞅見一截樹枝一樣的小動物,在她右前方一閃而過,正自納悶之際,便見徐宏博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他一把拉過徐若萍,低聲地在她耳邊說:“姐,你有沒有看見,我好像看見有鬼。”

“什麼,人嚇人嚇死人,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徐若萍以為黑白無常又要來抓徐宏博了,忙道,“快,快告訴一輝去,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徐宏博搖搖頭:“沒有用的,這東西就只跟著我,好幾次,我讓大家轉過身去看的時候,那東西又閃電一樣飛快地跑了。”

徐若萍問:“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秘?”

徐宏博:“我敢肯定,就是那條鹹魚幹的好事,估摸著就只有我們兩個碰過它,別人都沒有,所以才趕來問一問你,可有看見過我看見的東西不?”

“看見了!”

徐宏博一聽,稍稍有些安慰,他用手用力按了按胸口:“哦,幸虧你也能看見,我還以為自己是撞鬼了呢。那你是在哪裡看見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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