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太陽西沉,天空中幾隻飛鳥在夕陽前飛過,化作幾道黑漆漆的影子,頗有幾分水墨風景的趣味。

微涼的晚風,輕輕的拍打在身上,使人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抬頭看了看窗外逐漸昏暗的天空,起身點亮桌上的蠟燭,橙黃色的光芒佈滿房間,驅散黑暗的同時還帶來幾絲暖意。

篤!篤!篤!

幾聲敲門上響起,唐瑾本能的望向房門。

“少爺,飯菜備好了,下來吃飯吧。”門外,秦海輕聲喊著。唐瑾應了聲好,遂而吹滅剛剛點燃的蠟燭,輕啟房門,沿著樓梯緩步而下。

方一行至轉角,還未下樓,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唐瑾頓時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白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個作家,現在看來,倒挺適合當個預言家。

最初遇見蘇式兩姐妹的時候,他便感覺自己這一路前程昏暗,現在看來……似乎應驗了。

早些時候,唐瑾幾人弄清那個奇葩的戲碼,接著給了那群農夫一大筆錢財打法他們離去,隨後便準備離去。誰成想,那蘇式兩姐妹卻跟了上來,自知唐瑾一行也是要前往青石府,便死皮賴臉的要跟著,美其名曰“作伴”。

至於她們如何知道唐瑾也是要去青石府的,這一點並不難猜,因為他們走的這條官道就是專門連線青石府和望舒城的,而唐瑾幾人顯然是從望舒城來的,其目的地用屁股都能想出來吧?

最初唐瑾是不答應的,這兩人亦正亦邪,雖無歹心,卻也不行善事,這樣的人跟在身邊終歸有些不安全。但是後來兩人一句話就打消了他這個顧慮……她們打不過唐瑾三人。

事實上,別說三個人了,一個她們倆都打不過。唐瑾先且不說,方小二和秦海兩人經過一年的艱苦修行,修為勉強跨入一般之列,而蘇式兩姐妹雖然修煉多年,真氣渾厚,卻無武技,實力也就是比一般的不入流武者強大一點,對於三人來說毫無威脅。

同時,唐瑾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乃是望舒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紈絝子弟外出遊玩,身邊怎能沒個女子陪伴?出城的時候來不及也就算了,半路上遇見兩個美女都不理會,明顯不符合人設。

於是乎,為了更好的凸顯人設,唐瑾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兩人,於是便有了現在的場景。

只見驛站一樓大廳內,蘇晨夏正圍在方小二身邊,不厭其煩的說著什麼,雙手時不時還誇張的比劃著。方小二則是一臉無奈的坐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聊著。

兩人左邊,蘇墨春端坐在桌前,手中捧著本書冊靜靜的看著,時而抬頭看自家妹妹一眼,讓其小點聲音,接著便又低頭看起書來。

蘇墨春對面,秦海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飯菜,尤其是最中間那碩大的肘子,口水都險些流出來。

行至桌前,緩緩落座,幾人紛紛停下各自的事情,改換坐姿,正襟危坐,唐瑾掃了眾人一眼,輕聲道:“吃飯吧。”

眾人頓時恢復了原樣,蘇晨夏依舊和方小二沒完沒了的說著,蘇墨春也依舊看書,想來應該是不餓。至於秦海……瞬間向肘子發起了猛烈進攻,捎帶著也沒忘了不方便的方小二,自己吃著,也不忘往他碗裡夾上些菜。

唐瑾亦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這驛站的菜雖然比之王

府差遠了,但唐瑾也不是個挑食的人,對於他來說,食物只有能吃和吃了會死,兩種區別,味道什麼的完全無所謂。

同時,一邊吃著,唐瑾一邊瞄了一眼蘇式姐妹。經過一路的瞭解,他大概明白了兩人的性格。兩人雖然身世頗慘,行事風格亦正亦邪,但是性格倒還算平和。

姐姐蘇墨春,性格溫婉,喜好讀書,上到詩詞歌賦,下到小說話本,盡皆通讀;妹妹蘇晨夏,性格比較大大咧咧,罕見的帶著些天真,喜好也和姐姐相反,多喜些舞刀弄槍之類的。

這姐倆,若是單看性格,一般人真的會認為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而非是被逼從娼的青樓女子,這也是為何唐瑾最初並未能直接從裝扮上識破兩人,而是透過體內的真氣波動才看出兩人並非常人。

一邊感嘆著兩人性格的神奇,唐瑾一邊下意識的吃著飯。突然間,一抹苦澀之感滑過口腔,唐瑾頓時一個激靈,控制著喉嚨的肌肉迅速收縮,硬生生將吞到一半的肘子肉吐了出來。

眾人見此,紛紛看向唐瑾,唐瑾也不多說,只是掃了眾人一眼,小聲道:“有毒!”

噗!

