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個毛月亮天。

這種天氣在農村十分常見,老人們都說,晚上出現這種帶毛的月亮,那是預示第二天有雨。

大柱子沒管什麼毛月亮不毛月亮,他鬼鬼祟祟的摸到卯二姑家中後院,見屋裡亮著燈,那架縫紉機一直噠噠噠的響個沒完。

這時候他便想瞧個明白,看看這卯二姑是如何做的壽衣。

不得不說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沒事幹,躺著發癢,站著腰疼,盡喜歡管別人家的閒事。

這大柱子就是這一類人的典型,他沉著氣躡手躡腳的翻進屋,尋到一個牆洞邊,藉著昏暗的光線朝屋內望去。

那時候不像現在,屋裡都是亮堂堂的電燈,好多地方晚上用的都是煤油燈或是蠟燭照明。

卯二姑家裡自然也不例外,兩盞煤油燈立在屋內的案桌上,把個屋子照得黃悠悠的。

大柱子一眼望去,就見屋裡邊除卯二姑和桂花外,竟還站著一個道士模樣的中年男人。

看到這裡,大柱子心裡就開始罵娘了。

好你個臭道士,放著好好的道觀不待,竟然跑村裡勾搭起良家婦女來了。

當時,大柱子就想衝進去。

可只挪了幾步,就聽屋裡那道士模樣的中年男人說,“一百個還差二十九個。”

大柱子一聽,頓時犯起迷糊。

緊接著就聽卯二姑說,二十九個人,不出大半年時間肯定能全部湊齊。

說完之後,卯二姑站起身,將近前的一套壽衣拿起來,遞給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從身上摸出一個瓶子,然後對著壽衣灑了些如同水一樣的東西在上面。

之後就對卯二姑說,“腦髓的事,先放一放,生辰八字可以交給我了。”

卯二姑點了點頭,隨即從案桌上取出一包紙遞給中年男人,問他,具體還需要怎麼做?

中年男人一擺手,說還需要找一處風水極佳的地方,點火焚香。

卯二姑讓他在村子附近隨便選個位置處理就行了。

中年男人搖頭道:“這地不能馬虎,最好前有龍脈,後有虎勢。”

大柱子聽到這裡,完全沒弄明白兩人嘀咕的是啥。

正打算進去調侃幾句,這時候屋裡的桂花哭鬧著說,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中年男人讓卯二姑給桂花盛了一碗白花花如同豆腐腦的東西。

看到這東西,桂花當即喜出望外,接過之後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卯二姑嘆了口氣:“腦髓已經吃了一段時間,可桂花還是沒啥好轉。”

語氣中盡是擔憂和關切。

可屋外的大柱子聽後,當時卻驚得差點沒給叫出來。

看著桂花大口大口吞下去的東西,他頓時驚恐萬分,當即拔腿就跑。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去後的第二天大柱子就開始發高燒,嘴裡大喊大叫。

村裡人到處替他想辦法,可最終沒撐過兩天,還是一命嗚呼了。

不過,桂花和卯二姑吃死人腦髓的事卻還是從大柱子的口裡傳了出來。

當時整個村子鬧得沸沸揚揚,大夥都讓卯二姑給個說法。

到底大柱子的話,是真是假?

卯二姑本來性格就偏激剛烈,被眾人連番一逼問,自己又不敢點頭承認,激動之下,當天晚上就同桂花喝農藥自殺了。

我和呂樂聽完卯二姑和桂花的事,也是直接愣在了當場。

卯二姑地地道道也是個可憐之人,都說母愛無私,有時候一旦氾濫起來,往往也會迷失本性,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呂樂問了大媽卯二姑的老宅和埋她們母女的墳地之後,就帶我先去了趟卯二姑的老宅。

