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飛絮的模樣
“屬下飛絮，恭迎公主回府。”
林阮看著飛絮，努力地睜著眼睛，但眼淚卻拼命地往外湧，嘴唇顫了半天，才艱難地發出了一點聲音，“飛絮……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飛絮……”
飛絮向來堅強，可看到林阮這樣，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但卻又努力地揚起笑臉，“公主，沒事兒，只要我還活著就好，就是以後飛絮不能再跟在公主身邊伺候了。”
她如今已經是廢人一個，連自己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顧，哪裡還能留在公主身邊。
林阮上前，蹲下，抬頭看著輪椅上的飛絮，顫抖著手想去撫摸飛絮殘缺的下肢，卻又不敢去觸碰。
她做了很多很多種飛絮重傷的假設，可是卻沒有一種，是如今這個樣子。
飛絮的兩條腿，從膝蓋處，被人齊刷刷地斬斷！
林阮心痛難當，淚如泉湧，拉著飛絮的手，痛哭道：“飛絮，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拖累了落華，是我害了你們……”
飛絮緊緊回握著林阮的手，“公主，你沒有對不起屬下和落華，我們從跟著你的那天起，命便是屬於公主的了，能為公主出生入死，是屬下們的福氣。公主千萬不要自責，你的身體才剛好不久，不能大喜大悲，會受不住的。”
林阮如何能不心痛。
飛絮和落華陪著她三年時間，替她做了很多很多事情，雖說名為主僕，但其實就跟朋友差不多。尤其是他們還是因為保護她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自責和愧疚幾乎要把林阮淹沒。
飛絮鼓起勇氣，伸手環住林阮的肩膀，“公主，別哭了，屬下真的已經沒事了。落華在天有靈，也不願看到公主為他落淚。”
沈王妃也上前來勸道：“阿阮，別再哭了，飛絮的傷也才剛好不久，身體還很虛弱，你這樣讓她也跟著難受。”
好一通安慰，林阮才停止了哭泣，親自推著飛絮的輪椅往府裡走。
飛絮驚得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公主，這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林阮吸著鼻子道：“沒什麼使不得的，你好生坐著就是。以後你就留在主院裡，替我管理主院可好？”
飛絮鼻子一酸，“公主，屬下如今都這樣了，留在府裡不合適。”
沒有哪個公主的府上，會養著她這樣殘缺不全的人的。
林阮反駁道：“只要我說合適，就沒有人能說別的。只要你願意留下，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說什麼。你願意嗎？”
飛絮哪有不願意的，自然不停的點頭。
林阮輕聲說道：“我會給你們報仇的，飛絮，我向你保證。”
飛絮轉回頭，看著林阮，“公主……”
林阮朝她笑笑，目光堅定。
沈家人在公主府待了半天才走，林阮把沈郡王留了下來，請到了書房裡。
沈郡王問道：“可是還有其他事情？”
林阮對他道：“外祖父，我的那個能力沒有了。”
沈郡王猛然一愣，過了一會兒才釋然一笑，“沒了便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也不用再擔心你的能力會被別人知曉，給你帶來災禍麻煩。”
林阮笑道：“以後，我可就真的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外祖父和舅舅們的保護了。”
沈郡王看著林阮的笑臉，心裡疼得不行，但臉上卻還是堆著笑容，“姑娘家本來就該是讓人護著的，以前你都不給大家機會，以後我們再把以前的都給補上。”
林阮抿著嘴直笑。
晚飯的時候，有宮裡的宮人送了御膳過來。隨著御膳同來的，還有太子。
“看著你沒事，孤總算是放心了。”
太子眼底有著濃濃的關心，“這一路上可還順利？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阮笑著道：“有景宸在，哪裡會有不順利的。皇兄近日可還好？”
太子點點頭，“都挺好的，不過有件事情，孤要提前跟你們說一聲。炎沙國那邊又不安分了，孤跟父皇商量了一番，決定讓景宸再次前往北疆一趟。他在那邊待了大半年，對那邊的情況也算瞭解了，由他過去坐鎮，再合適不過。皇妹，你的意思呢？”
這話雖然問的是林阮，但太子卻是把目光落在蕭景宸的身上。
“不去。”
蕭景宸連個婉轉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回絕。
太子並不意外這個答案，輕笑兩聲，“去年你為了去北疆，可是想盡了辦法，怎麼現在機會擺在面前，而且還是讓你過去直接帶兵，你怎麼還不願意了？”
蕭景宸連個眼神都沒給他，自顧自地給林阮夾菜，“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的只想守著阿阮過過安穩日子，其他事情一概不考慮。”
太子端著酒杯道：“景宸，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北疆對你而言的意義，孤心裡明白。你現在不放心阿阮的心思，孤也清楚，但是這並不衝突。阿阮留在京都，孤和父皇母後都會好生照料她。你去北疆，不但可以完成你的心願，也能替大周消除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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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宸依舊不為所動，“大周能打仗，會打仗的將軍多的是，沈將軍，陳將軍，還有其他幾位將軍，在北疆那麼多年，哪一個都比我更有經驗，有他們在，大周安全無虞。”
太子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景宸，你當知道孤堅持讓你去北疆的目的。”
蕭景宸淡淡一笑，“勞煩表哥費心，現在這樣挺好。”
太子搖頭：“你是什麼樣的人，孤很清楚，這種清閒的日子，你能陪著阿阮過一年，兩年，也許尚可，但時間長了，你又當如何？大周的確不缺會打仗的將軍，但是大周缺一個蕭景宸。你再好好想想罷。”
說完，太子站起身對一直沒作聲地林阮道：“皇妹，孤還有事，就不陪你用飯了，改日孤帶著太子妃一同來找你賞花喝酒。”
林阮點點頭，“皇兄慢走。”
等太子離開之後，林阮才道：“你為何不想去北疆？”
蕭景宸笑笑，“以前是我太過於執著父親的死，但是現在我看開了，沒什麼比當下的人和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