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壁殘垣間,趙文睿斜靠在一堆磚頭瓦塊上,色澤略顯暗黑的血液正從他的指縫間不斷的流出,染紅了衣服,滲透之後,像斷線珍珠般滴落到身下的磚石泥土中。

趙文睿神色中透著詫異,用質問的眼神注視著不遠處緊握著匕首的女子。

這女子是隊裡的主力治療擔當,當初經歷了幾場任務,見識了人性醜惡的一面,他有感於其始終心懷用能力證明自己的夢想,將之殘酷低端群帶出來,後來一直合作愉快,他自問對其足夠尊重,為什麼會這樣?這是完全沒有想到的背叛!

女子很美,純情的甜美,但現在這美已被扭曲的表情破壞殆盡。

匕首同樣很美,造型妖異,還流轉著淡淡魔光,如今已沾滿鮮血。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樣子,永遠不在乎,永遠都不懂!”女子歇斯底里,聲音尖銳高亢,都走音了,握著兇器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已經毫無血色。

她看起來格外激動、憤懣、卻又隱含著懼怕、愧疚和迷惘。那似乎是大仇得報後、心無所依的綜合情緒,但問題是,趙文睿跟她沒有仇怨。

“看來一直自詡聰明的我其實是個蠢貨,我竟然仍舊不明白錯在哪裡。”趙文睿面色平靜、聲音低沉。

特殊兵器、真實傷害,他擁有的那些保命器物幾乎都無能為力。

這是當然的,戰隊核心之一,全隊最重要的治療擔當背叛,這次打擊的針對性足夠強。

瀕死感已經開始出現,趙文睿知道自己時間無多,事件主謀大約是該露面了。

嗡!之前還空無一物的空地上出現了三個人。

為首者是名高大健碩的青年,濃眉大眼,氣質陽光,但其深邃的眼神能夠讓注意細節的人意識到他的真實年齡應該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年輕。

青年看向狼狽萬端的趙文睿,神情間並未有除掉大敵的暢快和得意,而是依舊警惕十足,且帶著幾分兔死狐悲的情緒。

青年身後的兩人,一壯一瘦,更是死盯著趙文睿,神情戒懼,武器緊握,隨時準備激鬥死戰。

倆人直到現在都無法完全相信,輪迴者中BOSS級的強者‘死星爵主’,就這麼陰溝翻船,即將死亡。

那柄兇器是死亡聖器——弒神者。

為了創造這次刺殺機會,二十七支輪迴者戰隊聯手合作,至今都在跟爵主麾下的四大神將和黑暗軍團血戰廝殺。

還用特殊稀有物品,將有爵主之影稱號的保鏢兼替身,放逐到另一個世界。

儘管做了如此多的佈置,並且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還是懷疑趙文睿可能有後手。

實在是這位的威名太盛,發現死星爵主本體戰力並不強這一弱點的強大輪迴者有許多,採取行動的也不少,但無一例外的都死了。

爵主的弱點,後來都成了挖坑等人跳的代詞,在輪迴者中流傳。

那麼這一次呢?

貌似是成了!

“人皇,嘿,果然是天無二日。”趙文睿喃聲說。

為首青年一直等到確認趙文睿的意識已經迷離了,才低沉的道:“你太自負了,自負到不屑於溝通。”

迴光返照,趙文睿眼睛一亮,看了眼小鳥依人般偎向人皇的女人,他明白了,原來是這女人想要更多,想要成為他的女人,想要特權,而不僅僅是做一名治療擔當。

他心道:“這就是你跟我信誓旦旦所言的用能力證明自己的夢想?在歲月和事件的磨礪中,忘掉了自己的初衷!”

他輕蔑而又不乏自嘲的道:“我以為像我們這種人,能在任務中一次次的生存下來,就已經是奢侈……”

話音漸漸轉低,直到毫無聲息,趙文睿死了!?

遠處傳來鬼哭狼嚎般的歡呼聲,那聲音中夾雜了太多劫後餘生,慶幸發洩的味道。

爵主一死,大軍自毀,勝負立決。

“我們勝了!”女人揚起頭說。

人皇撫著她的背,從她顫抖的手中接過匕首,感慨道:“是啊,勝了!”

