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意識到能弄死提燈人的敵人不太適合力敵,同時還意識到將提燈人的皮囊和提燈都留在原地,本身就是在釣魚。

因此提燈人的同夥玩了招曲線救國。

沒有直接出現,而是指使幾名地守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趙文睿就站在那裡,看著幾名地守提心吊膽、小心翼翼的將提燈和皮囊都收進專門的袋子裡,然後急匆匆的去交差。

趙文睿已然在皮囊和提燈上做了佈置,並沒有守株待兔,又或順藤摸瓜,而是在擊殺提燈人後,就繼續遊覽海矛號。

職務和社會地位雖然讓收稅員馬丁所知有限,但趙文睿透過對固有資訊的分析和推測,仍舊是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定的瞭解。

每艘艦島,宛如一座城市,一個國家。

在地球,不同的地域環境、文化歷史,塑造了不同的風情和特徵的民族。這個世界也一樣。每艘艦島都有這自己獨特的政治、經濟、社會面貌。

從這些方面分析海矛號,它屬於舊瓶裝新酒。

海矛號誕生之初就運氣不佳。

本來是因某艦島人口爆棚,而被作為分流的二號艦打造的。

結果建造期間,就先曝出了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醜聞。

雖然腐敗行為得到了懲治,但有些已然成型的工程已經沒辦法改動,否則比造新艦還花費大。

不久之後,一場不在預料內的風暴潮洗禮了巨型船塢和尚在建造中的海矛號。不但使得船塢和進艦島受損,也曝出了更多的質量問題。

全民對海矛號的未來都不再看好。畢竟其品質上限不高已然是既定事實,甚至是出廠既二手的破爛貨。

於是海矛號專案被叫停,以其藍圖為基礎的姊妹艦海盾號提上日程。

再後來,海矛號幾經易手,曾被人當做功能單一的種類艦島來完成後期施工,比如武庫艦、種植艦,採煉艦(從海床採集礦石,煤炭,冶煉金屬、焦炭)

最終,是一幫革命者,或者說叛亂分子,在事成之後分贓的過程中,獲得了海矛號。然而在‘齊心協力、共建家園’的氛圍下,被漸漸打造成一艘功能齊全的艦島。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歷史,海矛號的社會,可以說是全部推倒了、從瓦礫上重新打造。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過往,海矛號的社會矛盾沒那麼尖銳。

不過人性、以及生產力,決定了生產關系、社會模式。

隨著時間推移,聰明人善於抓住機會,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領袖們覺得自己是精英,理所應當成為人上人;先來者覺得自己勞苦功勞,資歷高於後來者,先得多拿什麼的沒毛病……

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覺得自己應該被優待。

就這樣,階級出現了,貧富差距拉大了。時至如今,其實已經走上了王朝輪迴的軌跡。之所以底層人士還懷揣夢想,積極樂觀,是因為上進之路尚未斷絕,上層人士不算是太黑,也沒有形成壟斷。

但實際上已然進入王朝的中年,具體從被廣大底層人士怨聲載道的苛捐雜稅上就能看出來。

稅法混亂,過去以人為本的那套已經行不通了,包括被他榨汁的馬丁在內,徇私舞弊、中飽私囊、上下其手,然而行之有效的律法卻又沒能及時出臺和被執行,這是導致稅法混亂的根源。

現在底層人士還被矇在鼓裡,並且懷有幾分天真,就像地球古代某些人認為皇帝是好的,壞事都是奸臣幹的,所以只要清理掉這些人渣蛀蟲就會好起來,但實際上這種事從來不是孤立現象,腐敗的是整個體系,沒有生產力的大進步、又或特殊情況,那麼就無法脫出王朝更迭的怪圈。

至於生產力大進步的可能,不得不說,趙文睿的看法比較悲觀。主要是艦島本身閉塞孤絕,艦島之間交流困難,而眾所周知,工業化是需要足夠的產業人口乃至消費市場去推動的。

這個世界的類人文明,已經在蒸汽時代徘徊了近萬年,將蒸汽機技術推到了一個非常高的高度,卻始終無法打破枷鎖,推進到內燃機、解鎖電力。這就是生產力停滯不前的證據。

他覺得,除非有不世出的偉人,征服七海,建立人口足夠龐大的艦島聯鎖帝國,否則輪迴的魔咒就無法被打破。

可想要征服艦島談何容易,艦島文化早已成型,孤立、排他。而時間流逝緩慢推動的文化發展和習俗傳統成型,使得群體的民族意識得以抬頭,甚至國家意識都已經萌芽。

眾所周知,一旦到了這一步,像要玩征服、統一、融合三部曲,就會難很多。更別說這個世界的類人文明,尚未成為星球霸主,至少在徹底挑翻海獸系之前,很難一門心思推進文明程序。

要說因海獸之災而結成聯盟的情況也有,但海獸之災嚴格的說是一種自然現象,並不存在一役竟全功的可行性。

海獸往往在生存環境遭受破壞了,又或發生了什麼天災、特殊事件時,才會組成浩大的侵蝕災害,遇上年景好,興許幾十年都沒什麼大災。

正所謂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此久的時間,絕對是對艦島聯盟成員關係的考驗。窮兵黷武不可行,艦島也不可能長期抱團,而是需要分散到各海域捕撈覓食。

再加上人亡政息,各種利益訴求導致的齟齬齷齪,等問題算進去,以至於艦島之間,長期且穩定的聯盟關係根本就是一種奢侈。反倒是與天鬥,與獸鬥,與人鬥,宛如亙古不變的至理,始終成為艦島文明的第一註解。

這也是趙文睿覺得紅旗革命較為適合的原因。

先進的生產關系,輔以技術的支援,相信可以令社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處於一個向上的發展狀態。

日子越過越紅火?誰願意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玩命?

