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山寨，聚義堂
“羅寨主……你這的裝修也太寒磣了吧？”
對於羅雕將一個進行過簡單裝修的破房子叫成聚義堂這麼個高大上的名字，唐瑾表示發自內心的鄙視。想當初自己在中東那幾年，最差的時候還能混上個山洞呢，哪裡住過這麼破的房子？
“大人……大人不喜歡的話，小的現在就派人拆掉……”
羅雕一臉畏懼的看著唐瑾，始終和他保持著一米以上的距離。
“別了，反正過不了幾天連你這個山寨都得沒，還在乎這個？”
“是是，大人說的是。”羅雕趕忙附和道。
唐瑾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接著問道：“讓你選的後續傷兵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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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好了，早就選好了！”羅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趕忙一個激靈道。
“嗯，很好。按照劇本，下面該是什麼什麼樣的傷來著？”唐瑾故意刁難道。
羅雕不知這是唐瑾的刁難，就算知道特也不敢多說什麼，“回大人，接下來應該是雙方第一次交戰，我們利用地形優勢負隅頑抗。最後共留下傷兵五人，被滾油燙傷者一名。”
“嗯，很好，記得很清楚，下去執行吧。記得，掐準時間，要是耽誤了我的事，唯你是問！”
“是！保證完成任務！”羅雕直接跪在了地上，接著一臉慌張的跑了出去，打定主意今晚要自己要親自監管牢房，確保不出現任何意外。
“世子，您可給這傢伙嚇的不輕啊？”一旁的秦海，一邊將一隻雞腿塞進嘴裡，一邊含混道。
“你這個憨貨，除了吃就是吃。就不能幹點活？”唐瑾無奈的撇了他一眼，劈手奪過了另一只雞腿。
秦海不捨得看了看唐瑾手中的雞腿，舔了舔手上油，“世子，我也想幹活啊，但是咱眼下還有什麼活嗎？中午上山就直接接管了整個山寨，捎帶著將剩下的土匪都關了起來，然後那個羅雕就跟個太監似的。我想幹啥他都搶著幹，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不能代勞之外，我啥都沒法幹。”
“這倒也是……”唐瑾隨手將啃了一半的雞腿扔回了碗裡，秦海猶豫了零點零一秒之後，直接拿起來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
無奈的白了這貨一眼，這玩意上輩子肯定是餓死鬼投胎。
接著唐瑾的目光又不由得看向玉林縣的方向，心底一鼓莫名的滋味翻了起來，“秦海，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正咂著骨頭的秦海聞言猛地一滯，彷彿看到了什麼天大的奇聞般看著唐瑾，“世子……您什麼時候……會懷疑自己的決
定了？”
這倒不是秦海諷刺或者挖苦唐瑾，他這是真真的感到震驚。跟著唐瑾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從唐瑾嘴裡聽到質疑自己的話。要知道，以前的唐瑾可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主，哪怕再多人告訴他這條路是錯的，但他卻總是能把這條錯的路，走成一條通天大道。
“不是懷疑自己，只是突然有點於心不忍。”
唐瑾緩緩抬手指向玉林縣的方向。
“哪裡，近千百姓日夜忙碌，為的是給我們做好後勤工作。為的是讓我們受傷的戰士能有個修養之所。”說著唐瑾放下手，輕笑了一聲，“但我們做了什麼？用本就需要切掉壞死肢體的人製造傷兵，用土匪的屍體充當我們陣亡的將士，騙他們，利用他們善良，為的卻是團結他們？不覺得諷刺嗎？”
秦海聞言油乎乎的大手苦惱的撓了撓頭，顯然這個涉及到人性的問題超出了他的大腦極限。
“世子，我覺得吧，這種問題您還是應該和王長子大人去討論，這什麼善良啊，欺騙啊，我不在行。”接著話鋒一轉，“但是，我覺得只要這件事的結果是好的，過程什麼的都無所謂了。所以，你要是問我這件事對不對，我到是要問問您，你想要達成的結果是什麼？”