說著,一刀捅進了女人的心臟,在女人驚詫以極的目光中,冰冷的道:“魅力?能力?身體?抱歉,可你這裡髒!”說著狠狠的擰動匕首握柄,然後將女人一把推開。

“走啦!”人皇招呼著手下,當先邁步而去。

瘦子道:“弒神者……”

“爵主是至上尊者,殺他的兇器必成黑暗詛咒之物,涉及前世未來、所有平行世界之身,你確定要拿?”

瘦子眼中的貪慾迅速消退。

壯漢則啐了女人一口,唾沫落在其漂亮的臉蛋上。“碧池,誰會留你這種不知感恩的東西在身邊?”

女人的表情從絕望變成複雜,她努力的擰轉頭看向趙文睿。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可惜有些晚……

女人的眼神迅速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是趙文睿的屍體在燃燒,慘白火焰,一如趙文睿的那顆怪異的守護星死星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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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高地荒野,風急雨勁,光線暗淡,不時有電蛇在烏雲間躥行。

在這烏雲低垂的泥沼中,兩名巫師正在揮動著魔杖決鬥。

都已經是泥水滿身,氣息粗重如狗喘,只是年輕的那個眼神興奮嗜血,另外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則一臉憂色,邊應付著戰鬥,邊不時看看不遠處倒在泥濘中的妻兒。

終於忍不住了,中年人開始告饒:“我投降!我有罪,任你處罰,但我的妻兒是無辜的,求你放過他們。只要你答應,我隨你處置。”

年輕人神情愈發亢奮,眼睛亮的彷彿有火焰在內中燃燒,他一邊加強攻勢,一邊高聲道:“食死徒沒有任何權力。斯坦利,你只能無條件投降。”

“好吧!我……”

“除你武器!”年輕人趁機不備,用繳械咒拿到了中年人的魔杖。

斯坦利順勢投降,然而不等他說話,年輕人再次施法:“速速禁錮!”

斯坦利被無形之力束縛,‘嘭’!的一下,摔倒在泥水中,急道:“你!”

“我怎麼了?”年輕人邊走過來,邊得意的道:“我亨利·裡維斯打敗了你!”

斯坦利強忍一口氣,沉聲道:“對,我是被你打敗的。”

“鑽心剜骨!”亨利緊跟著又是一個法術。

這次是不可饒恕咒,斯坦利承受不住,嘶啞的慘叫一聲,隨後連吐好幾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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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艱難的道:“你是傲羅!是執法者……”

亨利一臉戲謔,笑呵呵的道:“我現在可不是傲羅,我是以一名家人受食死徒荼毒的受害人,該死的純血!”

“卑鄙!”斯坦利雙目圓睜,咬牙切齒。

“能比雙手沾滿無辜者鮮血的食死徒更卑鄙?”

亨利說著大步走到斯坦利切近,一道閃電在不遠處落下,瞬間的刺目光亮讓年輕人的神情顯得十分猙獰。

他道:“都是你們的錯,你們這些守舊古板的垃圾,近親交配的變態,違背倫常道德的瘋子,你們驕傲自大,昏聵無能,固步自封。”

“十七世紀末葉之前,麻瓜出身者不僅被接受,而且經常被認為是更加有天賦的。Magbob(魔法源自虛無)這個暱稱就能說明一切。而你們呢?為了固化階級,為了把持權位利益,支援謬論,追隨瘋子!”

又一道閃電在附近落下,風更急,雨更勁。

亨利彷彿大裁決者宣判般,帶著幾分詠歎口吻的吼:“你們這些純血才是巫師界真正的禍根,是應該被徹底抹殺的垃圾。今天,我就代表我自己,和死在你們手上成千上萬的無辜者,宣判對你執行死刑!”

亨利越說越聲音越高亢,越說表情越猙獰,抬起魔杖,要再來一記不可饒恕咒中的鑽心咒。

就在這時,又一道閃電劈落,正好命中魔杖,又傳導到亨利身上。立刻就令他身體焦黑,衣物著火冒煙,頭髮都化了灰,他大瞪著眼,歪身摔倒,寂然不動了。

“啊噗!”