這樣幾代人過來,就能形成慣性,以及吸引更多的勢力加入,從而獲得生產力躍進的人口基數。

屆時,文明原地踏步的問題也就基本破了。

不過,他畢竟是初來乍到,收稅員馬丁的記憶資訊也不能盡心,且有許多大的情況有待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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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紅旗革命還只是個意向,若是事實證明不合時宜,又或需要他付出太多,會嚴重遲滯第一秩序的發展壯大,甚至有可能導致他暴露,那麼他寧肯選擇隨波逐流或悶聲發大財,而不是為了艦島世界廣大民眾的解放事業而奮鬥。

畢竟他只是想玩、想搞事、想裝逼、想被一個文明的歷史銘記,而不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的智慧生靈多麼有愛。

現在,則突然情況有變。

舊日支配者克蘇魯一系突然跳出來了。

這一味要素可絕對算的上是濃墨重彩,原本以為較清晰的文明歷史、世界格局,這一下子又重新陷入了迷霧。

很難說艦島文明就一定不是舊日支配者的玩鬧之作。

或許是克蘇魯為了磨礪自家的眷族,故意弄出來的反派呢?

興許海民的起源,跟深潛者還有一定的聯絡也說不定。

於是他對紅旗革命的那套不知不覺間就淡了,倒是對這個世界神秘側背景的好奇心一下子增添了不少。

畢竟克蘇魯既不秩序,也不善良,祂在這裡搞事,必然是有其目的的。

能被舊日支配者,尤其是像克蘇魯這般知名的高位神靈看上的東西,非常非常的少。

甚至可以說,克蘇魯重視的,基本上對他也同樣有極高價值,甚至更具吸引力。

比如說,類似無限寶石那般能夠縮短積累週期的宇宙至寶。他現在與舊日支配者,尤其是老牌的舊日支配者,最大的差距就在於缺乏身家底蘊。

那麼如果真是可以縮短積累週期的至寶,對克蘇魯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對他就是雪中送炭了。

於是很自然的就陷入‘真要是好東西,就看看能不能橫刀奪愛’的思路模式。

而第一步,自然是瞭解這個世界不為常人知的秘辛。

原本他是打算玩順藤摘瓜的把戲的,先以馬丁的面貌去見他的上司,某稅官兒,然後再以那位稅官兒的身份去見總督,或者說艦長。

總督便是艦島最大的官兒,雖然實際上並不能做到獨裁,卻也有著巨大的政治力量。

他相信如果他能取而代之,輔以一系列掛逼手段,基本上能兵不血刃的將艦島的上層人士洗換一遍。

再然後就是恣意開搞。

就以海矛號底層人士低的可憐的生活水平和訴求,想要安撫他們真的一點都不難。

反倒需要考慮莫要一次給予的太多,莫要使之得的太容易,以免鬧出‘升米恩、鬥米仇’之類的爛事。

至於為什麼非得養活些領民什麼的。

除了滿足自我人性方面(社會性)的需要,還有神性的需要。

後者是他融合了舊日支配者的傳承知識後,才懂了的,雖然還不夠透徹,但也也概略的知道了為什麼。

原始神靈與以人為代表的智慧生命互動,同樣是有訴求在裡邊的。

原始神靈的偉大目標,是超脫。

不受孕育其的宇宙所限制,能夠超然於外,這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一步。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繞不開兩個概念。

一,資訊。

二,要素。

其實說白了,很多理是相通的,他現在搞懂的,凱恩本尊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明白了。

