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看看自己面前的這個草藥園,佔地究竟有多麼的廣闊,就能夠大概推算出,非凡藥劑聯合會究竟能夠擁有多麼高的年收入,薇爾利特面對著眼前的富豪,認為他們哪怕僅僅只是出於觀賞需求,而把月下美人這麼一株燒錢的植物養在園子裡,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但是,不過才剛剛萌生這樣的想法,就立刻加以了否定,薇爾利特實在沒辦法解釋清楚眼前的矛盾點:“假如說你們把這種不能吃也不能用的植物栽在園子裡,為的就僅僅只是觀賞罷了,那麼,你們就更加應該會精心地照顧它,讓它時刻保持在生機勃勃的健康狀態才對啊?”
只需要看看此時此刻月下美人所擁有的狀態,就能夠估算出它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飽肉,薇爾利特不明白,這樣一株花朵都已經因為缺乏營養的關係而枯萎成現如今這樣了,那麼,這麼個潦倒悽苦的模樣,到底還有什麼地方值得觀賞的。
“小姑娘,你這個問題問得挺好。”面對著薇爾利特的自我否定,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留著胡尖上翹的典型英國式大鬍子的老巫師,很快就做出了補充說明。
“你面前的這棵月下美人,它可不是現如今的聯合會工作人員弄回來的。早在兩個多世紀以前,鮑裡斯先生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被移植到了這裡來,這棵植物事實上是鮑裡斯先生的遺產。”
雖然會出於實用價值的考慮,而把自己絕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對藥草進行培育還有改良這件事情上,鮑裡斯卻也並不是一個,生活中完全沒有任何一丁點樂趣的傢伙。
對美術作品和音樂作品的興趣也就那麼回事兒,反而非常樂意於接觸自然界中豐富多彩的各種植物,鮑裡斯可以說是把自己的審美訴求,全部都寄託在了五顏六色、奼紫嫣紅的花朵上。
“在還沒有買下你腳下的這片土地之前,並不擁有屬於自己的藥草園和溫室的鮑裡斯先生,不可能把月下美人這種美麗而又可怕的植物從外面帶回來。但是,當他擁有了一份被魔法偽裝以及守護起來的土地,因此能夠保證月下美人不會傷害到其他任何人之後,他自然也就能夠遵從於自己的本心,將他特別喜歡的月下美人從外面弄回來了。”
那些因為月下美人的荊棘狀莖因此陷入到完全失去理智的狀態中去的人或者動物,只要能夠在如同繃帶一般長長的葉片將其捆住以前,藉助外部的力量恢復神志,那麼,他們就絕對不可能就此丟掉性命。
就如同頭懸梁錐刺股的成語那般,想要救人的人,只要對那些控制不住地朝著花朵所在地移動的人,施以觸覺上的劇烈疼痛刺激,那麼,這原本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還有動物,就能夠很快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找回自己的神智,因此不會再繼續朝著花朵邁進。
“只需要藉助防護面罩,幫助自己遮蔽來自於月下美人的蠱惑,鮑裡斯先生就絕對不會在自己栽種這種植物的時候,無意中讓自己成為對方的食物。”
哪怕不使用痛覺刺激的這種方式迫使失去了神志的人恢復過來,也完全可以透過將其放倒隨後強行帶出花朵效力的覆蓋半徑的方式,讓其在一段時間之後自動恢復正常,救人的人事實上根本用不著準備解藥以及其他相關的物資,只因為月下美人所產生的這種迷幻效果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所以,這株花朵在過去的兩個多世紀裡都一直被栽種在這個玻璃花房裡,從來沒有離開過,是嗎?”
