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說,兵部事關將門立足的根本,若是能奪回兵部,我衛氏願意傾力而為,聽從大都督安排!”青州衛氏的一位元神境後期官員態度堅定的說道。

“好!”

趙玄極擊節而贊,環視堂中眾人:“不用本公多言,諸位應該也清楚,一旦皇朝有大戰,而兵部又在文官手裡,成為文官分化、對付我們將門的利器,戰爭會是怎樣的面貌!

“如今我趙氏全力出擊扳倒劉氏,不求各家如何拼命相助,但必要的立場聲援必須有!否則,他日一旦事成,就休怪本公賞罰不公!”

眾人聽出了趙玄極的潛臺詞,都是目光一凜。

能夠在這個時候,坐在這裡聽趙玄極說這些話的人,不說都跟趙氏關係十分親近,至少沒有趙氏的敵人。這下聽到趙玄極這番話,也都明白自己和自己的家族該做什麼了,遂紛紛稱是,表示跟趙氏共進退,為將門整體利益而一起行動。

……

宮城,崇文殿。

皇帝宋治合上手裡剛批閱好的奏摺,順手放到右邊那高高的一沓子上,抬頭看見老宦官敬新磨腳步迅疾的躬身走進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沒有立即去拿左邊新的奏摺。

“陛下,京兆尹已經開始審案了。”敬新磨站到皇帝側旁小聲道。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並沒有讓宋治覺得意外,只是微有些好奇的問:“是什麼案子?”

“劉氏的一個公子,凌辱一名新入府的女僕,還當場打死了那個女僕的八歲兒子。”敬新磨回答道。

“女僕的兒子?這可不是什麼大事。劉氏怎麼會買一個年齡這麼大的女僕,還把對方的兒子一起買了?”宋治有些費解。

敬新磨道:“那個女僕姿色出彩,是難得的美人……陛下,男女之事老奴不懂,大抵是正合了劉氏那位公子的口味?如若不然,那女僕也不會剛進劉氏府宅,就被對方迫不及待用了強。至於至於那個孩子,聽說資質不俗,有望元神境中期。”

“元神境中期……本該是我大齊的一名高手啊!可惜了。”宋治嘆息一聲,也沒有多作評論,“畢竟只是一件小案子,翻不起太大浪花……唐興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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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榜眼說,這只是一個開始,趙寧必有後手。”敬新磨道。

宋治點點頭,“希望如此。否則,唐興他們現在跳出來跟京兆尹作對,可就得不償失了。”

敬新磨想了想,遲疑了片刻,“陛下,這件事是不是著急了些?這跟陛下……”

宋治擺擺手,“世事哪能都如人所希望的那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有它發生的道理。我們也不妨順流而下,先看看再說。”

“是。”

……

京兆府。

玉娘雖然悲痛,但也知道眼下是為自己和死去孩子討公道的關鍵時期,不能沉浸在悲傷裡,勉力跪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也虧得是趙寧之前給她服用的丹藥品質不俗,否

則,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巨大創傷的她,還真未必有體力將事情說得清晰完整。

看著玉娘哽咽著將案情說完,趙寧略感詫異。他原本以為,接連遭受了人生鉅變打擊的玉娘,這會兒必然心神不守、思維混亂,能把案子簡單說完就算不錯了,沒想到玉娘說得很順暢,口齒清楚、經過詳細。

中間說到她孩子被劉新城抓住脖子丟出去的時候,也沒有崩潰,還將她當時以為孩子只是摔了,沒想到再見對方時,對方已經喉骨斷裂氣絕而亡,自己悲痛萬分也撞了門框的細節,都一一點到。

有過程有細節的講述,起到的效果分外明顯,加之玉娘淚如泉湧,哀傷欲絕的模樣,就更有衝擊人心的力量。

堂外圍觀的人群裡,有老嫗跟著落淚,並詛咒劉氏的人不得好死;有婦人雙手叉腰,唾沫四濺的問候劉氏祖宗;有人不知從哪裡弄來了蔬菜水果,不顧衙役的警告一個勁兒往劉新誠等人身上丟;還有血氣方剛的漢子咆哮著,揚言要去點了劉氏的宅子。

他們之前並不認識玉娘,但此時此刻,玉娘就像是他們的至愛親朋,因為對方的冤屈,他們很願意拿出實際行動來。

“玉娘比我預想的要堅強。”趙寧如此想著,心裡對玉娘不再只是同情,也有了一分高看。

聽完玉娘的陳述,再看看眾人的反應,龐升心下凜然。連公堂上杵著水火棍的衙役,都對玉娘一臉同情,瞥向劉新誠等人的眼神,明顯帶著憎惡。

劉新誠早就已經醒了,但眼前的陣勢讓他寧願繼續昏著。幾乎被菜葉果汁洗了個澡的他,起初還很憤怒,很想把敢冒犯他的泥腿子們都給打死,但當百十雙殺氣騰騰、狼一樣的眼睛盯著他,再清楚不過的透露著想要食其肉、寢其皮的恨意時,他的內心就被恐懼所包裹。

到了這時,劉新誠已經把自己的兄弟劉新城暗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覺得很委屈,傷害玉娘母子的並不是他,為何是他在承受眾人的仇恨與怒火?