一就是凱恩所奉行的資訊至上。

二則是凱恩孜孜以求的三奇物質。

生命是宇宙的奇蹟,另類的天才地寶。

而智慧生命,則是生命中的奇蹟。

於是,可以推導出一個說法:智慧生命是宇宙間鍾靈神秀的存在,本身更容易吸聚資訊和三奇物質。

這也是為什麼舊日支配者逼格高到沒朋友,卻也豢養著眷族的一大原因。

不過就他所知,舊日支配者從沒有主動親近任何宇宙的任何智慧種族。

它們是古老而又孤僻的多元掠食者,其存在的意義,彷彿就是為了終結整個多元宇宙。

也正是因為這個特性,他不是很擔心遇到舊日支配者本尊(完全體),尤其是神系中的那幾位頂級者。

而只要不是本尊,他就不怵。哪怕鬥之不過,也能逃的掉。

不過,但凡舊日支配者插手的世界,總是充斥著詭異深邃的秘密。

拿這個宇宙來說。

乍一看是超凡向的,因為它的構成不是不是星球、恆星系、星雲、星團這樣一個模式,而是星界、主物質位面、外層位面、內層位面、異位面等等。

然而有意思的是,明明是超凡的世界,主物質位面卻是微魔環境。

要知道在超凡向的晶壁系,雖然也有魔潮起滅、高峰低谷,但都不會持續太久,大部分時間,都屬於超凡力量穩定期。

可這個世界不同,類人文明光是在蒸汽時代,就已經滯留了數千年,超凡力量始終不被絕大多數人所知。

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超凡沒有顯性,類人無法依仗神靈或超凡,為了生存,才將蒸汽技術、推到了一個高位,誕生了一堆夢幻級的蒸汽和機械黑科技。

而他今天偏偏就遭遇了高魔單位。

提燈人,無論是皮膜,還是提燈,都是典型的高魔物品。

這些超凡物品對超凡力量的需求,使它們出現在這個世界成為一種不合時宜的奢侈。

他能肆無忌憚的動用超凡之力,是因為他有舊日支配者的邪神逼格,能夠在自然能和超凡能之間轉換。當初在{異形:契約}世界後期,他就透過吞噬核反應堆所提供的充沛電能,轉化超凡能量,增生邪神細胞,如今自然是愈發高明。

提燈人憑什麼?

憑抱大腿。

目前來看,最靠譜的推測也就這個。

克蘇魯一系的某位,是提燈人的依仗。

那麼這位姓克的邪神,在哪裡?

這個晶壁系的主物質位面超凡不顯,連奧扎奇那樣的準聖域級都被攔在門外,邪神是怎麼進入而不被排斥的?

然後一個概念被關聯而浮現,裡世界。

若是這個主物質位面有一個超凡向的裡世界,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兩者如同晝夜,而魔潮的高峰和低谷,就如黎明和黃昏。

甚至有可能,這世界有如此格局,都是那位邪神的手筆。

畢竟這個世界的類人社會中,只至今日仍舊有不少關於破滅紀元的傳說。甚至如今的海洋世界,都是因紀元毀滅的大災厄形成的。

而山民,便是上個紀元的遺族後代。

儘管馬丁的記憶中,並無嚴謹的證據證明大海嘯淹沒陸地,上個紀元的文明很發達且是超凡文明等等,但民間的相關傳聞著實多了些,動輒就冒出某艦島挖掘海底寶藏,發現城市遺蹟等等訊息。

另外再加上一些細節,比如若非是上個紀元的遺族,又怎麼會叫山民,而不叫島民呢?

以這個世界總比例3%的陸地面積,就算有些較大的陸地上有山,山也絕非第一特徵,島才是,所以叫島民才更準確。

反過來,若是上個紀元發生大海嘯,只有那些居住在海拔高的地方的人倖免於難,那麼他們稱之為山民就是適宜的。

當然,這裡的紀元,不是百年為一紀,而是文明興亡那樣的大事件為一紀,類似於寒武紀、白堊紀等等。

總之,若是在目前這個類人文明之前存在著文明,並且其遺族多多少少承襲了先前文明的遺澤,那麼如今類人文明的很多現象,就比較容易自圓其說了。

比如說,主體人種是山民,而不是海民。

要知道海民在這個海洋比例高達97%的世界絕對更具適性,人家有腮,從腳腕附近開始到腳,跟人也不太一樣,簡單的說,是可以理解為自帶腳蹼的。

更具生存優勢的海民反倒是下級種族,依賴艦島平臺生存。他能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便是山民在跟海民抱團生存之前,就有相當的優勢,具體是什麼優勢呢?他覺得技術更靠譜。

純粹的海生種族,其科技樹點燒煤、鍋爐、蒸汽機這一套一點都不靠譜。

再往前推導,海水對金屬有較強的腐蝕性,作為純粹的海生種族,珊瑚、貝殼、幾丁質、骨骼等材料,才是廣泛應用的首選。

甚至再往前推,純粹的還生種族,能不能學會利用火,都是個很值得商榷的問題。

就算海底也有火山噴發,可鮮少能接觸明火,所以就算觀察到現象,也很難萌生利用的心思。況且海中取火的難度,也遠大於陸地取火。

總之,現在的科技既然跟地球人類文明的科技體系相似處極多,那麼就意味著是陸生智慧種族為科技樹發開主體而創造出來的科技體系。

而零星遍佈於汪洋各處的海島,又不足以誕生徹底脫離矇昧的陸地文明,因此,若干紀元前陸地面積比現在大,前有另外的文明存在的說法,就比較合理了。

而這個理論再加上克蘇魯的相關傳說(一旦星位正確,克蘇魯和拉萊耶城一起浮出海面,人類就會滅亡),這世界現今的格局面貌,就有了能夠自洽的說法。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很可能是克姓邪神的某個別墅世界?

得出這個結論的趙文睿,覺得自己應該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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