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縣衙內

時值日落西山,繁星初上之際,若是放在往日,便是天大的冤情也得等到明日再說。畢竟縣令也是人,白天要處理各種公務,本就已經夠累的了,要是大晚上的還要升堂審案,豈不是要累死?

且民間素來傳說,這公堂,白日由陽官判人,晚上則由陰官判鬼,陰陽相濟方可保一方平安,若是貿然打攪說不定就會給自己招惹了什麼災禍。

然而,今晚的縣衙內卻一反常態,不僅燈火通明,三班衙役俱在,就連縣丞、司刑、主簿,三位屬官也一一具全,以如此陣仗審案,當真是石茶縣自立縣之始的頭一遭,即便當年東賢王來石茶縣遊玩的時候也未曾將人手聚集的如此之齊,而究其原因,自然便是因為唐瑾一事。栽贓陷害,栽的還是造反這種大髒,當然得召集齊所有的小夥伴了,萬一上面查下來,大家也好統一口徑不是?

“大膽趙瑜!公堂之上你為何不跪?”那縣令喊了升堂,敲了界方,三班衙役齊聲高呼“威武”,手中水火棍敲得震天響。這般情景,若是常人在此恐怕早已嚇得六神無主,軟倒在地。然而那趙瑜卻還施施然的站在堂中,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打量著周圍的場景,如此藐視公堂,他怎能不怒?

唐瑾頗有興致的看著面前眾人的“表演”,心中暗道:“以前只在電視裡看過,今天可算是看到現場版的了,別說還挺帶勁的!”

就在他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堂上那身材臃腫,長著一張貪汙臉的縣令一聲高喝,把他喊回了現實,瞅了瞅瞬間安靜下來的眾人,唐瑾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說我嗎?我為什麼要跪?”

“歹!猖狂小兒!公堂之上,凡無官身、功名者一律要跪,你不過一商賈之後,且無功名,你為何不用跪?”

“因為我不想跪呀。”唐瑾理所當然道,言語間的囂張絲毫沒有因為處於對方的主場而有半點收斂。

“猖狂至極!來人!給我打到他跪!”那縣令頓時氣急,若對方家中亦是在朝為官者,出於同僚間的相互照顧以及日後有可能用到的人脈,不跪也就不跪了。又或者此子拿些錢財打點一下,不跪也可以。可是現在,一不是官宦子弟,二沒有拿錢打點,還如此囂張,若是不好好的教訓他一番,他白芍仁日後如何當這個縣令?

白芍仁一聲令下,登既一名人高馬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走了出來,衝著縣令遙遙抱拳,接著高舉手中的長棍,狠狠的打向唐瑾的腿彎。

然而一棍落下,卻掃了個空,那衙役連忙看去,還未待其看清,便見一個厚實的鞋

底在眼中飛快地放大,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臉上,強大的力量傳來,整個人頓時倒飛而出,手中的水火棍亦脫手而出。

一腳踢飛對方,唐瑾順手抄起對方掉落的長棍,長棍在手中一轉,以腰為軸,如長槍般刺出,狠狠的懟在了對方胸口之上,那衙役本就倒飛而出的身形頓時猛地一縮,彷彿人形炮彈一般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青磚砌的牆壁頓時裂開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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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一棍捅飛那衙役,唐瑾彷彿一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站在那公堂之上將一根水火棍舞的虎虎生風,那道道風聲彷彿一個個巴掌一般,狠狠的扇在所有的衙役以及縣令的臉上。

“目無王法!目無王法!你這是要造反不成!”白芍仁拍案而起,指著玩的正嗨的唐瑾怒吼道,“來人!給我上!一起上!拿下這個囂張至極的小子!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拿不下,縣衙的臉面往哪擱?以後拿什麼面對石茶縣的百姓!”

