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高手在場,徐若萍的膽子肥了不少,在一通窮追猛打的詢問無果後,她便隨手拾了根樹枝,肆無忌憚地去摳那黑糊糊的狗洞,準備進行下一步的除魔衛道。

胡一輝抬頭掃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銀盤高掛,柔和的月光均勻灑遍神州大地。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突然一陣頭重腳輕,靈力如漏孔的氣球正噝噝外洩。

乍一眼,瞥見徐若萍拿著根樹枝,蹲在洞口傻乎乎一頓亂摳,連忙出聲制止:“住手!你幹什麼?血修羅最是好戰和記仇,這種鬼修無論在哪裡吃了大虧,都會很快集合起更多的同伴捲土重來!”

也不知是誰給了徐若萍如此壯的膽子,聽完了胡一輝的警告後,居然還無動於衷,只輕輕轉個身,一隻手託著腮幫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怕什麼?你這麼厲害,收拾個把鬼修不在話下,它們若敢再來,正好一網打盡!”

話沒完,一股蠻力自洞口發出,彷彿一隻巨大的章魚的吸盤,瞬間把她整個吸附了進去,一個沙啞得猶如生了鏽的鐵片互相摩擦的聲音,幽幽地問道:“是嗎?”

徐若萍只覺得渾身一陣麻痺,彷彿觸了電一般,天旋地轉了個把時候,睜眼看時自己已經到了某處空曠的幽黑之中。

四周灰濛濛一片,目力所及不過十米左右。

“這是什麼地方?”

徐若萍嚇得幾乎失去知覺,為了維持形象,努力地憋著!

許許多多的血修羅,密密麻麻銅鈴一樣的眼睛不斷冒著藍光,一張張裂到腮幫子的大嘴,爭先恐後地湧上來,離著徐若萍不到十米的距離,靜靜地蟄伏不動!

一個鏽跡斑斑的聲腺回答:“歡迎來到地心世界!”。

地心世界!!!???

傳說那裡到處是烈焰岩漿,到處是鋼板一樣的岩石地表,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幾乎沒能長出任何一支半葉的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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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有一種例外,就是黃泉路上的幽冥之花——曼陀羅。

徐若萍一陣踉蹌,腳下所觸皆堅硬無比,暗道不妙,忙撲騰著雙手大叫道:“胡,胡一輝!”

胡一輝也尾隨而來了,就站在她旁邊。

他的靈力不斷外洩,就像網兜裡的沙子,怎麼也止不住,只好咬牙用封靈針暫時封死自己的靈力。

聽到徐若萍的呼喊,連忙抬手扶了她一把,輕輕在她耳邊道:“沒事!我在這裡!”

這話堪比大劑量鎮靜劑,徐若萍瞬間鎮定。

她一隻手搭著胡一輝的手臂,另一只手拿著樹枝,大義凜然地指著前面的血修羅叫囂道:“你,還有你們!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跑到人間偷襲凡人,今天我等小懲大誡,識相的話,乖乖滾回血海,否則嚴懲不貸!”

徐若萍有恃無恐,想起了前幾天胡一輝犀利的眼神一掃,兩隻地妖便爆體而亡,有這麼一尊大能在身邊,她哪裡還把血修羅放在眼裡。

胡一輝有點腦殼疼,片刻間心思急轉直下,他低頭斂目,心想:“血修羅一族如今已歸屬二姐管轄,這麼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在血海潛心修行,怎麼今天卻忽地大肆跑到凡間裡,難道二姐就不怕惹怒天威,為我剛剛穩定下來的大冥國招來天譴!不行,我得先用龜息真定功把神通收起來,扮成個普通散修,看看二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龜息真定功,又名玄武定,上乘氣功之一,是道家修煉內功的一門功法,由潛心、潛息、真定、出定四部分組成。

煉成此功者,隨時隨地都可以自行封印起一身神通,強大的氣場一經收起,任憑你是何方大能,警覺性再高,也分辨不出來。

主意已定,胡一輝迅速雙手互掐,成子午扣(即左手拇指彎曲掐住中指午位,右手拇指由左拇指、中指圈內插入,掐住左手無名指根部子位),然後舌抵上顎,心、神、意一齊守住臍部。

不多一會,他便感覺全身真元隨著心意逐漸降低,頭、手如同虛無,只覺臍中一點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動。

胡一輝這許多的心眼,徐若萍當然不會知道,自個兒耀武揚威了一陣,見旁邊胡一輝一味顧著自己掐訣入定,沒點反應,連個手勢也不曾示意半分。

當下戚起一邊眉毛,扯了扯他的衣角,遞給他一個“你好歹也說句話給我壯壯膽”的眼神。

“哼哼!”

