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珍與胡國慶交流完,按照陳老師的提議,穆珍與胡國慶分頭行動,將文學社所有社員召集到一起,並將陳老師安排的話題詳細地進行了說明,大家對於這個話題都表示了極大興趣,特別是將舉辦一個專題展更加激發了大家的創作熱情。

正當大家討論正鼾的時候,門外一個同學對胡國慶喊道:“胡國慶,你的信!”胡國慶很機靈地站起身來,跑到教室外,從叫他的同學手中接過信封,胡國慶快速瞟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跡,立即明白信是母親寫給自己的。

胡國慶反覆看了看信封,又仔細地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感到裡面的信紙不多,越是這樣,胡國慶越是覺得這信沉甸甸的。自打母親走了之後,這是收到她發來的第二封信,上一封是母親剛到舅舅家時寫來的一封平安抵達信。三個多月的時間裡,每月都能按時收到母親寄給自己的生活費,即便是每次收到錢後,自己總會給母親寫一封長信,告知母親在學校的學習情況,以及與穆珍一起生活學習的點滴,卻從來沒有收到母親的回信,他曾到郵政局給舅舅單位上打過電話,舅舅在電話裡說,母親及妹妹在那裡一切都好,不需要自己掛念,對於其他的事情,舅舅也沒有多說,只是一再叮囑自己好好學習。現在突然接到母親的信,真的讓自己有點不知所措,看了再看,好似在看一個突降在手裡的魔盒一樣,始終不敢輕易開啟。

胡國慶的遲疑與愣神沒有逃過送信同學的眼睛,直接問道:“你怎麼了?這信不是你的嗎?”

“是的,是我的!謝謝你!”胡國慶立即回過神來,轉頭回到教室,對於檔案學社其他同學的議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滿腦子想的就是信的內容會是些什麼?

穆珍看胡國慶的臉色不對,好像明白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便藉口說道:“陳老師安排的我已經給大家說清楚了,大家也看了陳老師寫的內容,咱們分頭各自準備,時間還是與以前一樣,一個星期為限。”穆珍說完,拉起胡國慶走出了教室,大家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好似明白了些什麼,但並沒有影響大家繼續討論的熱情。

穆珍拉著胡國慶出了教室,找了個無人的地方,穆珍急切地問:“我看你臉色不對,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什麼事,只是我剛才收到俺娘發來的信!”胡國慶因為不知信的內容,說到這裡止住了。

“有什麼要緊的事?”穆珍聽到胡國慶提到母親,臉刷地變了,心裡猛地一緊,不知如何安慰他。

“沒,我還沒有拆開,你也知道,三個多月裡沒有收到信,突然收到這信,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所以有點緊張。”胡國慶話語中有點急促,很顯然提到這信,心情還是有點不安。

“那拆開看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穆珍稍稍舒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信還沒有看,怎麼就胡思亂想了呢?”

胡國慶從衣袋裡輕輕抽出了信封,然後快速地撕開了封口,從裡面扯出折得四四方方的信紙來。

很顯然,信很簡短,一張紙都未寫滿,穆珍將頭擠了過去,兩人頭挨著頭讀了下去。

國慶:

雖未給你寫信,但卻很掛念。

剛來時,由於忙於這裡的工作,再加上生活上的事情也不少,所以娘忙不過來,也未能給你寫信,每次收到你的信,心裡總想給你回信,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與你妹妹在這裡,一切都好。現在恰逢學期即將結束,你舅舅與我商量,準備在這裡給你辦個學籍,以後來這裡參加考試,我覺得這事對你好,所以替你答應下來,收到信後,可以考慮來東北找我們。

我兒,娘覺得你可能不捨得離開家,不過這事娘也是為你好。

信的結尾並沒有屬上時間,按照收信的日子算來,估計這信是在七天前寫的。

信的內容雖短,但沒有讀完,胡國慶兩眼早已噙滿了淚花。

穆珍看著胡國慶悲傷的神態,心裡也不是滋味,這意味著他的摯友就要離開他,遠走東北,正如信中所寫,這是對胡國慶好,當然不能阻攔,可心裡卻有萬分不捨。他不知如何對這位面前的好友說句規勸的話。

“我真的不想走,不想離開這裡,你給我說說,我該不該走?”胡國慶表露的心機,讓穆珍突然想到離開谷城一中的那一刻,至於說該不該走這個問題,自己又如何說得清?

“這不是該不該,而是你做不了主的事情,就如同你當年綴學在家一樣,這也是迫不得已啊!”穆珍當年離開谷城一中,不也是自己說了不算的事情嗎?更何況擺在胡國慶面前的事情,與當年的情況幾乎一個模樣。

“怎麼會是迫不得已,我不去東北,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胡國慶搖著頭說。

“那怎麼行,再說你娘讓你去,指定是她那邊都已經聯絡好了的事,更何況你去那裡,在她身邊,對你也是好事情啊!”穆珍逐漸明析起來,胡國慶與當年自己離開谷城一中不同,當年自己離開那裡,是從高處往低處走,從重點中學到鄉村中學,更何況還是去級別低的中學留級呢?而現在胡國慶去東北,那裡與這裡不同,以他舅舅所在的工作單位能打通電話來看,那裡一定是城市,這是從低處向高處走啊!

“你不知道,我讀初一那年冬天去過那裡,那裡冷得很,並且從我舅舅林場到縣城也遠得很,要是走路,走一天都到不了,東北那地方,哪裡比得上我們這裡?”胡國慶訴苦道。

穆珍聽到胡國慶的訴苦,眼前好似看到一望無垠的雪原,人走在那沒過膝蓋的凍雪上,“咯吱、咯吱”作響,況且村裡去年搬來的一位外號“紅鼻子”的新住戶,聽說就是從東北回來的,當年在東北時,由於冬天過冷,鼻子被凍傷,鼻頭便一直紅腫著,於是村裡人私下給其起了“紅鼻子”這麼個綽號,從“紅鼻子”這綽號裡,就可以讀出東北雪原的冰冷與嚴寒。

穆珍無語了,此時真的不知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規勸面前的摯友。

晚飯過後,坐在教室上自習的穆珍與胡國慶好像心思都沒有在書本上,他們都在編造著一個不去東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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