一眾衙役當即領命,整齊劃一的端起手中長棍,迅速將唐瑾圍在其中,整個過程中所有人動作整齊劃一,隱隱有軍陣的風範。

唐瑾一邊耍著手中的長棍,一邊觀察著結成陣勢的眾衙役,輕笑了一聲心道:“原以為這縣令是個糊塗官,沒想到竟然把手底下的人訓練的這麼好,連朝廷給出的水火陣都能練成。”

這水火陣其本身脫胎於軍隊中的困龍陣,是朝廷專門簡化之後分發給各個縣衙用來訓練衙役,以對方那些不服管教,咆哮公堂的惡徒。

不過,雖然是軍陣的簡化版,可想要練成卻也非易事,沒個三五年的練習根本不可能。但是練成之後,用處卻不大。

畢竟大唐國威正盛,律法嚴謹,咆哮公堂者雖有之,卻大多是王公貴族之流,升斗小民不被嚇得尿褲子就不錯了,哪裡敢多說半句?故而這陣勢基本派不上用場,逐漸淪為雞肋,少有縣令會刻意訓練,沒想到眼前這個怎麼看都一臉腐敗樣的傢伙竟然會煞費苦心的搞這個。

“這還真是把衙役當成自己的私軍了呀?”唐瑾小聲嘲諷道。若非是將一干衙役當成了自己的私軍,誰會閒的無聊去練這個沒什麼用處的陣法?

不過,即便他練成了又如何?作為東賢王世子,唐瑾雖然沒真的看過軍陣,但兵書可看過不少,軍陣更是熟悉,別說一個簡化版的困龍陣,縱然是真的困龍陣他都能靠著一己之力給他破了。

當然……人別太多就是了,畢竟軍陣這玩意,人越多威力越大,十幾個人組成的困龍陣那是說破就破,要是十幾萬人……

呵呵,宗師也破不了呀。

好在,眼前這個並不是真的困龍陣,參陣的人數也不過十幾人,破起來還是相當容易的。想到這裡,唐瑾見陣勢已成,隨意瞄了一眼,瞬間便找到了陣眼所在,手中長棍一轉,在此化棍為槍,一棍狠狠的懟在了一名衙役的臉上,那衙役頓時涕淚橫流,鮮血自鼻孔中噴湧而出,兩顆門牙也被打飛了出來,整個人直接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此人一倒,原本有條不紊的陣勢當即就變的凌亂起來,一眾衙役紛紛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那縣令見唐瑾一下子便破了自己精心訓練了三年的陣勢,震驚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憤怒,唐瑾這是把他的臉望泥裡踩呀!

“你什麼你,結巴就少說話,不就是不跪嗎?是能死你爹還是能死你娘?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應該趕緊申我捎帶著往我頭上多扣罪名嗎?主次都分不清楚,也不知道你這縣令是怎麼當的,朝廷用人的標準真是越來越差。”唐瑾一臉不屑的套著耳洞,言語間滿是輕蔑之意。

“我!”白芍人頓時氣急,剛要發怒,一旁的白駱猛地上前按住了父親,輕聲道:“爹!不宜發怒,這小子雖然囂張可說的話沒錯,現如今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趕緊判他的刑,然後打點關係將其罪名落實,最好能判個即刻問斬,倒時想怎麼折磨他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白芍人聞言眼中怒意頓時消了大半,點了點頭,接著眉頭一皺,疑心道:“駱兒,你說這小子如此做派。既幫咱們想如何對付自己,又巴不得我給他判重刑,這已經不是囂張了,這都可以算是瘋了,常人誰會如此?你說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蹊蹺?”

白駱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接著想到了什麼釋然道:“這還不簡單,估計就是平日裡囂張慣了,仗著家裡有些錢財,和京中有些關係,便以為自己了不得了。估計是想著讓我們將其重判,然後再借由家中的勢力以此為把柄降罪與我們。”

說著,白駱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唐瑾那一臉囂張的摸樣,嘴角閃過一抹輕蔑地笑容,“只是這小子萬萬沒想到,咱們在京中也有勢力,姐姐貴為皇妃,爹爹您亦有官職在身,到時候他們家在京中那點人脈,一看咱家的身份,定然不敢輕易招惹。到時候,不賠上個一半家財,這小子定然難逃一死,若是我們再稍稍動用些人脈,他便必死無疑!”

說到這,白駱似乎想到了唐瑾那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冷笑道:“且讓你再囂張一會,待會看你怎麼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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