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宸並沒有起身,“請皇上收回成命,臣絕不會娶趙明月。”

皇帝死死地瞪著他,“蕭景宸,別再試圖挑戰朕的忍耐底線,趕緊滾出去!”

“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的耐心終於用盡,冷聲道:“蕭王抗旨不尊,忤逆犯上,革去錦衣衛指揮使一職,責令閉門思過!”

李富貴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給朕閉嘴,來人,把蕭王遣送回府!”

蕭景宸的神色一絲變化也無,十分標準地行禮:“臣領旨,謝皇上降罪。”

皇帝冷笑:“以為朕降了罪,你就不用娶趙明月了嗎?休想!十日之後,就是你們二人的大婚之日!”

說完,皇帝擺手讓人把蕭景宸帶走。

蕭景宸被降罪的事情,沒過一會兒就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裡。

太后一著急,立刻便要去見皇帝,結果心急之下,竟是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前一栽。

太后這一跤跌得十分嚴重,當即便人事不醒了。

慈寧宮中的宮人們嚇個半死,感覺天都塌了。太后在他們眼前出的事,若是有個什麼,他們一個也別想活。立時就有膽小的宮女嚇得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太后好好的,誰敢哭,我就把誰的嘴給撕爛!來人,把這兩個沒用的東西給我押下去!”

立刻就有人上前將那兩個哭出來的宮女給帶走。

紅嬤嬤態度前所未有的嚴厲,頓時將慈寧宮中的人心給穩住。

強做鎮定,紅嬤嬤忍著發顫的手腳,一邊指揮著宮人們把太后抬上床,一邊讓人去請太醫,又讓人趕緊給通知皇上和皇后。

一時間,慈寧宮亂作一團。

皇帝聽說太后摔跤暈了過去,也嚇了一跳,扔下批了一半的奏摺,火速趕到慈寧宮。

幾個太醫正圍在太后床上仔細號著脈,整個宮殿裡靜得連根針的動靜都能聽見。

見皇帝來了,宮人要跑下行禮,皇帝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出聲,以免驚擾了太醫看診。

良久之後,太醫院首過來稟報,“皇上,微臣等仔細替太后把脈,一致認為太后的鳳體狀況不甚樂觀。”

皇帝臉色一變:“這話是什麼意思?”

院首把身子壓得更低,小心斟酌著用詞,“太后鳳體早年便有些虧損,這幾年雖然一直將養著,但畢竟年事不小了,這次因為摔這一跤,不僅將頭部裡摔出大面積淤血,更是下將一些從前沒有發現的病症一下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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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急忙問道:“你就直說太后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要不要緊,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院道小心翼翼地道:“太后頭部裡的淤血壓迫住了大腦裡的神經,且心臟上也有些問題……很可能……無法醒轉過來,壽元上,也恐有影響。”

皇帝聞言身子不禁晃了晃,“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院首猶豫道:“倒是有一味藥可以治好,但是太醫院沒有此藥。”

“什麼藥,你說,朕命人去找。”

院首心裡長嘆一聲,“皇上,此藥名叫火玄蓮,對太后目前這種情況有奇效。只是此藥十分罕見,微臣祖上三代都沒有見過些藥,只在醫書裡見過記載。”

皇帝捏了捏拳頭:“罕見並不代表尋不到,朕這就派人去找,哪怕將大周翻個底朝天,也要將此藥材找出來。”

這次太后會出事,原因在他身上,如果太后真的再也無法醒來,他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將這火玄蓮找到。

因為此藥十分罕見,許多人都不知道這種藥材長得是何模樣。於是院首讓人回府將那本醫書取了來,交給皇帝。

皇帝立刻讓畫師將那醫書上的藥圖畫了下來,畫了很多份。

當晚便有許多手握此畫的錦衣衛,騎著馬奔向了南方。

醫書裡有記載,火玄蓮好生於環境極其惡劣、毒蟲遍地、瘴沼從生的嶺南深山中。

這也是火玄蓮難尋罕見的一個原因,因為真的沒有多少人能踏入這樣的地方。

皇帝安排好人手之後,徹夜守在太后的床榻前。

皇后看著他一臉愧疚難當的樣子,輕輕握了握他的手,“皇上不必太過擔憂,錦衣衛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尋到火玄蓮,母後很快就會醒來的。”

皇帝扯了扯嘴角,但卻怎麼也扯不出一個笑模樣來,“皇后,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后也笑不出來,她雖是太后的兒媳,但對太后的感情不比自己的親孃少。從她嫁給皇帝那天起,太后就一直護著她和她的孩子,哪怕這後宮裡進了再多人,那些寵妃風頭再甚,也從來沒有人能越過她去。

她自己並不是個多擅於爭鬥的人,若不是太后護著,她和她的一雙兒女早就沒命了。

所以她希望太后能醒過來的渴望,並不對皇帝少。

而且,她心裡是埋怨皇帝的。

從一開始,她就不支援皇帝的想法。林阮和蕭景宸的事情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皇帝這麼橫插一槓子,讓人如何看她的兒子?

而且蕭景宸也是她十分看好的人,沈家也是定國的根本,她完全不想因為一個林阮,而讓太子和蕭景宸以及沈家離心。

她勸過皇帝,但皇帝一意孤行。

現在好了,蕭景宸當眾抗旨,太后也成了這樣。

她真是想大罵皇帝一頓。

可她不能,皇帝是君,是這天下的主人,她做為皇帝的妻子,必須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於是皇后輕聲說道:“您是天子,天子怎麼會有錯。皇上不必太過擔心,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必會逢凶化吉的。”

皇帝看著皇后,苦笑一聲:“你心裡肯定在罵朕吧?”

皇后嚇了一跳,忙行禮道:“臣妾不敢。”

“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想。”皇帝喃喃道,“朕確實該罵。你之前勸過朕,太后也勸過朕,可朕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執意地認為朕的主意是最好的,認為只要太子娶了林阮,便能省去很多麻煩。卻忽略了很多事實,沈家已經多年沒有再跟皇室有過姻親關係,但卻一直忠心耿耿,從無二心。景宸是朕的外甥,對朕也從來言聽計從,孺慕甚重。可朕卻要去搶走他唯一喜歡的姑娘,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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