話音未落,秦海滿嘴的飯直接噴了出來,接著痛苦的掐著自己的喉嚨,試圖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要知道全桌上下,可就他吃肘子吃的最多,小半個肘子都進了他的肚子,這要是有毒,他絕對第一個死。

“行了,不用吐,不是劇毒,迷藥而已,真氣在體內轉幾圈就能抵消掉。”唐瑾無語的看了眼秦海,捎帶身子一震,將衣服上的幾粒飯渣震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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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聞言安靜了下來,默默的運轉真氣化解迷藥,至於剩下幾人,蘇式姐妹什麼都沒吃,方小二只吃了些青菜,碗裡的肘子還未來得及吃,並不需要化解藥力。

即便如此,眾人依舊暗自戒備,卻並未大動干戈,畢竟對方下的是迷藥而非劇毒,想來應該是想迷昏幾人,然後再行動,其目的究竟是什麼還不清楚,大動干戈只會導致幾人陷入被動。

“小二,這飯菜是驛館後廚準備的?中間可曾經過他人之手?”唐瑾小聲的詢問道。

方小二搖了搖頭,“並未經過他人之手,方才上菜之時,我就坐在堂中,雖看不見,卻能聽見後廚的聲音,後廚僅有一名廚師和小廝,廚師做菜小廝上菜,中間再無他人,況且,因為去青石府的路上有山賊作祟,故而今日這裡只有我們一行人。”

“所以說……是驛館的人下的迷藥?”蘇墨春有些驚訝的問道。她實在想不明白,官府經營的驛館也能是黑店?

“不,下藥的肯定不會是驛館的人,驛館接待的是來往的客商以及官員,驛丞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為的就是確保客商和官員的安全。”唐瑾搖了搖頭,否定了幾人的說法。

“那不是他們……還能有誰?難不成鬼下的藥?”蘇晨夏奇怪道。

唐瑾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我只是說不是驛館的官員下的藥,可沒說不是驛館的人下的藥。”

“什麼玩意?”將藥力基本化解的秦海剛一睜開眼便一臉莫名的看著唐瑾,“不是……少爺,您說什麼繞口令呢?我怎麼聽不懂。”

唐瑾對其微微一笑,並不多做解釋,而是示意眾人湊近些,說道:“待會你們裝作沒發現的樣子,在這驛館裡

轉轉,想來……你們自己應該就能明白了。”

說完,敲了敲桌子,示意眾人自行散去,獨留下他和行動不便的方小二依舊坐在原地。不出所料,過了沒一會,蘇式姐妹和秦海便去而復返,臉上滿是焦急和難以置信之色。

“我剛剛去廚房和馬棚看了一眼,驛丞、廚師還有那個小廝,都不見了!”蘇晨夏驚訝道,蘇墨春點了點頭,確認自家妹妹所說屬實。

“人不見了算啥,我在後院的庫房裡發現了幾具屍體,看樣子應該是驛站的人,只是跟接待我們的不是同一批人。”秦海焦急道。

唐瑾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這就沒錯了。”

“什麼沒錯?”秦海反問道。

唐瑾站起身來,舒展了下筋骨,解釋道:“這還不清楚嗎?咱們來的時候所見到的驛丞根本就是強盜假扮的,他們估計是殺完人,還未來得及搬走財物,便趕上了咱們上門,權宜之下索性扮作驛丞,接待我等。然後在飯菜中下入迷藥,等我們睡著之後,既能帶走驛站的財物,捎帶著還能洗劫我們一番,一舉兩得。”

“那為什麼他們又都不見了?”蘇晨夏問道。

一旁的蘇墨春未等唐瑾回答便說道:“還不是因為趙公子發現了他們的貓膩,眼看事情要敗露,便逃走了唄。”

“那為什麼不乾脆直接衝出來,殺了我們呢?”秦海又問道。

唐瑾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方小二和蘇晨夏,半調侃道:“估計是聽到了小二兩人的對話,知道我們都是武者。咱們一行五人,他們才三人,即便他們也身懷武功,人數上咱們也佔優勢,他們覺得自己打不過,就只能走了唄。”

接著唐瑾又頓了頓道:“反正,咱們一行人只在這住一晚,發現問題的可能極小。即便發現了驛館的問題,回去找官府報案,他們也不怕。”

“為什麼?”這回又輪到方小二發問了,幾人輪番詢問,一時間也頗為有趣。

“因為人數呀。”唐瑾耐心的解釋道,“咱們一共五個人,在他們眼中,如果我們派兩人回去報官,三人留下,他們半路截殺報官的兩人,然後再回來殺剩下的三個人,便可將我們全滅。反之,三人走,兩人留也是一樣,反倒更方便些。畢竟他們要的只是驛站裡的財物,等報官的回來,他們早就把剩下兩人殺了,然後把整個驛站搬空了。”

唐瑾說完,眾人恍然大悟,接著秦海想說些什麼,被唐瑾直接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咱們幾個哪怕二對三也能贏,但是沒那個必要,咱們又不是官府的人,好好睡一覺,明天接著啟程,少管閒事。”

說完,唐瑾周身氣勢一變,一股磅礴巨力湧出,大聲喝道:“爾等聽好了,小爺知道你們沒走遠,你等打劫驛館,我們不管,但是我希望你們今晚安分些,我等只是找個落腳的地,不想多生事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讓我們安穩的住一夜,我們放你們一條生路。”

接著唐瑾聲音一冷眼神一暗道:“若是爾等生事!殺無赦!”

轟!

話音未落,無盡的殺氣隨著聲音擴散而出,直嚇的秦海幾人面色慘白。

唐瑾對此渾不在意,冷哼一聲,收了殺意,看了秦海一眼道:“好好一桌子菜被你毀了,去,重做一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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