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再把頭仰起來一些。”

“嗯。”

“還是看不到啊……你把你這小信子縮一縮,哎對。”

客房之中,十九乖巧的端坐在椅子上,半仰秀靨,引著白皙的雪頸宛若一隻純潔高雅的白天鵝般美麗動人,長髮如瀑險些垂在地上。

而在她身前的林晨則要顯得邪惡的多了,只見他食指微屈勾著十九細嫩的下巴,拇指探入她小巧的檀口之中,俯身而下,像是仔細的在她嘴中搜尋著什麼一樣。

然而事實上能找到什麼呢……在他眼中除了粉嫩的小舌和潔白的皓齒外便再也容不下旁的了,兩根手指裡外不同的觸感也險些讓他爆炸。

這是一場關於調戲的小遊戲,他很想將遊戲繼續下去直到最後,但時間顯然有些不對。

隨著“吱呀”的推門聲,他萬般不捨的站起身,將手撤了出來。

“你這混蛋,又在欺負十九!”

作為最熟悉彼此的三人,玉娘踏進屋子裡,抬眼看看十九的姿勢,再看看林晨奇怪的‘狀態’,一抹羞惱之色立時便浮上了面頰,惱怒的看著林晨輕喝道,說話間還不忘閉上房門。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林晨如何耍流氓,那也是他們三人之間的家事。

“咳,玉哥哥你誤會了,十九這是卡了魚刺我正在幫她找呢,不信你問問她。”面對玉娘的責難,林晨卻是一副理直氣壯,坦坦蕩蕩的模樣道。

“真的?”

玉娘質疑的問了聲,林晨便得意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見他如此有恃無恐的模樣,玉娘心中也打起了鼓。

可她上過林晨太多次的惡當,甚至為此付出了些羞於啟齒的代價,所以即便現場看起來確實是那麼回事,她仍是緩緩地走到十九身邊,取出手帕為她擦淨嘴角的香津,隨後疑惑地看著十九,“真的是卡了魚刺?”

說完沒等十九回答,她自己卻先是一怔。

魚刺?他們哪來的魚吃?這九霄宮駐地裡也還沒到用飯的時間呢,總不能是憑空用戲法變出來的魚吧?

想到這,意識到被欺騙了的玉娘柳眉微挑正要去質問林晨,沒想身邊的十九卻真的點了點頭,“嗯。”

“呃……”

十九不會騙她,玉娘再清楚不過了,但魚究竟是從何處而來?

……

見玉娘一副不得其解的樣子,一旁的林晨看的直樂,心中不免有些自得於自己精妙的設計,什麼智藝雙絕,什麼文人表率,還不是被哥吃得死死的。

正得意著,便聽得耳邊傳來玉娘恍然中略帶些無語的詢問聲。

“十九,是誰卡了魚刺,你說清楚些。”

“是晨哥哥方才說他卡了魚刺,要找一找。”

好嗎,自己卡了魚刺卻要在別人嘴裡找。

“……”

“林!晨!”

玉娘嘴邊輕喝,俏臉微醺,精緻的眉眼間卻並未帶著多少責怪之意,更多的是對他耍的這小伎倆有些無語。

“玉哥哥你聽我解釋,哎哎哎,別動手別動手……”

“就會欺負十九!討打!”

追打聲,求饒聲,輕鬆的氛圍片刻之間便充滿了整間客房,漸漸地,十九鬱郁的臉也終於有了軟化的跡象,林晨看在眼裡心中悄悄地松了口氣,壞笑一聲便將無辜的十九也捲進了戰場。

來九霄宮這一路上,她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到了山門處,那些武林人士擁擁堵堵的擠上來跟百里以螢見禮,他們便被衝散了。

等十九再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她身後跟了一個名叫周橫天的老者。

林晨兩人趕忙拉過十九上前道謝,那老者卻用一種極其複雜且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他,硬要說的話,林晨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一個完整的故事。

