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見唐瑾久久不語,唐鐸沉聲道:“規矩確實如此,所有人都不得例外,至於那些年歲不夠的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去,然後等死;另一種是,成為繼承人。”

“繼承人?您是說繼承爵位?繼承爵位就可以不用參加了?”唐瑾頗感意外的說道。

唐鐸點了點頭道:“皇家的爵位是需要傳承了,繼承了爵位就相當於放棄了萬子奪嫡的資格,雖然依舊要去京城學習,但並不會招至殺身之禍。”

“那豈不是說我放棄了資格?那您之前還那麼擔心幹什麼?”唐瑾奇怪的問道。

“呵,你想的太簡單了。若是別人出現了咱家這種僅有一個子嗣情況,那自然是安安穩穩不用參加那勞什子萬子奪嫡,但是你不一樣,你爹我當年樹敵太多,他們動不了我,自然會拿你開刀,到時候絕對會有一堆人跑到定天閣請願要求讓你重新恢復資格。”唐鐸苦笑道,事實上,這事還是他把唐瑾坑了。

“定天閣?那是什麼?”又聽到一個新名詞,唐瑾當即頗感興趣的問道。

“定天閣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個朝廷機構,擁有者極大的自主權,負責監管整個萬子奪嫡及其後續事宜。定天閣最初的閣老是先帝專門挑選和培養的一批死士,他們本身都是精才絕豔之輩,若是入朝為官各個都是丞相之才,輔國重臣。但也正因為如此,由他們負責監督萬子奪嫡的進行,同時挑選新的閣員,這才保證了我大唐多年的繁榮。”唐鐸解釋道。

聽到這唐瑾不由一驚,顯然沒想到唐家老祖宗竟然這麼有魄力,選拔繼承人這麼大的事竟然敢委以他人,但轉念一想,也正是因為對方有如此魄力才能有今日的大唐。

見唐瑾依舊不說話,唐鐸只當他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些,想了想沒再繼續說別的規則,反而笑道:“你以前不是問我說,為什麼明明有著隨時奪回皇位的能力卻依舊心甘情願當個親王嗎?誠然,這裡面有兄弟情誼的隱私,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定天閣。定天閣既是萬子奪嫡的監管者,同樣也是世間公認的‘第一殺手組織’,他們的殺手並不接私活,唯一殺的就是那些破壞萬子奪嫡規則,試圖靠武力奪權的傢伙。也就是說,只要我敢起兵造反,過不了幾天定天閣的殺手就能在不知不覺中要了我的命,哪怕以我現在的實力也防不住。”

“宗師級殺手?”聽到唐鐸這話,唐瑾當即蹦出這麼個念頭。

唐鐸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宗師巔峰殺手……而且不止一個,很多。”

嘶!

唐瑾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宗師巔峰的高手已經是世間罕見,全大陸加起來也就不到百人,宗師巔峰的殺手那就更少了,但定天閣卻有很多……難不成全大陸的宗師巔峰殺手都是他們的人?若真是這樣……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看到唐瑾這驚訝的樣子,唐鐸不由得搖頭失笑,想當年自己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比他也好不到那去。

“好了,說正題,關於定天閣的事,你以後有的是機會瞭解,現在還是接著跟你說萬子奪嫡的規則。”唐鐸擺了擺手將唐瑾的注意力重新引了回來,“前面說了開始時間,現在再說說中間。萬子奪嫡持續時間是二十年,這二十年內,你們前四年在京城學習,再然後的六年去各地或者朝廷做官,最後十年去邊境領兵。當然了,說是有二十年,但從古至今還從未有那一代人真的把這二十年用光,大多都是第十二三年左右便決出了最後的贏家。”

唐鐸說到這,唐瑾不僅挑了挑眉毛,說了半天,唐鐸似乎完全沒說怎樣算是勝利,“贏家?怎麼才算贏?或者說達成什麼條件才算贏?”