龐升得到心腹的近身通報後,找了個翻看律法以便定罪的藉口,離開大堂來到二堂,看見堂中的劉氏大長老就氣不打一出來。

“龐大人,你務必要想辦法壓下此案,保我……”

劉氏大長老的話剛出口,聽得一陣火大的龐升就怒氣衝衝的打斷:“劉老!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想本官徇私枉法?!”

劉氏大長老連忙道:“不過就是兩個下人的案子而已……哦,龐大人放心,老夫不會讓你白做……”

“這還是兩個下人的案子?!劉老,你看看外面,現在都快翻了天了!這已經不是什麼下人被打死的問題,而是民怒民怨的大事!本官要是一個處理不好,導致數百人衝擊衙門,我這京兆尹還做不做了?!”龐升對劉氏大長老不理解他處境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怒。

劉氏大長老臉色變了變,沉默片刻,澀聲道:“也就是說,就算劉氏的人抵死不承認,亦或是找個下人做替死鬼,也不成了?”

絕對不成!你們的人被趙寧那小子當街拿住了,證據確鑿,本官再裝聾作啞、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就是自討苦吃!”

龐升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劉老,交人吧!先認罪、下獄,等這些刁民散去了,我們再從長計議。”

劉氏大長老臉色很難看,有趙寧、魏無羨這兩個在都尉府任職的世家子插手盯著,劉新城一旦被定了罪,日後想要金蟬脫殼,基本就是妄想,一個流放苦寒之地的下場是免不了了。

“這幫愚蠢的泥腿子,沒腦子的賤民,螻蟻一樣的貨色,竟然讓我堂堂劉氏的一個嫡公子遭了難,真是該死!”劉氏大長老咬牙罵了一句,還是同意了龐升的意見。

龐升回到大堂,還沒坐下,就見趙寧向他看過來,一副要開口的架勢,他不禁心頭窩火,暗罵一聲催命小鬼,搶先道:“此案已經很清楚,本官只需再問問劉氏證人,若是沒有疑點,便可以定案了。”

接下來的事很順利,雖然那兩個運屍的劉氏僕役,想要保護主家公子,但在事實面前根本無能為力。很快,凌辱玉娘的劉新城被京兆府的衙役,從劉氏府宅帶到了公堂上。

他來的時候,已經是面如死灰,顯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同時眼底還有深深的怨恨,也不知是對玉娘,還是對趙寧,亦或是對放棄他的劉氏。

到了大堂上,劉新城忽然額頭青筋暴起,掙脫衙役,一掌轟向玉娘後腦,“都怪你這個賤婦!”

他如今有御氣境中期的修為,這一掌又是全力施為,若是讓他得手,玉娘必死無疑!

趙寧洞悉人情,知道眼下的劉新城可能怒急攻心、暴起傷人,一直注意著他,眼見對方掙脫衙役,便上前一步,一腳蹬在劉新城腰眼上,將其踹翻在地。

他現在是御氣境後期的修為,這一腳勢大力沉,劉新城當即悶哼一聲,只覺得腎臟好似已經炸開,痛得五官變形、汗如雨下,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這一幕讓圍觀百姓又是一陣怒罵,指責劉新城無法無天,也有不少人大聲為趙寧叫好。

經過一番審問,龐升最終依律判了劉新城流放之刑。這當然不符合百姓預期,紛紛叫嚷龐升徇私枉法,像劉新城這種人就該被立刻砍頭。

趙寧心如止水,形勢發展到現在,劉新城被判什麼罪已經不重要,只要龐升斷了劉氏的人有罪,這就開了一個頭。有了這個開始,後面的事就會水到渠成。

就在情緒沒有得到充分發洩,心中愈發不滿憤怒,不願立即散去的百姓們,大聲吵鬧著要龐升重判的時候,京兆府大門外,再次響起了隆隆鼓聲。

咚、咚、咚,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大,如春雷。

龐升臉色一變,忙向大門處看去。

二堂裡的劉氏大長老,正打算離開,聽了這鼓聲,猛然間心驚肉跳,頓住了腳步。

百姓們則是精神一振,興奮而又帶著某種莫名的濃厚期望,相繼回頭。

鳴冤鼓,再次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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