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拿南徐大喝一聲,兩鐵盾相互擊打,不斷摩擦,“噌噌噌”響聲不絕於耳,一道道閃電仿似漫天流星,鋪天蓋地迎面襲向穹冉仙子一眾仙等。

胡一輝一直默不作聲,神色凝重地望著拿南徐自以為得逞的偷襲。

果然,穹冉仙子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臉上仍然保持著和睦春風般的笑意,只輕輕一抬手,十指翻飛,前面就倏地結起了一重厚厚的結界,一張透明的薄薄的膜迅速生成,擋在雙方之間,一道道如狼似虎的閃電落在薄膜身上,登時反彈回來,紛紛揚揚打在了眾魔修身上。

好在大家之前就已經見識過穹冉仙子的實力,一個個地都留了個心眼,一見穹冉仙子抬手掐訣,情知不妙,紛紛各顯神通,引電的引電,開護盾的開護盾,險而又險地躲過自家人的一襲。

拿南徐可沒有這麼好彩了,心中暗中得意之際,冷不防遭到自己發出去大半部分閃電的反噬,霎時間所有的頭髮鬍子沖天而起,成了一把冒著白煙的沖天掃帚。

真是,這智商被豬給拱過了。

人家九天玄女是上天界率領所有雷兵電將的首領,你區區一個修了點雷電法門的小魔修,在人家大弟子面前擊雷引電,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眾仙子又是一陣爆笑喝彩。

穹冉仙子輕輕鬆鬆露了幾手,不費吹灰之力把冥國的十大魔將排行前三的幾位收拾得妥妥帖帖,因此眾仙子一致認為,後面幾位就算之前自詡自己有多麼牛批,也不敢再上前挑戰。

不過,不敢上前挑戰,並不代表就不敢使詐!

巨力神與冥巫兩個是鐵哥們,戰場上經常並肩作戰,十分默契,所向披靡。

二人相互打了個眼色,冥巫用神識傳音給對方:“這個天兵神將的神通好生了得,事不宜遲,我們非先發制人不可,眼前時機稍縱即逝,只有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先下手為強,方才有制勝的可能。”

巨力神暗地裡點點頭,回答:“嗯,你說得很對。等一下你先引開穹冉仙子的注意,我再從旁偷襲碧落仙子。把他們的二主子拿住,逼他們放行!”

眼見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穹冉仙子身上,二人再細細籌謀一番,便一前一後,同時出手,雙雙朝穹冉仙子猛撲過去。

他們表面上造成二對一,力戰穹冉仙子的假象,實際上巨力神在時時刻刻留意著碧落仙子的動向。

碧落仙子完全沒有提防,自始至終目無表情地觀看雙方各顯神通地進行打鬥。

穹冉仙子微微一笑,輕輕一側身,閃開了兩人來勢洶洶的猛撲。

冥巫手腕一抖,手持一支渾鐵點鋼叉直刺對方臉門,穹冉仙子並未亮出武器,把腦袋一偏,讓了過去。

與此同時,巨力神卻突然身子微側,左手越過兩人,以閃電般的手法拿住了一直站在穹冉仙子旁邊的碧落仙子的上脈門,將她一把提了過去。

這變故如兔起鶻落,眾仙家始料未及,紛紛大驚失色。

碧落仙子又惱又羞,厲聲質問:“跟你們約戰的人是他,你抓我幹什麼?再說了,本仙自始至終並沒有為難你們,並且有意放行,你們怎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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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位長得小山般高大的巨力神面前,就好像一隻弱小的雛雞,說出的話卻是大義凌然,讓對方不自覺就自慚形穢。

巨力神臉上一紅,手勁微微一鬆,低低道:“不好意思,得罪了,事急從權,我也顧不了這許多!”

嘴上客客氣氣地道歉,一雙蒲扇似的大手卻沒有半點要松開放人的意思。

胡一輝一直在絞盡腦汁思量如何安全地脫身之計,見狀不由得暗暗叫苦:飯桶啊飯桶,你一個小小修魔的肉體凡胎,如何能挾持得了人家已經脫離肉身、飛昇天界的神仙啊?

於是馬上板起臉,嚴肅地斥責道:“巨力神不得無禮??????”

話音剛落,忽感熱浪朝天,穹冉仙子被徹底激怒,冷哼一聲,冷冷道:“果報相尋事可哀,誰從因地識輪迴,漫天劫火炎炎裡,都自殺生一念來。

好一群不知好歹的魔物,竟然敢在我的地盤上使詐,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你們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

言畢,輕叱一聲,雙手平攤,向上做託舉狀,雙手掌中烈烈有光:“無、極、大、法!”

