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好快,老穆領著胡國慶與朱老三吃完飯,已經九點一刻,距火車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三個人不緊不慢地踱到火車站。
這次帶胡國慶出來,老穆真的將胡國慶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照顧,吃過飯後,老穆又準備了些火車上吃的東西,並一再叮囑朱老三,一路上要照顧好胡國慶,下了火車也要商量著走,最好能將胡國慶送到公共汽車上等等。
也許是老穆剛才的飯讓朱老三很感動的原因,朱老三對於老穆的叮囑基本是言聽計從,無論老穆說什麼,朱老三都是點頭應允,讓老穆很是放心,畢竟有句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對於同車出發行的胡國慶與朱老三而言,坐在這列車上,兩人不是近鄰,又是什麼呢?
胡國慶聽著老穆的安排,心裡很是感激,自打父親去世,這世界上還沒有哪個人這樣關注自己,對自己這麼好,老穆在胡國慶眼中,已不僅是長者,而是一位可親的長者,一位親人般的長者。
轉眼半小時過去了,讓老穆本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車站喇叭中傳出去哈爾濱的火車晚點時,老穆心中感到有點失落,時間就這樣耗著,本來怕來晚了,而現在卻來得太早了,儘管沒有說明晚到的時間,可當下只能耐心等待。
老穆沒有了言語,該說的他都說完了,該交待的也都交待了,真的沒有話題與面前的兩位年輕人交流了,坐在侯車室的椅子上,兩隻眼睛有點發澀,他試圖努力將兩隻眼睜開,但是睜開了又慢慢合攏來,頭也禁不住低了下去。
一旁的胡國慶看著老穆昏昏欲睡的樣子,自己好似感染上瞌睡蟲似的,兩隻眼皮也開始打起架來,不一會兒,老穆與胡國慶坐在那裡雙雙進入了夢鄉。
朱老三看著兩人的睡態,卻沒有絲毫睏意,心裡在盤算站上這麼多人,又沒有車票,自己與面前的小弟能不能上得去火車呢?
正當候車室裡的老穆與胡國慶進入夢鄉,遠在百里外的穆珍卻是一覺醒來,這一覺對於穆珍來說,不僅睡得足夠長,而且睡得很香,好似天地已置之度外。
從窗戶照進來的太陽好似捆紮好的一排光束,照在地上呈現一個明亮的梯形,穆珍並沒有急著起床的意思,躺在那裡回味著從昨晚到現在事情。
胡國慶走了,一定還會回來,昨晚胡國慶對他說的都是實情,雖然現在不明白其舅舅為何要求他去東北辦理學籍,但是大人們的事情,自有大人們的道理。
穆珍自然想到今早發生的事情,本來出於正義的衝動,做件好事,可為何偏偏又被人誤解,假如自己不隨身帶著錢的話,早上的事情都不知如何收場?此時,那個矮胖的身影又擠進了穆珍的腦海,王強是不是與那偷小孩的人是一夥的呢?這個問題當時沒有想,現在又如何能理得清楚呢?在當時直到王強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都沒有衝過去幫助那婦女,假如他幫了忙,又會如何呢?
穆珍在心中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最後又自問道:“現在王強搶包袱,已不是不爭的事實,這個事情,該向誰去說呢?”
“哥哥,起床啦!”門外穆寶的聲音打斷了穆珍的思維。
穆珍應了一聲,接著大聲問道:“咱大回來了嗎?”
“沒有,咱娘以為你也去火車站了呢,所以才沒有來叫你吃飯,要不是咱家來人找你,咱娘讓我來看你在不在?真不知你還沒起床呢!”穆寶隔著門對穆珍說道。
“來人找我?”穆珍反問了一句,心裡增添了莫名的疑惑,這大年下的,什麼人來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