一個傻子誤打誤撞考上了狀元,誤打誤撞的娶到了公主,然後在床沿下意外的發現一本絕世秘籍,然後就天下無敵了,這樣一個十分玄幻的故事。

這種目光,他曾在莫院長的身上感受過,只不過相比較起來,周橫天的目光就要赤裸的多了,讓他一度懷疑這周橫天是不是十九的父親。

當然,事後聽他解釋,林晨才知道他是見著十九靈根渾厚,沒有修武很是惋惜,這與林晨所知道的相符,他也就沒再多想。

後來多方打聽林晨才知道這周橫天正是此地執事,百里江口中的一流頂尖武者。

再然後,三人便隨著眾人一起作為賓客住進了客房裡。

只是自打進了駐地之後,十九臉上便再沒了一點波動,看似平靜,然而熟悉她的林晨玉娘卻都知道,她這是心裡有事。

所以林晨調戲也好,玉娘嬉鬧也罷,便是為了能讓她分分心。

……

“咱們早些離開吧?”

玩鬧的累了,玉娘仰躺在床上,喘著粗氣髮髻凌亂,十九靠在她的手臂上,小臉也是紅撲撲的,鼻尖輕蹭著玉娘的衣衫嗅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味。

兩人如此親密相擁,此情此景當真是溫馨極了。

“嗯,稍作休整就走吧,跟著百里姑娘她們來這裡本來也就是想著有個一流武者能安心些,外加能長長見識,現在‘凌宮主’到了這裡,恐怕附近很快就不平靜了,她們祖孫二人尚能自保,咱們可禁不起那風浪,所以必須趁那之前離開。”

林晨靠在窗邊思慮片刻道。

半路遇到百里以螢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想見識真正頂流的武者,想見證他們的切磋論武,但同時更重要的還是玉娘十九的安危。

“嗯。”

玉娘輕聲應了一句,低頭撫著十九的長髮,想起了山門外的情景,心頭卻是有些疑竇。

記得那時候所有人包括九霄宮的弟子們都圍在百里以螢身邊,而作為執事的周橫天卻陪著他們這幾個陌生人噓寒問暖的聊了許多許多,直到階梯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招來自己的弟子親自領著幾人進了駐地。

最奇怪的是,兩人一先一後的來到他們面前時,竟是那執事落後三步……

這江湖中可比朝堂上更注重強弱尊卑,出於心善送十九回來本沒有問題,可問題就是那不多不少,剛剛好的三步。

按照天明朝的禮節,半步是禮,一步為敬,兩步退的是長幼之序,而三步之距,讓得可是尊卑之別……

當然,疑惑歸疑惑,玉娘更願意相信是那前輩高人隨性灑脫不拘常禮,否則的話……十九該是什麼身份?

想到這,玉娘也是漸漸的放寬了心,聽著懷裡女子均勻綿延的呼吸聲,溫柔的笑了。

……

三人靠在一起休息了整個晌午,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之前與他們有過一個照面的倪小小端著托盤敲門走了進來。

“幾位俠士,荒野之地也沒什麼好招待的,只些粗茶淡飯還請不要介懷。”

倪小小放下手中的托盤,將幾個小菜,飯食以及一個冒著寒氣的玉盒一一放了下來。

她倒是沒說謊,他們這個駐地能維持正常運作已是不易,平時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唯一值錢的大概也就是冰庫裡常年預備著的冰蓮了。

想到這,她望了手邊的玉盒一眼,記起師父的囑咐心頭也泛起了些許嘀咕。

按理說,九霄宮在整個天明的分舵中都會建有冰庫儲存冰蓮,三月一換,以備宮主駕臨時供其食用,可送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九霄宮弟子那麼多,師父偏偏派她來送吃食,又是為什麼?

臨來前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已經足夠讓她疑惑了,何況這些反常的舉動。

“有勞姑娘多費心了。”玉娘朝著她微笑頷首,只是轉眼看到桌上只有兩份吃食,俏臉不禁一怔。

“哦抱歉,這是冰蓮,味道有些苦澀,卻有調理身體,滋養筋脈之效。”

倪小小看她如此神色趕忙開啟了玉盒,頓時,一股難言的苦味便在屋裡瀰漫了開來,林晨只覺得這苦澀的味道穿過鼻腔飄入口中,甚至影響了他的味覺,就像是含了一嘴的蓮心。

很難相信玉盒中晶瑩剔透,白皙潔淨的蓮花竟會散發出這樣的氣味,並不芬芳也不難聞,只是苦,很苦。

“呼,這玩意真的會有人吃嗎?”

