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旁的褚高馳覺得自己眼前兩隻狐狸初次會師的場面分外的詭異,就好像兩隻黃鼠狼因同時看上一隻雞而惺惺相惜……不,是臭味相投而產生了詭異的友誼!

很不巧,他似乎就是那只倒黴的“雞”!

“噢?高馳竟然是究極豐少主?真看不出……不不,我當初一眼就看出這個孩子不一般啊不一般,連假扮成個僕人端茶倒水都那麼有風度,氣宇軒昂,不似常人!”

豐之康一番虛偽到不行的說辭讓褚高馳的胃狠狠地翻騰了一下。

這是在豐家對他大呼小叫的那位少爺?

“哪裡哪裡,我家少主人堅持要去體驗江湖人生,高馳年幼,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一聽說他跑去了江南豐家,紀某便改變了看法。一想到能跟在豐少這樣的我輩才俊身邊,對少主將來的人生也必定是大有助益啊。”

濮陽昔一番鬼話震得褚高馳的胃部使勁地抽搐了一下。

烏七依皺眉,今兒一整天這廝都心情好得詭異,洋溢的喜悅全都寫在臉上,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是褚高馳定親了還是他趕上大喜日子了?

看了看天色,蕭琴想,也許那人的耐性比他想像得還要強,不會等這些人剛一住進來就行動。既然如此,她索性放心地全力應付某難纏的王爺:“王爺但說無妨,本才子一定盡力回答。”

想繞彎子,奉陪就是。

“其實本王是想打聽一下烏公子的堂妹——‘宓茜’姑娘。”

烏七依一怔,似笑非笑道:“王爺有意?”

“只是感嘆烏才子風姿綽約,堂妹必然也是風華絕代。”

“一般般,一般般。”烏七依言不由衷地謙虛,“王爺是何等人物,我堂妹庸脂俗粉,怎堪入王爺法眼。”

這是因他離家而罰他抄了幾倍功課的丞相大人?

“高馳,你幹嘛一副快要昏過去了的樣子。”濮陽昔笑眯眯地比了個警告的手勢。

“高馳少主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豐之康特意咬緊了“高馳少主”幾個字。

褚高馳此事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欲哭無淚……

夜,冰涼如水,夜風輕吹,如鏡湖中的微瀾。

遙遠的北方有一顆格外明亮的星辰閃耀,不過,也許它明天就會滅了,猶如身邊縈繞的螢火蟲般壽命短暫,也許……

一陣風吹過,屋內的燈突然滅了。黑夜,漆黑的夜,不知哪裡飄來的雲,連朗月疏星也不復存在,到處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蕭琴看不到褚茹雪的表情。

“他詳細地給我講解了這毒發作的幾個過程,其中有一種可能連你自己也不清楚的,便是間隔性的眼盲。這種症狀會隨著中毒者的功力執行而發作。”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褚茹雪迅速地抽出腰間摺扇以扇骨穩穩地將暗器攔截在半空,同時一個回身迅速點了蕭琴的穴道。誰知另一個方向卻立刻又有暗器連發而來,那是蕭琴所在的位置,褚茹雪回身救援,卻已來不及。

黑暗中,只聽蕭琴一聲悶哼。

“蕭琴!”

黑暗中,窗內之人突然拉住他。

褚茹雪反應過來,就勢躍起,屋內之人借力運功,腳下一輕也跟著飛出窗外。

“蕭琴?”

這些黑衣人無論是身手還是內力,哪個都不及這二人的十分之一,然而他們卻是死士,是他下重金訓練出的死士。因為不計生死,所以前仆後繼,所以難以應對。況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蕭琴該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蕭琴本來因毒發而有些慌亂,可那一痛,卻也讓她整個人冷靜了下來:就是現在了。

也不管周圍有多少利刃指對,蕭琴突然抽手自發中把出一根細如銀針的長簪,也不知道她按了什麼,只聽一道白光帶著尖銳的響聲劃破夜空,在半空中爆炸開來。

“我沒事!”蕭琴手中沒有兵器,只能聽聲儘量躲避,不能格擋。

“去屋頂。”

蕭琴與褚茹雪到底是多年的默契,二人提氣縱身一躍,齊齊落到屋頂其中一個黑衣人身邊。黑衣人尚來不及反應,就只見兩條迅捷的身影落於左右,一前一後,一招之內將其制伏。

其餘人見情況不妙,立刻撤退。

原來如此,蕭琴心中估量,她一直還以為是那屍蠱搞得鬼,看來那也只是一記微強的藥引,真正的問題還是來自於她體內的“滴水穿心”。

宅子跟蕭琴之前和褚高馳發現的那棟如出一轍,若非此時是黑夜,蕭琴當真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褚茹雪也見過那棟宅子的廢墟,從結構上來說,的確很像。

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都寫著二字——“小心”。

這裡不簡單,說不定地面之下也全都是堆滿了炸藥的隧道。之前進入的黑衣人此時全部消失,彷彿被黑暗無聲地吞噬了一般。

突然褚茹雪猛地身手攬住蕭琴肩膀,旋身間將其帶離原地。

幾乎是同時,蕭琴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經定下深深的一排銀釘——不是銀針,是貨真價實的透骨釘,被釘上非得腦漿迸裂不可。

這種暗器不似銀針靈巧,所以褚茹雪輕而易舉便察覺了方向。術業有專攻,暗器方面,蕭琴得承認,跟褚茹雪比,自己是個外行。

看來,屋主人十之**已經發現了他們。

這一掌,卻是帶起一道迅猛的勁風,大網由中間整個被掀開。

“非……”蕭琴想說“茹雪快走”,卻突然覺得胸中一股力道翻湧,喉頭一甜。她想也不想地去腰間摸索,這才想起“回夢丸”在褚茹雪手裡。

然而,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慕容勝見大網被掀,正欲再度出手,卻又見到蕭琴突然站在中間動也不動,空門大露,瞬間改變了注意,朝另一方的黑暗中打了個手勢。

黑衣人接到指令,提劍朝蕭琴刺去,頭疼欲裂,蕭琴隱約只見有銀光閃爍,劍鋒陣陣,只能儘量閃躲。

既然如此,蕭琴索性揚聲:“既然如此,何不現身相見,又何必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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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只是眼盲,包括你早期的心病也與此有關,早期還可以用功力來壓制,但是前期壓制越多,到後期也就越來越痛苦,直到無法忍受。”聽了濮陽昔的講解,他才直到,中了“滴水穿心”的人鮮少有真正毒發而死的,多半都是因受不了後期的痛苦而自我了結。

紫衫公子靜靜地立於窗,默默注視窗外。

“既然來了,又故作深沉?”

一聲低笑響起:“一個大男人,半夜守在另一個男人窗外出神,怎麼好意思開口啊。”

褚茹雪悠然地走出。

窗子很大,兩人一窗之隔,並沒有多少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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