“是啊!”由於鮑裡斯在當初進行遺產捐贈的時候,不僅僅是對屬於自己的研究所和草藥園作出了安排,與此同時更對自己非常喜歡的月下美人也做出了相對應的安排,因此,這樣一棵完全沒有任何食用和藥用價值的植物,才會一直駐紮在非凡藥劑聯合會的總部。
“一朵已經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兩個多世紀的花嗎?它的栽培者當初究竟是怎麼在遺書裡面提到它的未來的,這一點我還真的是非常好奇呢!”因為自身的好奇心,所以把打聽有關於鮑裡斯的情報的這個主要動機和目的暫且撇到了腦後,薇爾利特想不出來,鮑裡斯當初究竟是打算怎麼安置面前的這朵花的。
“根據書上的說法,月下美人在葷腥不斷的情況下,一般而言需要五到六年時間才會積累到足夠多的物質,隨後產生種子,開一次花,並且花期維持三個月。沒意外的話,壽命一般可以達到五百或者六百歲,月下美人可不是那種隨便養個三五年,就能夠藉助著自身的自然死亡,給栽種它的人減負的植物。”
“鮑裡斯先生當初如果允許自己的財產繼承者將這棵月下美人放還到自然界中的話,那麼按道理來說,這朵花現在就不可能還依舊停留在這裡。畢竟它現在的狀況已經足以說明,聯合會總部的人對它興趣不大,不想花費那麼多的金錢和精力去照料它。”
“但是,假如是因為遺囑上的要求,所以才會在當初鮑裡斯先生去世之後,沒有被放還到自然界中,那麼,這棵如同無底洞一般,不知道究竟會吃窮多少代人的月下美人,又究竟能夠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呢?”
“一直照料它,直到它自然老死為止,這樣的一筆花銷,早就可以在當年另外買上一塊土地,建設一個同規模的草藥園和研究所了。所以,又不是傻不愣登的冤大頭,因此不可能會答應這種完全把自己的身家都給搭進去的條約,當初決定把這朵花留下來的人,應該還在遺囑上面看到了另外的一些標註資訊吧!”
“孩子,你這一回又說對了。”越是和薇爾利特展開交談,就越是認為她是一個喜歡動腦筋的可愛小姑娘,老巫師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加以隱瞞,而是很快就把事實真相說了出來。
“在當初鮑裡斯先生去世的時候,這朵花是處於盛開狀態的。在兩個多世紀以前綻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能夠積累到充足的營養,這棵月下美人事實上已經有兩個多世紀的時間不曾開花了。在不需要它開花的時候,只需要給它提供一些非常便宜的肥料,就能夠保證月下美人絕對不會因為營養匱乏的問題而死去,我們整個非凡藥劑聯合會,事實上一直都在等待一個合適的人選。”
“不需要保證花朵始終處於健康狀態,而只需要讓它停留在花瓣和葉片不會脫落的虛弱狀態就好,鮑裡斯先生就這麼用這樣的條件,保證了在他去世之後接手月下美人的人,並不會因為需要栽種這棵植物的關係,而搭進去自己的很多財產。”
“保證待在玻璃花房裡的月下美人,每個月都能夠接觸到許許多多外來的訪客,鮑裡斯先生其實非常希望能夠在這些訪客當中找到一個繼承者,然後讓他把這株月下美人給帶回去。”
“這麼個燒錢且又麻煩的玩意兒,除非是家產富足而又不怕折騰的大富豪,否則誰會要啊?!”假如聯合會用收取參觀門票的方式從來訪客人那裡賺取一定的金錢,作為好好栽種這株月下美人的資金保障,那麼,薇爾利特還會願意掏腰包。畢竟,不管是去動物園還是植物園,這些地方都是存在著門票錢的。所以,花錢看看這種已經大到了完全超乎自己的認知的花朵,究竟會在盛放之後擁有怎樣的風采,其實也是值得的。
但是,能夠接受一定金額內的門票價格,卻並不代表著願意由自己一個人去負擔這整棵植物,所以,薇爾利特才不過剛剛聽到老巫師的說法,就瞬間非常無語地笑了:“為這棵月下美人找主人,這種事情直到這朵花死去的那一天恐怕都不能夠實現。”
