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大門被開啟,一位女僕走進了黑暗的室內,肩膀上站著布萊克的夜壺緊隨其後。

女僕點燃了蠟燭樣式的魔法燈,房間裡亮了起來,顯露出一個個表情猙獰的神像。

“那個,埃米姐,”夜壺小聲叫了一下那個女僕,“這裡就是祠堂嗎?”

“是的,”名叫埃米的女僕面無表情地看了夜壺一眼,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下來一個墊子,在房間裡最大的一座神像前的地面上鋪好,指著它說,“夜少爺今夜就跪在這裡吧,明日一早回去就行。”

“只罰一夜嗎?巫少爺還真是仁慈呀。”夜壺咧嘴笑著說。

這兩人說話的時候使用的是格魯語,伊流翎聽不懂,只是看到埃米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語氣硬邦邦地又說了一句,然後拂袖而去。

“砰。”大門被關上,隔絕了走廊的燈光,房間裡便一下子暗了不少,只有神像前的兩個蠟燭閃著微光,讓人能夠看清這最大的一尊神像的面貌。

伊流翎抬頭看去,和周圍已經籠罩在陰影中面貌可怖的泥像不同,房間正中央的這尊神像不愧是C位出道,不僅通體由白玉鑄成,在一些裝飾性的部位還嵌入了質地上乘的寶石。

此時,門外傳來落鎖的聲音,看來那個埃米確實說到做到,要將夜壺留在這裡一整夜。

但是這也正是夜壺的目的,他剛剛在見到巫壺的短短五分鐘之內,就依靠使用後者深惡痛絕的通用語將其激怒,然後被罰來了祠堂跪一夜。

壺家族懲罰族內子弟的方式有很多,夜壺為了確保自己會被送來這裡,才會選擇使用通用語作為切入點。畢竟,在格魯郡,哪怕是透過了本命契約自動學會通用語的修煉者,也必須要假裝自己不會說,以免惹來城主府的怒火。

夜壺在巫壺面子這麼做,作為城主之子,就屬於忘本,自然是要來到代表宗族的祠堂下跪悔過的。

在聽到埃米的腳步遠去之後,夜壺直接從墊子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也不畏懼那些眼睛傳神到嚇人的聲響,就在祠堂裡翻找起來。

布萊克扇動翅膀,飛到了桌子上站住,然後開口詢問:“夜壺啊,我有一事不解。”

“你說。”夜壺手上動作不停,抽空回了一句。

“既然通用語在這邊是個禁忌,你那個叔叔酒壺並不是修煉者,他為什麼會專門去學通用語啊?”伊流翎在見到了巫壺對夜壺的懲罰之後,更加覺得當初見到的那個酒壺很是詭異,“我上次見到他說這個話很流利,看起來是經常運用的啊。”

“確實,酒壺的話,”夜壺在櫃子上尋覓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停了下來,看向布萊克,“他確實是有專門去學習通用語,因為他和自己喜歡的人會使用這個語言交流。”

喜歡的人?那就是說酒壺去瑞特鎮看似是敲竹槓,其實是去會情人?伊流翎認真思考起來,那酒壺喜歡的人是誰呢?總不會是齊香兒吧?

不,不對,伊流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齊香兒已經死了五年了,但是酒壺依然風雨無阻往那邊走,就說明兩者不是同一個人。而且,他在瑞特鎮非常高調,如果真的是他,那麼曾在暗道裡目擊過前院長之死的勞尛不可能認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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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是瑞特鎮的人,這格魯郡莫非還有別人也說通用語?伊流翎更加費解了,而且酒壺明明是單身,有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和她結婚呢?他作為城主唯一的弟弟,又很受到茶壺看重,除了齊家人那種身份敏感的存在,應該不存在什麼娶不到的情況吧?

就在這時,伊流翎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那個阿蔓夫人抄下來交給夜壺的配方他能看懂,那是用通用語寫的!