唐鐸看了他一眼,豎起三根手指道:“三個條件。一,為國做出突出貢獻,開創新的盛世者算贏;二,領兵統一天下者算贏;三,所有參與者僅剩最後五人時,五人同時算贏。這三個條件,滿足其中之一就算贏。但前兩者,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哪怕再如何精才絕豔的人,得不到皇位,都無法做到這樣的功績,所以歷來的參與者都是達成第三個條件勝出的。”

“所有參與者僅剩五人。其他人呢?淘汰掉?”唐瑾好奇道。

他這話似乎戳到了唐鐸的痛點,只見其臉上閃過一抹悲傷,嘆息道:“少部分運氣好的,會被取消資格,淘汰。大部分……都死了。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想你參加的原因之一,近百宗室弟子,只留五個,若是算上那些站隊的異姓王侯、王公大臣、世家大族,這麼一場下來,整個大唐的所有勢力都要重新洗牌,牽連的人數越大,也就意味著你的危險越大。加之我以前的敵人,你幾乎是必死之局。”

“沒關係,反正我對那什麼皇位不感興趣,到時候我上完四年學,直接想辦法把自己淘汰就是,放心,你兒子很能苟的。”唐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

“沒興趣?”唐瑾這話似是刺激到了唐鐸,只見其猛地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唐瑾問道:“你為什麼對皇位沒興趣?或者說……怎麼可能沒興趣?天底下還有不想當皇帝的人?”

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的唐瑾當即將之前跟方小二的對

話重複了一邊,唐鐸也被他說的無言以對,最後竟莫名的有些頹唐,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整個人感覺蒼老了許多。

“好……好好……沒興趣也好,至少能保住命,嗯……這就足夠了。”唐鐸緩緩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語道。

看著唐鐸這副樣子,唐瑾整個人愣住了,十五年的朝夕相處,他從未見過對方這副樣子,就好像自己剛才那句話奪走他內心中一個潛藏了十多年的夢想一般。

唐瑾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但隱隱又抓住了些什麼,不過還是忍住沒有說出來。

“行啊,這樣也好,只要你過得好就行。說了這麼多,最關鍵的一點還沒說,所有參加萬子奪嫡的宗室弟子都不能借用家族勢力。也就是說,到時候王府給不了你任何庇佑,一切只能靠你。但有一個例外,異姓王子弟不受這個約束,這也就是我之前說那些異姓王子弟不容忽視的原因。如果把家族的力量比作金錢,那麼萬子奪嫡的時候這些錢都被人用很多的鎖鎖了起來,而那些異姓王子弟則是鑰匙,你擁有的越多,開啟的鎖便越多,你能藉助的家族力量便越多,贏面就越大……”

說著唐鐸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唐瑾一眼,失笑著搖了搖頭,擺了擺手道:“我說這些幹什麼,反正你也沒打算贏,有沒有人支援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唐鐸這話似是在自問,又像是在感慨。話畢,衝唐瑾擺了擺手,整個人往躺椅上一倒,語氣疲憊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一些跟你也沒什麼大的關係了,你先回去吧,為父有些累了。”

唐瑾微微一怔,十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唐鐸這副樣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最後只能恭敬地衝唐鐸行了一禮,接著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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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臥房中陷入了莫名的寂靜,微有那火爐燃燒的聲音一刻不停地迴盪在臥房中。

“聽了這麼久,不累嗎?出來吧。”躺在躺椅上,唐鐸閉著眼道。

話音未落,只見裴銘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看了看唐鐸,又看了看門口,沉聲道:“很失望?”

唐鐸聞言一滯,似乎是在思考,最後搖了搖頭,“並沒有,他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他志不在此,逼他作甚?”

“言不由衷。”裴銘搖了搖頭評價道。

唐鐸聞言隨手拿起身旁的酒壺,一把扔了過去,“滾!”

裴銘側身躲過,看了唐鐸一眼,搖了搖頭,又緩緩退入了陰影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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