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裡,再蠢的人此刻都明白,為什麼剛才死屍不斷變幻出來的死法,自始至終就只長了徐宏博一副面孔。

徐若萍輕嘆了一口氣:“讓你平時收斂心性,不要成天裡吊兒郎當就知道泡妞,看見了嗎,所有人當中,就你身上的三屍氣最重。”

徐宏博低頭抿嘴,不作申辯。

“什麼人?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裡唉聲嘆氣地在那裝神弄鬼,還不快給我滾出來,否則的話,要被姑奶奶我逮到,可要把你大卸八塊了!”

突然,姬周撲騰著翅膀,雙手叉腰,怒目圓睜,那形象好比罵街的潑婦。

徐若萍兩姐弟又齊整整縮到胡一輝身後。

大地傳來了一把蒼老的嗓音,聲量極微弱,並不淒厲:“好幾百年過去了,小姬周還是這麼聒噪,姑娘家家的動不動就喊打喊殺,成何體統啊。”

聲音雖然小,但在這種一望無際的曠野裡,一字一句顯得格外清晰。

姬周忽地笑了起來:“原來是大人,那照你這麼說,咱們都這麼熟了,來了這麼久也不現個身,請我們喝杯茶略盡地主之誼不也是應該的吧?”

姬周收起雙翅,輕飄飄地落回地面,雙手交叉胸前,不鹹不淡地反唇相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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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彷彿被噎了一下,半晌沒有作聲,最後苦笑了一下,罵罵咧咧地說:“多年不見,小姬周還是這麼伶牙俐齒,冥王也不管管你嗎?老朽身體欠安,不便出來了,那地上的小家夥不是已經跪倒在地,叩頭相迎了嗎?”

三尸魔聞言,衝著某個方向低低地嗚咽了幾聲,彷彿告狀似地,還真就扭捏著跪在眾人面前。

“三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誰讓你捉弄別人來著,這不,罪有應得了吧!”那蒼老的聲音自顧自地質問起地上的怪物來。

幾番唇舌之爭,眾人也聽了個大概,雖然搞不懂對方是否朋友,但至少不是敵人來著,便紛紛上前看大馬戲表演一樣圍在三尸魔身旁。

徐宏博窩了一肚子火正無處發洩,正好趁著那三屍魔被五花大綁著,再一次用腳扒拉了它一下,眼皮一掀,賤賤地說道:“喜歡惡搞是吧,那我就讓你惡搞個夠。”

一抬手,用力往前一推,那三屍魔就像一根圓滾滾的木棒,滴溜溜轉個不停,速度一慢,徐宏博便上前再用力一推,木棒再一次旋轉起來。

“徐宏博!”胡一輝和徐若萍同時出聲制止,臉有菜色地盯著他。

徐宏博心裡雖有氣,卻也有所顧忌,不敢太放肆,磨了磨牙,訕訕地閃到一旁涼快去了。

徐若萍一陣莫名其妙,拿眼覷了姬周一下,自從與蒙海芒分開以後,她的眉頭就沒有一刻舒展過,心裡疑惑,便言簡意賅地問:“在和誰說話呢?”

姬周正和某個隱形人鬥嘴,也不知道是罵街的本領技不如人還是什麼的,一路說一路處於下風,正氣哼哼沒有地方發洩,便煩躁一句:“別煩我!”

一回頭,見是徐若萍,一瞬間高冷莫測的表情馬上切換成低聲下氣:“這老頭就是風夷老祖冥敬熙。幾百年前他兒子冥化跑到我大冥國作亂,我等奉命前去捉拿,跟這老家夥掐了一架,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怎的,竟然沒有認出少主,倒是把我認出來了。”

風夷老祖冥敬熙!

老天,真是越不想面對越要面對。

徐若萍抬頭看了姬周一眼,她的表情和口氣,大大一個特寫“惹不起的大家夥”。

君無尚等人的表情就更複雜了,有驚慌失措,有忌諱莫深,更有準備腳下生風,溜之大吉而不知方向的。

“咦?”那把蒼老的嗓音再次響起,像微涼的夜風,刮過眾人的耳朵,“這位肉體凡胎的小年輕竟是前棲仙國公主黛月不成?”

徐宏博瞪大一雙牛眼:“什麼?姐你是什麼國的公主。”

徐若萍沒有回答,姬周怕徐宏博又再問東問西,便三言兩語把徐若萍和胡一輝的前因後果交待清楚,然後轉頭又懟上了風夷老祖冥敬熙:“大人真是日理萬機,前棲仙國黛月公主轉世輪迴的事也不是什麼秘密,滿天神佛悉數盡知,你老裝的還真就毫不知情似的。”

“唉!”風夷老祖冥敬熙又神經質地嘆了一聲,“我這副老骨頭待在這個平行宇宙裡都有好幾百年羅,外面被你們這些小年輕搞得怎麼個烏煙瘴氣法,都不曾得知了啊。”

語氣稀鬆平常,卻怎麼聽都讓人覺著幾分無奈。

想當年,這風夷老祖冥敬熙是何等的神通,姬周等把冥化擒獲,正準備押送往冥國天牢的途中,被這老家夥半路截糊,雙方激戰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姬周“啊”地一下張大了嘴巴:“大人真好雅興,自己把自己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幾百年,為啥?修行嗎?”

