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懂事之日起,胡一輝在其母軒轅敬菲的指導下,就已經到處尋求破解“心空大法”的法門。

所謂萬事萬物相生相剋。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有這麼一門秘技給他找到了,那就是“回光內照”術。

“回光內照”可不是迴光返照,一字之差謬之千裡。

“回光內照” 不隨外物而生心念,停止全身陽氣的主宰,在光華的照射下,全身陽氣來往無蹤、浮沉無跡,一經使出,整個人的脈停了、氣也停了

就好比有個強盜來打劫,你卻把錢藏到了他沒法找到的地方。

沒有太陽之精可盜取,雙方真元相遇,就交結不散,氤氳活動之中,只能在各自的內府裡忽來忽往、忽浮忽沉,猶如在無邊無際的太空,兩個穿著笨重宇航服的宇航員在打架。

那麼輸贏憑的是什麼,就是比拼誰的真元夠厚實,誰的宇航服材料夠先進。

大約半粒鍾光景,空中忽而發出一聲震徹山谷的裂帛之聲。

二人同時分開,胡海篷踉蹌著後退幾步,喉嚨一絲腥甜湧出,被他強行嚥下,黑沉沉眼眸裡,翻滾著說不出戾氣。

胡一輝只輕輕調息一會,便緩過來,繼而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還想動手嗎?”

胡海篷沒有回答,倏地竭盡全力引頸仰天長嘯一聲。

“嗷嗚,嗚??????”

在空曠的山野,安謐的森林,這狼嚎聲震徹四野,聽得在場眾人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

緊接著,胡海篷的身體忽然脹大,衣衫爆裂,身體裡面的每一處肌膚在寸寸皸裂,眼睛斜向而長,嘴巴越裂越大,屁股伸出條毛絨絨的大尾巴,鐵棍一樣垂在後面,耳朵變大而且豎立不曲,並且長出一副尖銳的犬齒。

狼人變身!

胡海篷齜了齜鋒利的尖牙,吐出一條長長的血紅色的舌頭,後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擺出一副向下俯衝的架勢。

胡一輝微微皺眉,雙眸不經意間閃過一抹殺伐氣。

變成狼人的胡海篷,眨巴著兩隻發出幽幽兇光的獸眼,定了定神,飛起右腳,猛向胡一輝胸口踢去,這一腳夾裹了泰山崩裂之力,憑你是銅皮鐵骨之軀,都得被踢成肉餅不可。

徐若萍等人猛吸一口大氣,心都蹦到嗓子眼裡頭。

胡一輝猛地灌注真元於右手五指,輕輕一彈,胡海篷右腿竟然轉向,從他身側斜了過去,全然踢空。

嘣一聲巨響,周遭巖壁上,砂礫被震得撲簌簌直落,大地都禁不住晃了兩下。

眾人定睛一看,塵埃落定的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胡海篷在勢已無法收腿,跟著又向前跨了一步,嘣的又一聲響,地上同樣留下一深深腳印。

徐若萍張大了嘴巴,呢喃道:“天,今天終於認識到一步一個腳印的深刻含義了。”

胡海篷見兩次進擊均沒有佔到半點便宜,一聲淒厲的清嘯,拔身而起,在半空中輕輕一個轉折,對著胡一輝的脖頸猛撲過去。

忽覺背後涼風襲體,胡一輝微微側身,足尖使勁,拔身急起,斜飛而上,迎面撞上胡海篷。

他左手臂向上一格,錯開對方的尖嘴獠牙,右手五指猶如撫琴鼓瑟,忽挑忽捻,忽彈忽撥,上身懸在空中半點不動,片刻間將胡海篷剛勁迅猛的“撲、撓、抓”化解於無形。

二人懸在半空,拳腳縱橫交錯,暴風驟雨一般,勢道之猛,手法之快,令底下眾人看得眼花繚亂。

在徐若萍看來,就只見得兩團光影晃動,四周疾風激起漫天煞氣,徘徊不休。

半小時一過,但聽得胡一輝低笑一聲,喝道:“著!”

身形閃處,掌勢漸快,快拳連攻,臂影晃動,似有數十條手臂、數十個拳頭同時擊出一般。

胡海篷被漫天拳風籠罩,只剩下招架之功而毫無還手之力。

“啵”的一聲輕響,胡一輝的右掌已搭住他左臂,橫勁發出,把胡海篷的左臂生生折斷,再用手肘用力一頂,胡海篷有如一隻斷線紙鳶,砰一聲跌落在地,高大的身軀把地上厚厚一層怪鼠死屍壓成肉泥。

他內府中氣海翻騰不休,終於忍不住“呃”一聲,狂吐兩口鮮血。

胡一輝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輕飄飄地落在他十米開外,足尖點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沉下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早跟你說過,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今天的結局,是你咎由自取!”

胡海篷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一下,雙眼含刀:“你不把我母親交出來,我就算只剩下半吊子氣,都不會放手!”