房子因為好多年沒住人,早已經坍塌了,呂樂隨意的看了看,然後就帶我往墳地的路走。

那大媽說,卯二姑和桂花合埋在後山的一塊荒地,我和呂樂當即問人找到那裡。

墳的周圍全是野草,要不說這裡有座墳,根本就看不出來。

呂樂說,這兩母女無親無故,死後肯定無人拜祭,被墳頭草蓋住也是意料中的事。

我看了看,就說,她們生前已經夠可憐的了,死後連安身之所也沒人打理,實在淒涼。

於是,當即我就去下面問村民借了兩把鋤頭,同呂樂幫忙將墳周圍的草給清理乾淨。

呂樂說,桂花既然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苗老爹村子裡出現的桂花,肯定就有問題。

這裡邊有兩種可能:第一,苗老爹村子出現的桂花和現在這裡的,不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是名字相同。

第二就是,她們是同一個人。

我問呂樂怎麼看?

呂樂坐下來說,“我更偏向於第二種。”

“所以,你說清理墳堆,我並沒有反對。”

我說,呂哥,你是懷疑有人用桂花的屍體作惡?

如果呂樂偏向於第二種說法,那只能往這上面想。

呂樂聽完我的話,很是肯定的點了下頭。

“卯二姑和桂花的死,表面看似意外,其實同那中年男人大有關聯。”

我當即也坐下來,看著呂樂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呂樂習慣的從兜裡摸出一根煙點上,“陸緣,你有沒有想過,那中年男人,其實心裡早有盤算?”

我說:“中年男人確實有古怪,他先收八字,後定風水位,必然是有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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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他是真正想替桂花治病,可能也只有卯二姑這種被母愛蒙昏了頭腦的人才信。

“是啊,那中年男人很會鑽空子利用人,其實,現在我可以大膽的推測他的目的其實是玄宮山!”

我這時候仔細一回憶,當即也是點點頭。

中年男人當時說要找一處風水極佳之地,最好前有龍脈,後有虎勢。

玄宮山虎頭崖那地方不正是剛好吻合嗎?

而且這傢伙居然也一路收人八字,不知道同收走苗老爹村裡人八字的那個老頭有沒有關聯?

我對呂樂說,“那個中年男人會不會就是當初收走八字的那個老頭?”

呂樂沒有回答,猛吸了一口煙,表情凝重的望向我道:“陸緣,這次的事,極為的麻煩。”

“依我看,王瞎子和賈道光已經悄然跟到了玄宮山。”

“而且,我們極有可能還碰上外六門的人了!”

“外六門的人?”

我這時候也是猛地一驚。

王瞎子和賈道光到了玄宮山,我倒一點不覺得驚訝,我能想到,呂樂肯定早也已經看出來了。

可外六門的人就有些棘手了。

當日在藥王山時,從山田純子師父的口中,我就已經知道有這麼一路人的存在。

但萬萬沒想到,外六門居然也會插手仙骨金篆的事。

這時候我想起那個胖冬瓜金不二,陳左當初說,他同外六門的人有勾結,如今金不二暗中出現,說明外六門恐怕也已經開始下手了。

我心裡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呂樂那邊只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依我看,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外六門的人!”

我不可思議的望向呂樂,“他是外六門的人?”

呂樂站起身說,墳裡如果只有一副屍骨,那麼這個假設就一定成立!

“要想知道答案,就必須先挖開墳地瞧瞧!”

呂樂說完也沒管我是啥表情,直接掄起鋤頭就朝卯二姑的墳頭狠狠的挖了下去。

我愣了一下,見呂樂悶不吭聲,面色沉著,這時候也揮起鋤頭猛地朝墳地挖起來。

老墳的泥土頃刻間被我兩人刨開一大截,呂樂讓我只管朝下面挖,只要開棺便見分曉。

很快,我倆就將墳地徹底的刨了一個大窟窿出來,窟窿裡棺材的一角已經呈現在面前。

呂樂三下五除二直接將蓋在上面的泥土鬆開,然後用鋤頭對著棺材蓋的一角用力一撬,整個棺材頓時咯吱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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