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有一點還是很奇怪啊。”唐旭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說，這羅山寨的土匪既然是秦海當初的手下敗將，且當時還佔據著更為有利的天險。這種情況，秦海靠著幾個散兵遊勇都能將他們打跑，怎麼到了這玉林縣，就能抗衡府軍了呢？”
這個疑惑早在唐瑾說羅山寨這群土匪是秦海的手下敗將的時候他就有了。
要知道，府軍也算是大唐軍團的一部分，其徵兵的標準也是按照大唐的總標準執行的，整個軍團最次也得有一般高手的境界。而秦海組織的山寨呢？顯然不可能有這麼豪華的陣容，能有十幾個武者就是好的了，剩下的估計都是一些普通的山民。
一個是全由武者組成的正規軍，一個是大量平民組成的散兵遊勇，這倆的實力差距簡直一目瞭然。可就是這樣的實力差距，後者硬生生在更惡劣的條件下將同樣的敵人打的落花流水，而前者卻屢戰屢敗。這不得不讓人費解。
“你得明白……”唐瑾搖了搖手指，“府軍這東西有時候可是一府之主的政治資本，要是消耗太大，他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你是說，落羽府的府主怕剿匪之後動搖自己的地位？”唐旭恍然大悟道。
然而唐瑾卻搖了搖頭道：“有可能。但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比如狼狽為奸。”
“狼狽為奸？你的意思是，府主和土匪之間有交易？可他一個府主，朝廷命官，至於嗎？”唐旭顯然很不理解。
“呵，朝廷命官……”唐瑾不屑道笑了一聲，“朝廷命官也要分地方的好不好？富庶之地和貧苦之地的朝廷命官能一樣嗎？”
“那朝廷的俸祿呢？朝廷的俸祿終歸是一樣的吧？”唐旭爭辯道。貧苦之地的官員沒法發展副業，但俸祿終歸是一樣的吧？
“俸祿？”唐瑾看白痴似的撇了他一眼，“大哥，您也在朝廷當過一段時間官了，而且還是京官，你自己算算你的俸祿夠幹啥的？大唐的官員俸祿也就能保證當官的不會餓死，某種程度上連一般的老百姓都不如。”
唐瑾的話讓唐旭一滯，他剛想著俸祿的問題，卻忘了這俸祿著實低的嚇人。就連他自己要不是有觀山郡的產業和唐瑾的資助，想活這麼體面也是痴心妄想。
“所以……這就是落羽府剿匪不勝的原因？”
唐瑾聞言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筋骨便向外走去。
“去哪？”
“大牢。”
“做什麼？”
“看看某位被咱們擱置了將近一天的兄臺。”
縣衙，大牢
“陳員外，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得見了。”
陳長貴抬頭面帶苦笑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唐大人……只可惜……這見面的地點卻有些……”
唐瑾左右看了看，露出了一抹苦笑。
“地方雖然簡陋了些，但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唐某覺得陳員外不是個看重形式的人。”
“唐大人找在下到底所為何事還請明說吧。”
陳長貴沒有再跟唐瑾寒暄下去，反而直奔主題。
“我來找陳員外是為了什麼……陳員外不知道嗎？”唐瑾微笑著道。
陳長貴訕笑一聲，搖了搖頭，“如果陳某所料不錯的話……這謠言，怕是唐大人派人散步的吧？”
“何以見得？”唐瑾並未直接否認。
“勢頭。這謠言的勢頭簡直大的可怕。”陳長貴感嘆道，“我們玉林縣啊，是個小地方，雖然發生點什麼事很快就能傳遍整個縣城。但同樣的，任何訊息也需要幾天就能徹底煙消雲散。可這次的謠言……”
後續的話陳長貴並沒說，但其中的意思唐瑾以然是明白了。頗為受教的點了點頭，砸了咂嘴道：“多謝提醒，看來下次得注意了。”
“唐大人可否告訴老夫，老夫究竟那裡得罪了您？”陳長貴並未惱怒唐瑾算計與他，反而十分平靜的詢問起了原因。事實上，是唐瑾算計了他這一點，他也是才想到。這還得得益於這次的牢獄之災，若不是這牢房隔絕了外界的紛擾，他還真發現不了。
“因為冤枉你對我有用啊。”唐瑾十分乾脆的承認了。
“有用？”對唐瑾這個理由陳長貴是一百個不相信，他陳家小門小戶的，怎麼會對堂堂東賢王世子有用？
“當然有用，你可是個絕好的媒介。”
接著唐瑾將自己的想法向對方合盤託出。事已至此，第一步已經完成，後面的事情基本上算是水到渠成，與其不告訴這貨，讓他在這連天喊冤，還不如讓他配合著演演戲。
“這……”聽完了唐瑾的計劃，陳長貴一時間腦子竟沒有反應過來。他應該說什麼？該說不愧是世子，不愧是大理寺少卿嗎？
“唐大人……您……剛上任竟有心解除匪患，真乃我玉林縣之大恩人！百姓的青天啊！”
說著，陳長貴已是撲倒在地，
衝著唐瑾恭敬地扣了幾個響頭。唐瑾趕忙將其扶了起來，你丫的年紀都跟我爹差不多了，我受你這一拜，豈不是又得折壽？剛從京城那些老大爺“手裡”活下來，可不能再栽在你這。
“陳員外，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們現在畢竟還不到曝光一切的時候，所以還得請您先受點委屈，等到剿匪之日，便是還您清白之時。”
“大人放心！”陳長貴頗為激動的點了點頭，快速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陳某定當進微薄之力，必定不會讓外人看出端倪。”
唐瑾聞言擺了擺手，“用不著這樣，您當這是那？酒樓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大牢，一般人誰會到這來？您只需要保證在您閨女面前不露餡就行，她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了……”
唐瑾的話沒說完，但陳長貴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自家閨女的性子，他這個做爹的可是知道的透透的，要是將真相告訴了她，怕不是要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傳遍整個玉林縣。
“陳某謹記大人吩咐，若是有必要，大人派人截住小女也可。只要不讓他見到我，不就行了嗎？”
唐瑾認可的點了點頭，“你這方法不錯。”
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陳長貴的肩膀，“既然這樣，該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接下來還希望你好好配合。本大人還有別的事要準備，就先失陪了？”
“大人慢走！”陳長貴那敢攔著唐瑾？在他眼中，唐瑾現在可謂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遭來土匪的報復，深知羅山寨土匪兇惡的他自是不想看到這種情況。
忽悠完了陳長貴，唐瑾滿意的揚長而去。當然，也算不上忽悠，畢竟他說的也算是真話，只不過是把目的從聚攏民心、發展私軍變成了為民除害。雖然從結果上來說，確實也有為民除害的這一重情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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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完了？”早已在大牢門口等待多時的唐旭調侃的看著唐瑾。唐瑾聞言得意的點了點頭。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的說瞎話的？”唐旭調笑道。
唐瑾面色一垮，“信不信我把你小子派前線去？”
唐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有本事你派啊，我就不信這裡面還能有我的事？”
接下來按照唐瑾的計劃，應該是他發覺陳長貴之事不簡單，頂著百姓的壓力調查真相，最後將王德這根線扯出來。這裡面能有自己什麼事？
“嘿嘿，孩子，你還是太年輕，太懵懂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