“結果？”唐瑾頗為詫異秦海竟能說出這種話，“結果的話……百姓親如一家，人人都能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縣衙一聲令下，他們便能以最大的熱情去完成一件工作，集中全縣的力量去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結果不是挺好的嗎？我是見過您在汗蒙的能力的，僅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把缺衣少食的蠻族部落變成了不愁吃喝的寶地，要是在這只怕更輕鬆。這樣百姓也能過上好日子，受點騙就能過上不憂旱澇的好日子，這種好事怕是沒人會拒絕吧？”
唐瑾頗為詫異的看著面前一本正經的秦海，不由的感到難以置信，“我說你小子什麼時候也能說出這種大道理了？”
“大道理？”秦海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算是大道理嗎？我只是就事論事，您也知道我是貧苦人家出身。對我們這些人家來說，只要能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您之所以騙他們，也不過是為了省去和他們建立信任的時間，好全心全意的建設玉林縣，畢竟您只有六年時間，採取些激進手段也無可厚非不是嗎？要是時間能再長點，您也不會用這種手段了不是嗎？”
“你這傢伙……倒是瞭解我。”唐瑾不由輕笑起來。
“那可是，再怎麼說我也是您最早的手下不是？”秦海頗為自豪道。
“是啊，你是最早的。”唐瑾聽到這句話竟頗為感概，“要是再給你個機會的話……你還會跟我走嗎？”
秦海聞言腦中不由得又浮現出那個夜晚，那個走進破屋的錦衣少年，那把短劍，那場血腥的屠殺。
“當然會。要是沒有您，我要麼早就帶著溪溪餓死在街頭，要麼就是還在望舒城的貧民窟裡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能像現在這樣，吃的好，睡的好，妹子也成了東賢王的養女，這日子傻子才拒絕呢。”秦海傻笑了兩聲，似乎對自己的當初的決定頗為認同。
“行吧，你小子不後悔就好，以後……有你受得。”唐瑾輕鬆的笑了笑，灌下一口酒，嘴角的笑意卻如何都遮掩不住。
與此同時，縣衙內。
經過了一天的忙碌，除了幾個輪班照顧傷員的百姓之外，其餘人則先行回家休息，畢竟沒人知道明天會不會比今天更忙。
方解卿等人自也回了縣衙後院。關上院門的那一刻，方解卿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松了下來。
“呼……這也太難了……”
“夫人，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演戲感覺如何？”方小二笑道。
“還能怎麼樣？累都累死了，就怕被人看出破綻來。”方解卿心有餘悸道。“你們不知道，當時他們喊著去抓叛徒的時候我都傻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他們太激動，不需要我多說。”
“不得不說，夫人不愧是世子的枕邊人，這演技比我們這些經常上臺的都好。”馮顧笑著道。
方解卿白了他一眼，並未多說什麼，頓了頓道：“對了，白天那個傳假消息的傢伙你們怎麼處置的？”
“您是說喊看到王德管家的那個？”馮顧確認道，“那家夥還能怎麼處置？這事可不能暴露，一定要確保秘密不會洩露，而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確保不洩露的只有……屍體。”
方解卿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但很快便被其壓了下去，“你們……做的乾淨嗎？可別留下什麼把柄？”
白天剛指認叛徒，晚上就被殺了，這怎麼看怎麼惹人懷疑。
“放心，都安排好了。意外死亡，被掉落的木頭砸死，除非找來世子那個級別的仵作，不然沒人能看出來的問題。暗殺，咱雖然比不上世子，但也是專業的！”馮顧自誇道。
“嗯嗯，你厲害，我不行，我回去休息了。”方小二懶得理這個自戀的傢伙，徑直向自己房間走去。
方解卿也早在他說都安排好了之後，徑直回了房間，顯然她也知道馮顧是個什麼性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