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穆珍處在憂慮之時,坐在火車上的胡國慶更是心急如焚。

原本今天早上就能到達其目的地的火車,如今如同在鐵軌上爬行的蝸牛,走走停停,每到一處,比節前停的時間都長些,火車上的怨聲四起,說什麼的都有,廣播裡一再播出列車長道歉信,卻難以掩住那些憤怒乘客叫嚷聲。

好在與來時比起來,穆珍不再擠在連身子都無法扭動的人群中,舅舅在火車站接他時,便在火車站找了熟人,預定了返程的臥鋪票,現在就是車再慢,也能躺下來聽乘客們的嘈雜聲。

“這還是火車嗎?這比馬車都慢,我就是步行,也到京了!”一個男高音在過道中埋怨道。

“哎!咱這還好點呢!我剛從那邊餐室過來,餐室裡坐滿了人,並且為了座位,都吃了一整天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啊?”說話的是位男中音。

“現在人多,為啥不多開幾次列車,以解決這樣的困擾,免得讓大家出門受罪!”男高音繼續說道。

“還多開呢,剛才吃飯時,列車員說了,一些列車由於人多,都壓簧了!”男中音回應道。

“壓黃,什麼壓黃?”很顯然,男高音對於壓簧這個詞並不知什麼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個,火車上由於人多,竟然將火車下面的彈簧給壓住了,火車根本啟動不了,只能向車站上疏導乘客,就是這批疏導的乘客也沒有增加的火車車次,只能靠現有的火車疏導,你說慘不慘啊?”男中音解釋道。

“你這樣說,我們還是幸運的嘍!”男高音說這句話時,明顯高出八度。

“那是,要是比起來那些等待疏導的乘客,我們算是貴賓嘍,就是比起那邊擠在走道上的乘客,我們也算上賓嘍!”男中音話語中略顯得意。

兩個人覺默了下來,沒有了言語,讓躺在上鋪正聽得入神的胡國慶突然感到有點寂寞,要是按男高音說的,火車晚點了,至於晚到什麼時候,那是說不準的事情,可自己原計劃到家的打算落空了,心裡難免有些心焦起來。

“咳、咳!是誰在車廂裡抽菸,請滾廁所吸去!”突然一個喘著粗氣的男人大聲叫嚷道。

穆珍此時也聞到一股煙味飄了過來,不由得捂住鼻子,隨後便聽到男高音的不耐煩聲:“抽根煙怎麼了?你不想聞,你咋不躲到廁所去?”

“怎麼著,在車廂裡抽菸不道德,你這是在拿全車廂人的生命當兒戲!”喘著粗氣的男人回敬道。

“我怎麼當兒戲了,不要小題大作好不好?”男高音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你這是害群之馬!”喘著粗氣的男人氣喘得更粗起來。

“你也不是什麼好馬!”男高音得寸進尺道。

“你損人利己還罵人,講點道德好不好?”喘著粗氣的男人說完又接著咳了兩聲。

“我怎麼不講道德了,是你狗咬耗子——多管閒事,還怨著我了!”男高音話語中明顯地帶著濃重的火藥味。

“你找打嗎?”穆珍聽得出來,說話的人已經離自己躺的床鋪近了些。

“算了,算了,都謙讓些,再說了,大家出來都不容易,互相體諒才對,你看這位兄弟可能聞不了煙味,你呢?也應體諒一下人家。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咱這也是修了百年的緣份,無仇無冤的,吸菸的將煙掐了,都消消氣才對!”勸架的是剛才的男中音。

也許是男高音真的把煙掐滅了,突然沒有了聲音,整個車廂裡的人都在靜聽他們的吵鬧,此時他們似乎啞了機關槍停下來,車廂裡以恢復了短暫的平靜。

胡國慶無心去思索幾個人下步將發生什麼,思緒已隨著他眼中窗外光禿禿的山巒,翻山越嶺,迴歸到家鄉,並順著那條常走的小道,延伸到清城中學,回到同學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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