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紀舒翟跟著伊流翎把瑞特鎮大致逛了一圈之後,前者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我找了一遍,這地方似乎沒有任何工會。”伊流翎皺了皺眉,“這樣的話,想打聽訊息,恐怕只能去找吟遊詩人了。”

一般說來,一個區域最適合打聽訊息的地方永遠是商會和地頭蛇,但格魯郡特殊之處在於酒館的手伸不出瑞特鎮。之前吃飯的時候,伊流翎已經旁敲側擊詢問過,但那位酒館老闆並不知道關於他們要尋找的女人的線索。

而白副院長,雖然看上去很好說話,但稍有情商的人就會發現他的言語之中多有保留。無論這人是否知道有關的訊息,他都不太可能會說出來。

雖然處處碰壁,但這也在伊流翎預想之中。之前謝爾齊就說過,這女人的身份受到命運之力的遮蔽,想要對其留下印象非常困難,更不要提他們現在還處於消息閉塞的狀態,想要找到這人,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學校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出一個無解的題目,伊流翎認為一定有對應的方式來解決,如今陷入僵局,可能只是因為他們還缺少關鍵的一環。

這一環大機率在外面的城鎮裡,但伊流翎還有另一個猜測,既然那位正版喬瑟能夠對其留下印象,其他的吟遊詩人沒準也能。而且就算他們忘記了,但曾經遇見過這樣一個長相驚世駭俗的女性,以這群傢伙的性格沒有可能不創作一些東西,只要有唱詞,那就有可能找到痕跡。

可惜的是,即使是在瑞特鎮,似乎也不存在吟遊詩人工會的分部,這樣想要尋找他們,就只能從這些人常駐的場所尋找了。

吟遊詩人多半聚集在酒館之類客流量大,而且大家有時間坐下來聽他們表演的區域。之前在酒館並未見到這群人的身影,所以伊流翎打算去公園或者廣場之類的地方逛一逛。

“咦?我好像發現了一個吟遊詩人。”兩人正站在一個由灌木矮牆圍起來的公園外,紀舒翟越過樹牆看到了一名戴著尖帽子身穿風衣的女子,頓時興奮地說道,“翎哥,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又繞行了一陣,找到了公園的正門走了進去,很快便聽到了伴隨著音樂的講述聲。

“那女子十七八歲,正是花兒一般的年紀,平日裡家教甚嚴,對外界是好奇得緊。”在公園裡一個較大的草坪上,一群人圍著一個簡陋的舞臺席地而坐,臺上便站著一位正在表演的吟遊詩人,“誰知這便成了歹人的突破口,用了些小手段,將其誘出,眼看慘劇就要發生。”

這吟遊詩人使用的是一種酷似吉他的樂器,她風衣上綴的輕紗並不多,一看就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不過,她的天賦倒是不錯,嗓子條件很好,而且感情豐富,因此觀眾們還是相當入戲的。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吟遊詩人又彈撥了一下琴絃,笑吟吟地說道。

“啊,這就完了?”這時候,觀眾席裡一個小男孩兒跳了起來,指著那吟遊詩人說,“正到最關鍵的時刻呢,你倒是說一下那個大小姐到底死沒死啊!”

聽到這小男孩說的話,眾人一片譁然,紛紛對其指指點點起來,而臺上的吟遊詩人也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那小男孩看上去大約十歲出頭,衣服的材質和款式很考究,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錯。在發現大家的表情不太對之後,他並不因此感到尷尬,反而態度十分囂張:“看什麼看?”

眾人的議論聲更大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你遊詩人幾乎都是斷章狗,這種講到勾人處戛然而止的技巧是十分常見的。看這種表演時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點到為止,不能繼續追問,否則很可能會毀了一個詩人的下一場表演。

“小弟弟,這位吟遊詩人的表演已經到時間了,”眼看場面有些混亂,一名主持人打扮的男子連忙走上臺來解圍,他用眼神示意吟遊詩人下臺,然後拿出了一個氣球遞了過去,“來,這個送給你玩,接下去有雜技表演,也很有趣哦!”

然而,那個小男孩卻不吃他這套,他一巴掌拍開主持人的手,大聲叫嚷道:“我不管,我就要聽故事!你把她給我喊回來,不然我叫衛兵抓你!”

“哇塞,是熊孩子鬧事誒!”紀舒翟小聲對伊流翎說。

伊流翎點點頭:“確實,不過他提到了衛兵,瑞特鎮有衛兵嗎?”

“有的。”

“咦,院長?你怎麼來了?”見慣了背後靈的伊流翎已經不會被這種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到了,他淡定地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那位白副院長,“你認識這個小孩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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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認識,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下一任院長是前任院長的女兒吧?”白副院長苦笑道。

“是的,我聽說是叫菲……”伊流翎回想起自己剛剛一路的見聞,他一度被這個稱號雷得不輕,甚至有些說不出口。

“是的,但菲兒公主並不是前院長唯一的孩子。”白副院長不愧是老江湖,這種中二的稱呼也能面不改色地念出,“那位就是菲兒公主的弟弟,司司公子。”

好傢伙,更離譜的稱號出現了!

“雖然我理解他們身份的特殊,”伊流翎悄悄地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但為什麼不能叫菲兒小姐和司少爺呢?”

“哦,這很奇怪嗎?”白副院長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他露出困惑的眼神,“這是從格魯語直譯的稱號啊,其他城鎮的繼承人也都是這麼稱呼的。”

原來如此,雖然白副院長會講通用語,但他的母語還是格魯語,因此會從另一個語境來考慮。估計瑞特鎮的人都是這樣,所以大家對此並沒有特別的反應。

“好吧,那這位司,嗯,公子,正在鬧事,”伊流翎說,“你不打算去制止一下嗎?”

“不是現在,”白副院長嘆了口氣,“再等一等。”

“我覺得再等下去,他可能要捱打。”伊流翎看著那邊已經在地上開始打滾的司司公子,哪怕他沒有昆易那種能夠感知人情緒的能力,也能感覺到周圍的人的怒氣在不斷積蓄。

然而,白副院長依然一動不動:“我就是在等他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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