是了,阿蔓能被稱作巫壺的賢內助,除了自己的家世不凡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本身是一個修煉者,自然是會通用語的。另外,如果是她的話,就可以理解酒壺為什麼藏著掖著不敢說了,惦記自己侄媳婦的事情一旦曝光,就算他是茶壺的弟弟,也別想討得了好。

從年齡上來看,酒壺也和巫壺很接近,一切都對得上。

想到這裡,布萊克睜大一雙鳥眼,看向夜壺,後者聳了聳肩:“猜出來了就不用說出來了,你猜到就是對的。”

原來如此,那這個事情還真是複雜。

伊流翎暗暗嘆了口氣。

“真是奇怪,為什麼會找不到?”夜壺放棄了櫃子,開始在其他地方翻找,包括供桌底下他都找過了,卻一無所獲。

伊流翎問:“你確定你要找的東西在這裡嗎?”

“肯定是在這裡的,因為他很在意正統性。”夜壺指了指那尊最大的神像。

伊流翎操控著布萊克飛到神像頭部的高度,終於看清了它的樣貌: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頭頂寶冠,眼睛的位置鑲嵌著兩枚黑色的寶石,相貌英俊,表情高傲。

“等一下,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巫壺嗎?不對,只是很像而已,”伊流翎辨認了出來,雖然因為雕像並不能完全還原真人的樣貌,但上面的記憶點和巫壺完全一致,乍一看去說有八成相似絕不誇張,“所以這個人是誰啊?是那個格魯壺嗎?”

除了壺家族那位知名先祖之外,伊流翎也想不出其他的人選了。

“是的,就是他,這個祠堂就是他所建立的,而周圍這些青面獠牙的東西,也是當初格魯壺一同定製的,沒人知道它們是什麼。”夜壺說,“我要找的東西叫起居注,肯定是放在這裡的。”

“起居注?”伊流翎大概知道這個東西是記錄帝王言行的,而在格魯郡城主基本就是當地的土皇帝,所以也用這個名字,“啊,我記得我之前聽白副院長說過,齊家就曾經有這個東西,後來因為一些變故遺失了,沒想到壺家族竟然也學著搞了一本?”

“不是學著,就是同一本。”夜壺搖了搖頭,對伊流翎說,“你既然知道齊氏起居注,那你應該也聽說了四萬年前的事情了吧?當時被選中的城主齊寄是屬於支脈的,也就是說齊家的正統發生過了一次轉移。而齊千雖然失蹤,他的兄弟姐妹卻還健在,你不好奇他們的結果嗎?”

“不是聽說受到了什麼詛咒都死完了嗎?”伊流翎試探著問,總不能是被那個齊寄全滅了吧?按照白副院長的說法,那個齊寄應該是個好人,至少根據記載他是沒幹過什麼殘忍之事的。

“你連詛咒的事情都知道?那就更方便說了,”夜壺笑了笑,“齊千的兄弟姐妹確實死了不少,但有一個還是僥倖活了下來。據說是有占卜師為他們指了一條明路,所以舉家遷移到瑪麗郡的深處,這才存活並繁衍了下去。”

“啊,你的意思是,”伊流翎明白過來了,“那個格魯壺就是在深處的格魯村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實際上是齊千那一脈的後人。所以,他認為自己才是齊家正統,但是空間鏡選擇的是齊格,所以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才會拿走起居注?”

“正是如此,事實上如果不是他能夠證明自己有齊家血統,而且是他那個家族的遺孤,當時的瑪麗城主也不會那麼輕率地收他為義子。只是沒想到,收了一條白眼狼。”夜壺嘆了口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你為什麼什麼都知道啊?”伊流翎越發對夜壺的身份感到懷疑,如果不是第八世界沒有重生這種事情,他都要認為夜壺肯定是這類題材的主角了,“你真的是那個城主私生子嗎?”

“我當然是壺家族的私生子啊,體內可是流著這煩人的血脈……”夜壺答完之後,眼睛一亮,“啊,你提醒我了,我想我知道要怎麼找到那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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