林晨邊緩步走到窗邊開啟了窗戶,邊皺著眉頭開口道,感覺到夾雜著秋意的晚風吹在臉上才感覺舒適了些。

看到十九抿著唇小臉蒼白,以為她是聞了苦味有些不適,便趕忙將房門也開啟了。

“少俠此言差矣,非常物自有非常物的妙處,我家宮主便是不食五穀常年只啖此物。”

倪小小聽他這麼說,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只是提起凌瓊,她眼中總是有些光芒隱現,令人不禁側目。

這冰蓮她不是沒嘗過,那般苦澀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別說代替五穀雜糧常年食用了,凌宮主果然非常人,只可惜她自從來了駐地以後便閉門不出了,自己也不敢隨意靠近。

不管外界是怎麼評價宮主的,對倪小小來說,凌瓊便是她最崇拜的人,這份敬仰恐怕連她師父都是遠遠及不上的。

“嚯,凌宮主倒是不挑,我家十九要是幾天吃不上饅頭,怕是要把屋頂拆下來。”

晚風徐來,不一會房裡的氣味便消散了大半,林晨笑著調侃一聲便將房門關了起來。

他現在對於凌瓊這個人物的神話程度有了相當優越的抗性,便是有人說明日她便要羽化登仙,舉霞飛昇了,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

倪小小這人倒是挺好說話的,幾人話都沒說上幾句,在林晨厚著臉皮的要求下,表示晚些時候會送上換洗衣物便離開了。

片刻後,房裡燃起了油燈,敞亮的燈光照著這個不大的房間顯得格外溫馨。

“林大哥要換洗的衣裳,可是有自己的打算?”

玉娘擺好碗筷,將玉盒放到了窗沿下,看著林晨輕聲道。

她瞭解林晨,他不是一個隨意接受好意的人,如此主動的去要幾身衣裳想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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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是不知道,這些大門大派衣裳都有自己的標記,咱們拿幾件九霄宮弟子的衣裳,以後說不得能用上呢。”

林晨笑著解釋道,隨即低頭看到玉盒便順手捻了一小片冰蓮塞進嘴裡。

“唔……呸呸呸呸,這東西也太苦了吧!”

冰蓮入口即化,那些苦澀的汁液順著舌尖流入喉頭,林晨險些流出眼淚來,苦都能苦出眼淚,其間程度可想而知。

他趕忙想往外吐,卻也只能徒勞的吐些口水出來。

“噗,你呀……”

看著他一臉生無可戀的苦瓜樣,玉娘不厚道的掩嘴笑出了聲,隨後在他可憐兮兮的目光中緊著倒了杯水便準備遞給他。

“不,不行!”

水杯遞在半空中,便被一隻小手抓住了。

“嗯?”

玉娘與林晨疑惑地轉頭看她,十九微微一怔,但也只是焦急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

兩人面面相窺,也不知她這是怎麼了,正打算上前詢問,門外忽而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噹噹的敲門聲。

“林少俠!玉公子!我忘了告訴你們,吃了冰蓮之後切莫飲水,否則寒氣凝晶,會腹痛難忍的!”

想是真的急了,倪小小沒聽到回應便推門走了進來,見到三人沒有腹痛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來。

“呼,還好還好,差點釀成了禍事。”

玉娘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看看十九,再看看倪小小手中的兩身男裝,思緒有些飄忽,似有一道靈光閃過,可再回過神來便再也抓不住了。

“倪姑娘……衣服,為何也是兩身?”

“哦,玉公子有所不知,九霄宮的衣衫皆需與執事報備方能取用,我剛才與師父稟明,他便令我取兩身弟子服……呃……”

似乎也不明白為什麼是兩身,倪小小仔細回憶了與師父的談話,她明明說的是三人啊。

“嗨,這有什麼奇怪的,姑娘有所不知,我這個妹妹衣裙都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的,灰不沾水不溼,一年到頭也不見她換兩次。”

林晨拍了拍十九的小腦袋,沒心沒肺的擺了擺手。

有所不知,嗎……

玉娘暗自嘆了口氣,抿了抿嘴唇,悄悄地拉起了十九的手。

……在我們身邊亦會止不住的這份顫抖,我的十九,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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