大廳裡,一片吐水,以及用用手帕抹臉的窸窣聲音。

五十位審判員齊齊使用了冥想盆,觀看了斯坦利的記憶。風雨中的決鬥,就是他們看到的最後一段。

這是發生在一九八五年的大英帝國魔法部的一幕。

由於受審者是古老純血,並且案情特殊,所以審案者是威森加摩,巫師世界的最高法庭,霍格沃茨的校長阿布思·鄧布利多,也是審判員中的一位。

而現在,嗡嗡的吵鬧聲已經說明,審判員們對雷雨荒野的那次抓捕行動,顯然很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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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肅靜!”

主持這次審判的是來自英國魔法部的巴蒂·克勞奇。

他不久前因為親自把自己的兒子送進阿茲卡班而威望大增。雖然不是威森加摩首席法師,但獲得了主持審訊所有特殊食死徒的權力。

伏地魔及其黨羽,禍及歐洲,掀起巫師戰爭,罪大惡極。

八一年萬聖節,伏地魔瘋病發作,跑去波特一家的藏匿地戈德裡克山谷,不給糖果就搗亂,結果在糖果大戰中兩敗俱傷,掛了。

隨即便上演樹倒猢猻散,食死徒和黑巫師被擊殺、或下獄,大快人心。

但這個過程並非一蹴而就,如今已是伏地魔死後第四年,大局早定,還未歸案的食死徒已寥寥無幾。

今日受審的是斯坦利·沙菲克(Shafiq),大不列顛二十八純血家族之一。

斯坦利的妻子,凱瑟琳·沙菲克,來自二十八純血家族的方利(Faley)家族。

兩人的的兒子凱恩·沙菲克,今年六歲,七九年生,比此時住在姨媽家碗櫃裡的哈利·波特年長一歲。

當然,這僅僅是生理年齡,心理年齡可就差距大了,因為凱恩,正是魂穿的趙文睿。

“大法官閣下,我認為斯坦利應當獲得減刑。他是在遭受激進傲羅的折辱後,仍舊願意相信魔法協會的公信力,主動來自首的,對這樣確有悔改之意的罪犯,我們應當從寬處理。”

“我不同意,大法官閣下,傲羅在執法期間被閃電劈死,這也太巧了。”

“哼,原來亨利·裡維斯還知道自己在執法?誰敢說他說的那些話不是胡言亂語?”

“斯坦利的這段記憶未必就是真的,也許是經過攝魂取念修改過的。”

“僅靠猜測便可以定罪?斯坦利一家被追的窮途末路,搶劫麻瓜麵包店被傲羅發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遇到攝魂取念的大師幫其修改記憶,我覺得這個比閃電劈人的機率更低。”

“斯坦利在逃四年!不知悔改,多次打傷傲羅……”

“不知悔改恐怕是因為有個即便投降都不接受,一定要讓他一家都死的傲羅從中作梗吧?請問,亨利·裡維斯追殺斯坦利多久?是不是從始至終?”

“斯坦利身負多條血債,供認不諱……”

“他殺的大多數人是那些保護巫師而武裝起來的麻瓜。”

“麻瓜也是人,反對歧視……”

“你現在用麻瓜這個詞,本身也是歧視的一部分。”

“斯坦利是堅定地食死徒,不可饒恕!”

“我倒是覺得斯坦利至少有兩點遠比一般食死徒強。首先他足夠誠實,不像某些人,以奪魂咒、迷魂咒為藉口,說自己是被操控了,身不由己。其次,他愛他的家人,他的確不是好人,但有家庭觀念,並愛自己家人,願意為其付出生命的,我覺得他不是大惡,並且有拯救的價值。”……