一言既畢,碧落仙子已經憑空消失。

一股熾豔的大火迸發出猛烈的金光從天而降,貪婪地滾向胡一輝等,眾魔修大驚之下,紛紛祭出各自武器,猛地合攏,圍成一圈,把眾人裹在其中,各人的武器均被激發到極致,發出流光溢彩的金屬光澤,像極了胡巴拉克熔爐裡高溫煅燒下將化未化的太古玄鐵。

胡一輝感覺到自己全身真元有如翻江的怒濤,不斷攪合著自己的五臟六腑,肆意亂竄,黑蟒劍的劍身在自己專注的元神驅動下,越變越大,迅速阻擋住那些火山熔岩一樣的烈火焚燒,隨著灌進來的太陽真火逐漸增多,胡一輝的臉龐已經被熾烈的火舌尾巴舔掃得幾近扭曲。

他忍受著烈火焚烤的巨大痛楚,想起了黛月曾經說過的話“因為我們是朋友,故不忍見君身陷囫圇??????”

對,擅闖蓬萊仙島全部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主意,沒有必要讓大夥一起陪葬。

夢提額一干人等雖是自己的部下,但一齊出生入死這許多年,大家的感情,早就已經超出了上下等級的關係,昇華成了友情。

不能因了自己,而使得朋友喪命。

於是他拼盡身體裡面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命令:“全體後撤,一個不準留下,違令者軍法處置!”

眾魔修一愣,片刻後,全部震懾於他這句話的威力,一齊撤手後退。

沒有了來自眾魔修的從旁協助,胡一輝基本上就只能力撐個十幾秒的時光。

他身上自帶著的黑色魔氣像薄冰一樣慢慢裂開,燒心灼肺的氣息透進來,護體真元來不及融化,直接原地消失蒸騰。

然後就感到頭頂上的什麼東西被一點點化淨,接著是頭顱,軀幹?????

他的意識逐漸迷糊,眼前的人、事、物緩緩消失??????

醒來的時候,他全身彷彿從沸騰的油鍋上滾過一般,疼痛侵襲著身體裡面的每一個細胞,手中的本命劍已經被熔化,手掌上只留下戳燒過的劍柄痕跡,血與肉已經燒糊,深可見骨,猶如被神兵利刃所傷,手背腫得老高,全身大大小小上千處的燒傷已經搽滿了膏藥,躺在一處草坪上,一動不能動。

幾縷絲絲入扣的溫暖的陽光,如同細雨一般,輕輕灑落在胡一輝半張的眼眸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花草香氣,身體觸碰到的是微涼的岩石,順著花香往周遭一掃,一位俊朗挺拔的中年男人背影,映入眼簾。

此人著一襲飄飄白衣,頭髮高高束起,胡一輝一動,他便扭轉身來。

“你醒了!”

聲音渾厚有力,雙眸精緻有神,皮膚圓潤有光澤,一看就知道對方非仙即神。

胡一輝艱難地抿一抿嘴唇,開口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中年男人聞言哈哈一笑:“這裡東連公海,東南至黃大洋,連線舟山普陀嶺海,西南至灰鱉洋,南至灌門水道,與定海海域相交,西至灰鱉洋的七姊八妹島,與慈溪海域交界,北至川湖列島,與嵊泗海域相鄰,你說說,這裡是什麼地方?”

“蓬萊仙島?”胡一輝幾乎脫口而出。

“小夥子,你明知自己身染魔氣,居然還敢闖進我蓬萊仙島,受盡無極之刑,三花被削,本命劍已毀,說來與我聽聽,為何執意至此?”

胡一輝一聽,慌忙掙扎著起身,跪拜在地:“求仙主指條明路!”

於是一五一十把黛月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又再複述一遍,末了磕頭懇求道:“求仙主修補黛月魂魄,讓其再入輪迴!”

中年男人聽完對方詳細的述說,突然有點不解,忍不住插了句嘴:“誰告訴你黛月的魂魄需要修補?她的命數中需要歷一殺劫,早已註定,任誰也不能篡改。小夥子,你無須著急,再過百年,她會在地表的某個地方投胎轉世。”

胡一輝的目光往下垂了一點,有點驚訝,又有點難以置信,最後還是心有不甘:“不是,如果她魂魄完好無缺,為何我尋遍地府所有輪迴路,終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中年男人輕輕一抬眼:“她非凡胎,轉世時自然也不入輪迴!”

胡一輝大惑不解:“她不是凡胎那是什麼?”

“此乃天機,不可洩露!年輕人,你做事情終究衝動魯莽了些,唉,可惜了你的三花聚頂!”

中年男人說完,一佛衣袖,飄然而去。

胡一輝伸手在虛空中胡亂抓了一把,期期艾艾地追問:“敢問仙主大名,來日答謝仙主救命大恩!”

“我乃黛正雄,棲仙國第三十五代國主,小夥子記住,你法身受損,每月月圓之夜,需閉關靜養,切記切記!”

虛空中傳來了一句縹緲而又富有磁性的話。

胡一輝倏地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回程的大船之上,眾魔修一個個莫名其妙地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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