其實姬周心裡已經隱隱覺得此事沒有想象中簡單,嘴巴還是不依不饒儘可能挖苦對方一下。

虛空處又一陣沉默,好半晌才緩緩道:“子不教父之過!”

拋下了這句不明不白的答案,又忽地發問:“你們這麼狼狽地跑進我的地盤,又是為什麼呢?不要告訴我這是為了旅遊觀光吧。”

姬周眼皮一沉,冷哼一下,道:“還不是因為你的乖兒子!”

“噢!冥化這兔崽子又惹事了!”風夷老祖冥敬熙的語氣緩和了些,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眾二人一番不緊不慢的對話,聽著就像久別重逢的摯友間的拉家常一樣,胡一輝心裡面焦急,正事還沒有做,蒙海芒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姬周這笨鳥做事情就是不靠譜,半天了還不走難道打算要在這裡常駐嗎?

一通胡思亂想下來,也不管老祖還是老道了,壓低了聲音提醒姬周:“姬周,別聊了,出去辦理正事要緊!”

誰知這麼個輕描淡寫的提醒,姬周卻慌里慌張地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拿眼瞟了虛空幾下,示意大家別打斷!

這個動作十分誇張明顯,君無尚一眾人都看見了,雖然心裡茫茫然不知所以,卻也不自覺聽從了她的吩咐。

徐宏博這搞屎棍就不一樣了,他剛才正準備溜之大吉,無奈大家沒有跟他達成共識,自己一支光棍又不好跑去哪裡,只好一直憋著聽姬週二人談天說地,最讓人抓狂的是,對方還是不存在的。

這個鬱悶啊,本來徐宏博就屬於那種有話快講有屁快放,一聽人嘮叨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姬周還一直唸經個不停,於是一隻手搭在君無尚肩膀上,思緒開始神遊海外,去拜訪周公,頭一點一點地流著哈喇子。

這會不知被誰的手肘頂一下,瞌睡醒了,姬周剛才那些謹小慎微的手勢沒有看到,卻又聽著對方有一搭沒一搭地念緊箍咒,不由得一下子火了,很衝地哼了一聲,隨後又來了一句:“聊什麼聊,跟這千年王八萬年龜有什麼好聊的,快帶我們出去才是正事,我看姬周你腦子是不是進??????呃??????嗷”

一句話沒有說完,直接被一股勁風帶飛出去,砰一下撞上什麼東西,平地裡倏地起了一股龍捲,大眼肉蟲子一樣扭動著身軀,把徐宏博整個裹在其中,上下翻飛左右旋轉,直接表演了一次精彩的空中飛人!

虛空中傳來了那家夥慘絕人寰的嚎叫,一聲聲像破了的音符,迴盪在廣無一物的渺渺虛空中,說不出的詭譎!

徐宏博這人大多數時候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更別說心裡窩火時說出來的話語,說出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胡一輝等人雖然也惱徐宏博的嘴巴惹事,可誰也沒有料到會發生眼前這一幕,剛剛還是和藹可親的風夷老祖冥敬熙,突然發起飆來連招呼也不打,所以誰也來不及出手相救!

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徐宏博本人已經在空中自由表演了幾十個前空翻,後空翻,時不時與橫空飛過的巨石進行一場親密接觸,直接表演了一個真實版的心口碎大石!

眾人大驚失色,這樣子下去這傢伙不嗝屁才怪!

胡一輝和徐若萍同時一個箭步上前,竟迎著颶風而上,卻被姬周打出一股無形的掌風,生生把眾人釘在原地,大家詫異地轉身回望,正好對上了姬周拼命眨眼示意的目光!

大家聞絃音知雅意,料到姬周定有制敵良策,只好眼睜睜看著,心口彷彿被隔空打了一掌,焦急得直嘬牙花子。

姬周心下里著急,臉上卻不表露出來,頭也不抬,眼皮子只往那邊一掀,不痛不癢地說道:“大人好雅興,連教訓這些不著邊際的二五六都這麼勞心勞力!”

“哼!”

虛空中傳來一陣啞了音的嗩吶似的聲調,忽而提高八度重重地哼了一聲!

胡一輝等人見雙方的一問一答,眨眼間就明白過來這風夷老祖冥敬熙長期幽閉於地下生活,腦子缺根弦,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要想對付這種大能,得要用人間的那一套——吹噓拍馬戴高帽,好好把他老人家的毛捋順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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