“果然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作為非凡藥劑聯合會的傳承者,事實上是從自己的前輩們那裡繼承到這棵花朵的,老巫師假如沒辦法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裡如同遺囑上要求的那樣為這朵花找到栽培者,那麼,他的晚輩們自然也會從前輩手中繼承這朵花,隨後繼續按照遺囑上的說法,為這朵花姑且找找幾乎不會出現的主人。
“那不是明擺著的嗎?月下美人這種東西,一般人根本就不會想要去養它。而假如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和鮑裡斯先生相同的人,那麼,事實上也根本用不著跑到這個地方來,這種喜歡月下美人的人,很可能早就已經用僱人的方式,讓其他人為自己在其他地方找到了月下美人,並且早就已經把這種花弄到自己的大莊園裡面去栽著了。”
“除非擁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特別之處,否則確實沒有什麼吸引力,讓喜歡月下美人的人,捨棄那些野生的月下美人,而專門來搬走這一棵,鮑裡斯先生該不會認為,能夠養得起這種燒錢玩意的人,會在乎花錢請人去幫自己尋找這種花卉的那麼一點點前期投入,而僅僅只是為了省錢就來繼承他的遺產吧?”
“你要是這麼問我的話,那麼我還真是可以告訴你,我們園子裡的這株月下美人,確實有野生的月下美人所不及的地方。那就是,帶走我們這裡的這棵月下美人,不僅僅是園子裡的這個玻璃花房送給你了,與此同時,如何更好地栽培以及養護月下美人的指導說明書,也同樣能夠送給你。”
“......”在自己家已經養上了小雞仔,並且挖出來的魚塘裡面也放入了小魚苗之後不久,認為自身確實有那個必要的薇爾利特,就讓赫蒂使用魔法,在自家鄉間小屋的側牆邊搭建了一個足夠寬敞的溫室。所以,既然玻璃花房這種東西,但凡能夠使用魔法的成年人,都能夠透過揮一揮魔杖的方式加以搞定,薇爾利特不明白,這麼一個玻璃花房的贈品,到底有什麼意義,真的具有那個讓他人動心的價值嗎?
“而且,栽培養護說明書什麼的,我覺得這個玩意兒作用也不大。畢竟,我當初所翻閱的那本書,上面已經寫了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栽種照料好月下美人。”考慮到遺書是在兩個多世紀前寫好的,所以懷疑那個年代,自己所看的那本書還根本就沒有出版,薇爾利特作為一個認為知識就是財富的傢伙,覺得鮑裡斯會認定自己的指導手冊具有足夠的價值,能夠吸引喜歡月下美人的人前來繼承自己的財產,放在那個年代好像也並沒有什麼不妥。
“果然這朵花是永遠也送不出去了嗎?”邊說邊搖了搖頭,隨後非常遺憾地嘆了一口氣,老巫師接著道:“我剛才看你站在玻璃花房外面那麼專注地凝視著月下美人,還以為你說不定會成為那個願意接管這朵花,隨後把它連帶著玻璃花房一起,從我們這裡帶走的人呢!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你也一點不打算要它的樣子。”
“......”怎麼說也不可能為了一棵只能夠拿來看的花,就花費那麼多的金錢,薇爾利特其實甚至於還有點同情被關在了玻璃花房裡的月下美人。
“莫名其妙在這個地方待了兩個世紀,一次花都沒開過,所以種子什麼的也放不出去,這種遭遇從生命想要繁殖個體的這個角度來看,對裡面的這棵花而言也未免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當然,我並不是認為有越來越多的月下美人生長出來,隨後大量地吃掉人類和動物是件好事,我只是想說,一來不能夠為它提供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並且為其找一個能夠好好栽種它的主人,二來又不能夠讓它回歸自然,四處遊走並且散播種子,鮑裡斯到底是因為喜歡它所以巴望它有個好結果,還是討厭它所以想要囚禁它一輩子,這我還真是搞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