領頭的那只血修羅長得特別壯,個子足足比普通的血修羅大出一倍多。

他冷眼旁觀了此二人半晌,耐心開始告罄,緩緩伸出左手,向下一揮,沉聲道:“捆起來,扔到地牢裡去!”

血修羅一族分三六九等,法力越高,靈識也越高,能講人言,辨人語,反之則只能像狗一樣,“咿唔”亂叫,一味只會聽令咬人。

很顯然,領頭的那只血修羅的修行不賴,畢竟能暢通無阻地跟人類對話,而且有情感會思考,能修煉到這種程度的高階血修羅實屬不多見。

胡一輝不動聲色,仍然大大咧咧地站在徐若萍身邊。

徐若萍可不答應,聽見要把自己捆起來,又見離自己不遠處十幾只血修羅慢慢圍了上來,忙探手入懷,摸出十幾張符咒,雙手呼呼虛劈,勁力十足,十幾張符咒猶如天女散花,又穩又準地貼在了對方的腦門上。

那符咒一碰對方肌膚,呼啦一下自燃起來,發出無數淡藍色的火焰,隨著那些中了招的血修羅呼天搶地的嚎叫,一陣陣燒焦蛋白的糊臭味充斥其中。

那領頭的血修羅似乎十分不以為然,大手一揮,另一波血修羅舔著猩紅的舌頭蜂擁而至。

徐若萍雖然是個修士,但是符咒之類的護法聖器帶在身上其實不多,見對方好像要來個蟻多咬死象的架勢,連忙拉著胡一輝的手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頭頂上跑在最前面的血修羅一記橫劈,緊接著在地下一撐,向左躍開數尺,避開了另外兩隻血修羅鋼鋸一樣大爪。

胡一輝則笑眯眯地緊隨其後,她滾地就跟著滾地,躲閃就跟著躲閃,動作十分一致,始終不離左右。

徐若萍披頭散髮,左穿右突領著胡一輝爬到了一座煙囪一樣的土坡上,已經累得大汗疊小汗,哧呼哧呼地喘著粗氣。

那座土坡是一個熄滅多時的小火山口,血修羅們笨重的身軀擁擠得水洩不通,加上徐若萍時不時打過來一記“九字真言手印”,竟一時沒能爬上來,雙方就這麼直眉楞眼地對峙著。

九字真言手印是中國道家和兵家盛行的秘術手印,又名奧義九字。九字起源於東晉葛洪的《抱朴子內篇?登涉》,為“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每一個字對應一個手印,打出來的威力各異,跟修行者的道行高低成正比。

徐若萍看著下面漫山遍野的血修羅,心中砰砰亂跳,好半會才醒悟過來,打了這麼久,胡一輝這傢伙竟然沒有幫忙,自始至終都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後蹭保護,當下柳眉一豎,厲聲問道:“你幹嘛不幫忙?袖手旁觀也就算了,還一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嘴臉!”

胡一輝用手指豎在唇邊噓了一聲,小聲道:“不急,我暫時封印了自己法力,且看看這些血修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能堂而皇之地跑到凡間上來?”

徐若萍“哦”了一聲,理所當然地點頭稱是。

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哆哆嗦嗦起來:“你,你竟然自行封印起自己的法力,目的是什麼?想被抓住嗎?”

胡一輝不置可否,眨眨眼睛,翹起了一邊的嘴角:“嗯,你說呢!”

徐若萍驚呆了,她曾聽外公提過,世上確實有那麼一門秘技,叫龜息真定功。

那些修煉到巔峰的大能們為了把自己隱藏起來不露痕跡地混雜在普通人中間,就用龜息真定功封印起自己身上的神通,以免自身強大的氣場被高手發現。

但是,最可氣的就是這個但是,誰能保證這段時間裡此二人就能安然無恙?

徐若萍自己嗎?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一個在“修仙重要還是吃飯重要”的問題上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的人,修習的道術別說擊退這多如牛蝨的血修羅,就算是一兩只厲鬼凶煞,怕也只有被對方打得鬼哭狼嚎的份。

果然,那只領頭的血修羅見手下一個個飯桶一般,怒不可遏,抬腳踢走了前面幾隻擋路的血修羅,惡聲惡氣地喝道:“都給我滾開,一群廢物!”

一群血修羅忙顫顫巍巍地讓開了路,領頭的血修羅目露兇光,一步一步爬上小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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