正反雙方爭的面紅耳赤,坐在被告者家屬席的凱恩,看似驚懼的將半個身子躲在自己母親身後,從其胳膊縫隙間偷偷的向外張望,實則正在默默觀察這些人。

權威、名譽與實力,威森加摩的這五十人,可以說是整個巫師世界的天花板級人物了,觀察、分析一下沒壞處。

仇恨一旦沉澱,就不是那麼容易消解的,巫師戰爭歷時十一年,現在便是清算時。

一如凱恩預想的那樣,這場公審的爭執烈度,堪稱所有食死徒審判之最。

既因為斯坦利的自首這一特殊動作,也因為方利家族和沙菲克家族的財富。

在斯坦利之前,還沒有一個食死徒骨幹肯於自首的,也沒有一個像斯坦利這樣,以古老純血家族的族長的身份接受審判。

方利和沙菲克,是兩個人丁不旺、但尚未徹底落魄的古老純血家族。

如今,方利家的男性繼承人已經死絕,連最強戰力守護者,都在巫師戰爭中死亡。

而沙菲克家族,也就剩斯坦利、凱恩這一脈。

兩個家族所擁有的財富不菲,比如秘境祖屋,祖傳器物家學秘典等等。

其中不少物品,尋常情況下是不能剝奪的,它具體涉及到古老而神聖的契約。

而只有做出背棄約定的事,並清楚明了的證明了,才能繞過這些保護條約,予以制裁。

而現在,無論是國際魔法聯合會、亦或是英國魔法部,又或其他純血家族,都想藉著這次機會,拿到貴重之物。

比如說分享方利家族和沙菲克家族的祖傳秘典。

“違禁的黑魔法法術,必須鑑別並予以消除。”克勞奇不容拒絕的宣判。

隨後,他又語聲轉緩的對沙菲克母子道:“這也是為你們好,力量容易滋生野心,現在你們最不需要的就是野心,而是安生的過日子,沒有這些東西,就少一分外來的覬覦!”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但方利家和沙菲克家延綿近千年,其中不乏驚才絕豔者,他們發明的術,是不是黑魔法,誰說了算呢?

比如類似‘神鋒無影’那樣的術法,定性模糊,偏左偏右,全在稽核鑑定者一念之間。

另外,鑑別的過程,就是記錄的過程,巫師們可不捨得隨意銷燬知識,他們會記下來,封裝成禁書,存入秘庫,至於誰可以看,你猜?

經歷巫師戰爭,以魔法部、鳳凰社為代表的正義一方的巫師們,最大的感觸就是術技底蘊不厚,綜合戰力偏低。

邪惡一方的巫師,總是不時冒出奇特而又成熟的法術,或是逆轉局勢,或是逃出生天。

這也是食死徒特別難戰、難抓捕的主要原因,不是戰鬥意志頑強,也不是魔力高強,而是總有層出不窮的新奇手段。

當然,沒人覺得那些魔法是食死徒們自己發明的,而是歸咎於其家學淵源。傳承夠久,總有積累。

正義人士們痛定思痛,深覺槍桿子的重要性,也深覺有那麼幾招非泛用的底牌手段的重要性。

然而魔法可不是一拍腦袋就能發明的,就算有那個才情,也得有相應的其他方面的條件。比如說錢。

在這樣的背景下,直接拿現成的,顯然是最具效率的。

那麼,眼下不就是個好機會?一次性兩個古老純血家族的底蘊,都可以掏的乾乾淨淨,真要是弄死了,以巫師們藏物的手段,很難拿的齊全呢。

於是就有了克勞奇的宣判。

“我反對!”這次站起來大聲反對的是英國魔法部的康奈利·福吉。他現在還不是魔法部部長,所以他更需要賣力表演,他義正言辭的道:“這是對古老家族尊嚴和榮耀的踐踏。”

克勞奇道:“現在的問題恰恰是他們自己的不屑子孫,打著這些旗號,令其祖先蒙羞。我覺得英國魔法部可以派人參與具體的行動,一起鑑定哪些屬於黑魔法典籍。”

福吉坐下了。他為英國魔法部爭取到了應有的瓜分蛋糕的權力。

克勞奇審視四周,威嚴的道:“還有人對此有意見嗎?”

又有一人‘騰’的站起身,也是威森加摩審判員的一員,他大聲道:“失敗者失去一切,這無可厚非。但今天開了一個很不好的先例。沙菲克一家主動自首,結果換來的卻是敲骨榨髓式的剝奪!”

凱恩給予了這人足夠的關注,見是個謝頂的中年胖子。

這胖子有個酒糟鼻,本身外在就不夠幹練英挺,又因為激動,從側面蓋住謝頂的那幾綹頭髮全都散亂的耷拉下來,頗有幾分‘蓬頭垢面’的邋遢感。

不過這人說話鏗鏘有力,且言辭大膽,就聽他繼續宏聲道:“至此以後,再不會有自首的食死徒。若還有下次巫師戰爭,我覺得是必然會有,到那時,戰爭將更加慘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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