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並非表面上那樣清朗正派……長期的壓抑與迷惘,賜予了她一種名叫臆想症的東西,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想太多。

比如有次訓練時被派去遼州圍剿匪徒,明明密旨裡是三十人對敵四百,全留活口,她卻因為匪首的汙言穢語將那人就地處決了。

她本是最嚴於律己的一個人,卻只因那人的一句‘你們的主子定不得好死’,而有生以來第一次抗了命……

那時她想的便是,此人定是與主子有仇怨會對主子不利,所以才會冷靜不下來……可望著那滾落在地的人頭她忽而恍然的醒過神來。

哦……原來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主子是誰,這人又怎會知道……

這病症給她帶來了許多麻煩與困擾,上到英龍衛的軍事,下至生活間的瑣事,她總會過度解讀。

但唐昭並不覺得這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最起碼可以在期待主子現身的這段時間裡幻想出許多與他今後的生活。

她心中其實早已有了打算。

如果顏伯陽是個冷血強勢之人,她就會成為他手中同樣冷血無情的劍,一柄指哪打哪的兇器。

相反的,若顏伯陽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她想喚他做弟弟,照顧他疼愛他……就像夢裡那樣。

可最近……有些不太妙,她的病症似是稍微嚴重了些。

自從香芸問過那個問題之後,無論如何不願……她臆想中那張模糊的臉最後都會變成林晨的模樣。

這種事情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發生,彷彿冥冥之中的指引,又好像是天意如此,唐昭心中主子的形象越來越趨近於那個她無比厭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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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太不妙了。

“淫賊!你識相的,便乖乖過來受死!”

董府後院中,唐昭一臉的羞怒憤恨飽滿的胸口急劇起伏,握著長槍,遙遙的指著屋頂上的林晨,手雖不抖槍尖卻是一顫一顫的閃著寒芒。

此時的她衣衫有些不整,一絲不苟的齊臀馬尾也有些散亂,之前林晨那一下雖是將衣衫扯開了,卻並未損壞衣物。

這裡本就是董府安排唐昭一行休息的住所,此時妹妹們外出戒備除了他們兩個也沒了外人。

“你把我當傻子?我就是太識相了才不過去!”

林晨緊著喘了兩口氣蹲下身子回道。

這女子……也未免太過堅持了,他輕功高絕這唐昭卻也不賴,兩人從東廂一路追到西廂,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他迫於無奈逃入了後院,什麼水缸牆面,磨盤柴堆,花圃涼亭無不留下了兩人的足跡,將董府弄了個雞飛狗跳不說,也委實累了個夠嗆。

當然,想起那番美景林晨著實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少了兩年壽命,那份緊緻堅挺絕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擁有的……

看他那色授魂與的模樣,唐昭哪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胸前莫名感覺一涼,趕忙縮了縮身子,氣的銀牙緊咬狠狠跺了跺腳,彷彿這堅硬的地板就是林晨一樣。

“你這混蛋!淫賊!”

“咳。”林晨回過神來看著屋簷下的唐昭氣的跳腳的模樣,心中也確實有些愧疚,仰頭喊道,“唐姑娘明鑑,此事絕對是意外,林某雖有過失,但先動手的可是你。”

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雖然兩人都有錯,但如果只是道個歉就能化干戈為玉帛,他倒是挺願意的。

“放屁!若不是你想做我的主子,我又豈會……”

“停停停。”林晨聽的一頭霧水,“誰想做你主子了?”

“你這有賊心沒賊膽的無恥之徒,做了不願承認!你也算是個男人!?”唐昭羞憤道。

“呦呵。”林晨眉頭微挑,脾氣也上來了,“沒做過的事我幹嘛要認?我看了你的,大不了脫了上衣讓你看看清楚好了。”

耍流氓不是他的性格,但沒有人被一直這樣罵是不生氣的。

“你……”

唐昭氣極,反而冷靜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林晨思索了片刻,隨後將長槍點地,冷笑一聲道,“我聽說你最喜多管閒事?”

見她有所鬆懈,林晨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有的談總比沒得談好,一屁股坐在屋簷上,壓得瓦片一陣譁啦啦的響,“是又如何?”

“哼,聽聞你們明日就要離開,若我今天便一直盯著你……”

“卑鄙!”林晨面上一怔,隨後氣惱的指著她道,“我行的都是俠義之事,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俠義之事……”唐昭差點讓他氣笑了,銀牙一咬,“你看我……也算俠義之事!?”

“意外,我都說了那是意外。”林晨尷尬的撫了撫額頭無奈道,“你若讓我賠禮道歉,林某隨時可以接受,但你這模樣顯然是奔著我的命來的,我又豈能就範?”

“你辱我清白,本就該死!”唐昭冷著臉恨恨道。

得,越描越黑。

林晨白了她一眼,抬起了手,“得得得,我投降行了吧,是我不對,看了那對白膩堅挺咳……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但事已至此,過去的便過去……”

“一派胡言!你這是什麼歪理邪說?我現在閹了你,是不是一會也可以跟你說事已至此於事無補?”跟唐昭掰扯,林晨還是嫩了點。

“咳,那你想怎麼樣?反正我不可能讓你捅的。”

擺爛。

這是林晨目前想到最好的方法,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總不能真的割了謝罪吧?

“你……”

唐昭薄唇一張正打算說些什麼,一道氣喘吁吁的女聲卻是緊著從院門外響起。

“唐……呼……唐姑娘,林晨……晨,哎……不要……”

院中兩人同時順著聲音望去,便看到香芸一手扶著門站都站不穩,掙扎著張嘴才說了半句就痛苦的失了聲,另一只手捂著胸口一臉的擔憂。

看著她被汗水沾溼的髮髻,一隻繡鞋裡面還裹著繃帶,另一只鞋子已經不見了,白襪上遍佈著泥土甚至隱約還能看到一點點鮮紅的血漬,唐昭心中一滯,趕忙收起長槍,四下打量了一番取過不遠處的藤椅走了過去。

“何至於此?”問著,她將藤椅置於香芸身後,“你且先坐下歇歇,把氣捋順了再說話。”

她的輕功她自己清楚,與那淫賊在此不過說了片刻的話,香芸就已經趕來了……這可是個身嬌體弱的千金小姐啊,到底是何等的毅力與勇氣支撐著她一路追來此處……她,真的不懂了。

香芸卻不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帶著懇求的語氣,“唐……姑娘……今早,是香芸不好,你……莫怪林晨,是我……都是我……”

話說不完,她急的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

唐昭深吸了口氣,拍了拍她拉住自己的手,將她扶著坐了下來,在轉眼看到翻身而下一臉急切往這邊跑的男子,長吁了口氣。

這林晨……到底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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