他的聲音顯得越發陰森悽怨, 帶著某種刮在骨頭上的喑啞,如影相隨了一道化不開的仇恨。

在場眾人不禁打了個突,紛紛向胡一輝行注目禮。

拓跋傲雪雖然現在不受寵,但畢竟是大王妃,緣何有膽敢隨便把她囚禁。

胡一輝心中一凜,眼神閃過一抹疑惑。

原來,他處心積慮要抓徐若萍,為的就是換回自己母親。

尼瑪,我胡一輝什麼時候碰過拓跋傲雪?

正當眾人大惑不解之際,英子和費浩然的目光閃了閃,悠悠地冒出兩團藍光,然後,兩個人彷彿成了兩隻提線木偶,蹩手蹩腳地往徐若萍身邊蹭去。

徐若萍正懊惱胡一輝捉了人家母親還把胡海篷打致重傷之事,見英子緩緩地走過來,剛好,兩個女人互相傾訴傾訴,便打算熱情地上前與她勾肩搭背。

倏地,英子十指彎曲成鷹爪狀,縱身往徐若萍這邊撲來。

夢提額等雖然一直肩負保護徐若萍的重任,但一來被胡海篷的話所震懾,二來對英子和費浩然這兩個盟友沒有戒心,是以根本來不及施救。

千鈞一髮之際,胡一輝反手一掌拍出,凌厲的掌風繞過徐若萍,直接把英子和費浩然拍飛出去,倒在地上昏死過去,眾人又一陣騷動。

“攝心術?”胡一輝輕輕甩一甩手臂,“關公面前耍大刀!”

攝心術乃軒轅氏一族的本門秘技,胡一輝作為軒轅敬菲的親兒子,又怎麼會不熟悉,剛剛胡海篷一個小小的眼神,他就已經警覺。

而且他早就懷疑英子和費浩然兩個,只是一直不動聲色,伺機而動而已。

徐若萍好半會才晃過神來,她傻傻地望望這邊,又傻傻地瞧瞧那邊,最後悲催地發現,自己這會又被逼當了一隻棋子。

上次他兩姐弟掐架,把自己擄去強行開啟前世記憶的具體原因還沒有弄清楚,如今又來個兩兄弟掐架,又想要擒住自己作為交換的籌碼。

悲哀啊!

早應該知道被這傢伙喜歡上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在大學裡喜歡的女生那麼多,為什麼你們就偏偏選中我!

徐若萍的內心淚流成河。

胡海篷見自己安插在徐若萍身邊的最後一條暗線都被擊破,無可奈何地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絲,掙扎著坐起來,嘴上卻恁地不饒人:“你一天不放了我母親,我就一天糾纏到底,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看看到時誰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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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徹底觸了胡一輝的逆鱗!

莫名其妙地被扣上一頂挾持皇妃的屎盆子,心中本就不忿,按理說,這種時候換上別人,肯定會疾言厲色為自己辯解一番,可惜胡一輝不會,也懶得解釋,眸光一沉:“好,那我今天就廢去你一身修為,省得日後麻煩!”

他說這話的時候慢條斯理,彷彿要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身的修為哪,普普通通一般根基的修士要修煉到胡海篷這種境界,得花多少時間和心血。

這些都不論了,獨就胡海篷一生殺伐無數,廢去他一身的修為,光是仇家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了,跟殺死他有什麼區別嗎?

徐若萍不再怨天尤人了,倒過來心急如焚地替胡海篷擔憂,同時迫切地希望她的海昌哥哥,能做出一些諸如跪地求饒的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事情來。

可是他沒有,兩隻眼睛怨毒地望著胡一輝,一動不動。

胡一輝暗暗調運真元,掌中烈烈有光。

徐若萍一聲驚呼,閃身擋在了胡海篷前面:“胡,胡一輝,有什麼誤會大家坐下來慢慢談嘛?畢竟是親兄弟,血濃於水,你說是不是?”

胡一輝驟然收手,簡直氣炸,大聲喝道:“蠢貨,快過來!”

徐若萍第一次被對方大罵蠢貨,不禁大怒,正準備以牙還牙地頂回去,就覺著脖子一涼,一雙毛絨絨的大手已經緊緊地勒住自己,呼吸一時不暢,狂翻白眼。

夢提額等大驚,一個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如何是好。

胡海篷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神經質似的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徐若萍心裡暗暗叫苦,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地褪下去,眼睛盈盈冒出兩滴滾燙的熱淚。

海昌哥哥,我這是為了救你才挺身而出,你這樣卻是要置我於死地的節奏啊!

可惜胡海篷一點也不想憐香惜玉,繼續加了兩分力道:“胡一輝,你再不放人,她就要香消玉殞了。”

胡一輝登時方寸大亂,臉上刷白一片:“不是,大哥,我真的沒有見過大皇妃,有話好說,先放下她。”

“不是你還有誰?”胡海篷突然睜大了一雙血紅的眼睛,雙目凸出,就像恐怖的怪物那樣猙獰不堪,“我母親失蹤的時候,地上就只留下——攝心術,胡四個大字,攝心術是你母妃軒轅氏一族獨門秘術,胡不是指你胡一輝是誰,你母妃失蹤好幾百年,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除了你,還能有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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